我和林成跟著朱哥來到漁莊後院,那裏是十幾間大大小小的客房,他推開其中一個房間的門走進去,我們倆也隨後跟了進去。


    屋裏飄蕩著一股濃烈的酒氣,地上桌上全都一片狼藉,扔滿了空酒瓶子和食物包裝盒,柱子連衣服也沒脫,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打著呼嚕,一條腿還耷拉在地上。


    “還睡,給老子滾起來。”朱哥高喝一聲,對著柱子耷拉在地上的腿就是一腳。


    沒想到柱子挨了一腳竟然沒有醒,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朱哥怒火中燒,四周掃了一圈,看見桌上還有半瓶沒喝完的啤酒,順手拿起來,不由分說就往柱子臉上澆去。


    “唉,啊,誰,幹嘛。”半瓶涼啤酒澆上,柱子一個激靈,終於從夢中醒了過來,他一咕嚕爬了起來,眨著惺忪的睡眼看了半天才認出眼前的朱哥。


    “三叔,你幹嘛呀。”看到澆了自己一臉酒的人是朱哥,柱子也不敢發作,悠悠的問道道。


    “幹嘛,我昨晚讓你去接人,你為什麽沒去。”朱哥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脖子上怒吼道。


    柱子一邊揉著他被打疼的後腦勺一邊說,“我把船送過去了,劉叔他們自己開回來不就行了嗎,那船簡單,咱這三歲孩子都能開。”


    朱哥上去又是一巴掌,“你他媽的還說,昨晚出了岔子,你劉叔他們讓警察抓走了。”


    “什麽,警察抓走了!真的,你不騙我!”柱子一聽我們被警察抓走了,應該是真的害怕了,酒意也消了一大半。


    “老子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朱哥吼道。


    柱子一咕嚕從床上蹦到地上,鞋都沒穿就要往屋外跑,也不知道他是要幹什麽去。


    可他剛從朱哥身邊繞過來,即看見了門口站著的我和林成,愣了愣,然後轉身對著朱哥埋怨道,“叔,你就糊弄我,劉叔不是就在這嗎。”


    朱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愣了吧唧的柱子歎了口氣說到,“幸虧是去的咱們鎮上的派出所這才沒發生什麽大事,要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你。”


    “劉叔,你們真被抓派出所了呀。”柱子回頭小心看向我的問道。


    “是呀,早上你叔去交了罰款才把我們領回來的。”我說。


    “哎呀,劉叔,你們也太沒用了,就開個船咋還能被派出所抓去了呢。”柱子這人是真的沒什麽心眼子,見我們沒事了他到擺出了一副怒我們不爭的樣子來,惹得我哭笑不得。


    朱哥哪能由著他胡說,照著屁股就是一腳,把柱子踹了一個趔趄,要不是我伸手扶住,恐怕會直接栽倒在地上。


    我心裏明白朱哥其實是故意打給我們看的,但即使知道他在演戲我也不能什麽不表現出一點姿態來,所以把柱子扶穩後就趕緊伸手去攔住了還要繼續動武的朱哥,一邊攔著還一邊說到,“朱哥,朱哥,算了算了,別打了,你要是給他打壞了怎麽跟大嫂交代呀。”


    柱子是朱哥家老大的兒子,他家哥三個,老二早死了沒留下後來,柱子他爸就是個土裏刨食的農民,一年到頭掙不了幾個錢,全靠朱哥皆濟。所以柱子初中畢業就跟著朱哥了,朱哥沒結過婚,自然沒孩子,也就拿他當自己兒子培養。他們老朱家哥三個就這麽一根獨苗,平時寶貝的不得了,所以我才不相信他舍得下狠手打柱子。


    “動不動就打我,動不動就打我,你再打我我就不跟著你幹了,我回去跟我爹種地去。”柱子見他三叔打的急了,委屈的說道。


    柱子這憨傻的勁兒可真不是裝的,見我護著他,竟然直接和朱哥叫起板來,這讓朱哥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不知道怎麽收場才好。


    我隻是想從柱子那了解一下事情的真實情況,並不是就要追究誰的責任,眼看著朱哥有些下不來台了趕緊打圓場道,“算了,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成哥,你陪朱哥先回前麵,我勸勸柱子,別讓他叔侄倆為咱們的事鬧別扭。”


    林成會意,拉著朱哥就走了出去。


    看兩人離開,我拽了下柱子讓他坐下,桌上有半包煙,就拿起來遞給他一根,我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上,柱子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給我點上,然後把自己的也點上了。


    柱子這會兒也平靜下來了,抽著煙問到,“劉叔,咋整的,你們真被警察抓住了呀。”


    我說,“是呀,船不知道怎麽回事,電線短路了,控製不了就往下遊跑,正好撞上海關的緝私艇了,我們又沒帶違禁品,所以他們交給屬地派出所了。”


    柱子聽我說完,一拍大腿說到,“我早就說了那些船不行了,不行了,讓我叔換幾條新船,他就是不聽,舍不得,看吧,這回出事了吧,看他還摳不摳了。”


    “就是,回頭我也勸勸你叔,讓他換兩條新船,留著那麽多錢幹嘛呀。”我順著他的話說道。


    “就是,劉叔,你說一定比我說管用。”柱子說。


    “柱子,你昨天為什麽沒在那邊等我們呀?你把船留在那邊自己怎麽回來的。”我抽了口煙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


    “唉,劉叔,是這麽回事。”


    柱子把嘴裏的煙頭扔到地上踩滅,然後說到,“我昨天來了個朋友,這不是想快點回來陪他喝酒嗎,所以就拖了一條船過去。把你們的船停到蘆葦蕩子那,我開了另外一條船回來的。哪知道這船能出毛病,劉叔,真對不起呀。”


    “沒事,船出毛病也不是你能想到的。”我又從煙盒裏抽出兩支煙,給了柱子一根。


    等柱子把我和他的煙都點上,我深吸了一口,再次裝作不經意的問到,“你的什麽朋友呀,這麽著急回來陪他喝酒。”


    因為做的生意見不得光,加上知道柱子憨直,朱哥平時不會讓他和隨便什麽人交往,所以柱子能稱得上朋友的也就是朱哥手下的那幾個小夥計,再就是他們村子裏和柱子半大的幾個孩子,但這些人都不至於讓柱子連接我們都顧不上也要回來陪他們喝酒,所以他說的這個朋友一定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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