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妃的聲音很平靜,清瑜卻受了極大震驚,緊緊握住椅子扶手,過了很久才讓自己平靜開口:“你和三叔叔結發夫妻,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年,並不是……”結發夫妻嗎?襄王妃唇邊有一絲嘲諷的笑,抬頭看著清瑜:“娘娘應該明白,我和襄王之間已是相敬如冰,況且,原先他沒有心上人,我占著這王妃一位也罷。現在他已有了心上人,我與其等到夫妻反目,受盡冷落成為京城眾人的笑柄,倒不如就此離開王府出家為尼,也能保住我,”


    說到這襄王妃微微停頓一下,清瑜沒有開口催促,隻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襄王妃過了會兒才重新開口:“不過是最後一點體麵罷了。娘娘,我再如何,也曾是皇家女兒,皇家女兒,豈能委曲求全?”


    襄王妃雖跪在地上,但清瑜卻覺得這一刻襄王妃有一股傲氣,一股別人怎麽學都學不來的傲氣。清瑜看著麵前的少婦,輕歎一聲:“你和三叔叔的事,我們雖是做兄嫂的也不好插口。隻是這件事,我不能答應。”襄王妃的眉微微皺起,清瑜扶起她:“你們是夫妻,縱是名存實亡也罷,相敬如冰也好,外人總是不能插口的。你不想做這個王妃也好,想出家為尼也罷,這件事,都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


    襄王妃的眉皺的更緊,對清瑜道:“他不會答應的。”不會答應?清瑜的眉挑起:“不答應豈不更好,你們總是結發夫妻,就算三叔叔再納別人,生下兒女不還是……”襄王妃苦笑一下:“不會的,娘娘,他不會的。我和他之間,一開始就錯了,現在我不過是想把這個錯糾正,讓他去娶他想娶的人,而不是和我相對無言。”


    這話說的讓清瑜也無法再開解,拍拍襄王妃的手:“你啊,總是十年夫妻,這些話你都不對他說嗎?我知道,經過這些變化你的心境和原先有了不同,可再如何你們也是夫妻,夫妻是難得的緣分,你又何必非要讓這份緣分就這樣斷了呢。”


    襄王妃低下頭,清瑜隻能看到她織金緞子下一抹雪白,這對夫妻,真是難以言說。過了好一會兒清瑜才開口:“我不是你,我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事,也不曉得你的心境,但我隻知道一件事,這人來到世上,不管怎樣都要努力活,把自己的日子過好。而不是冷眼旁觀,像過的不是你自己的日子一樣。”


    襄王妃抬起頭,清瑜看到她眼角已經有淚,抬起袖子襄王妃把眼角的淚擦掉才放下袖子對清瑜道:“娘娘說的有理,可我已不想再好好過了,我的好日子,在嫁給他的時候就已過完了。”這一聲帶著些許哀怨,清瑜垂下眼,看著襄王妃那交握的雙手,這雙手依舊潔白細膩,不沾半分塵土。


    也隻有這樣從小被嬌養長大,從來想要得到的東西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才會走不出來自己的心結。清瑜輕聲道:“你這樣說我也不好再勸,隻是這件事,總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若三叔叔肯應,那我就答應,若不能,我也沒有法子。”


    襄王妃那雙美麗的眼看向清瑜,接著起身又行禮下去:“妾拜謝娘娘。”清瑜扶起她,竟不好再多說,襄王妃既說完了話,也不多停留就要告退,看著她的背影,清瑜不由道:“弟妹久沒進宮,何不去看看順安皇後?”


    襄王妃的身影微微停住,接著轉身笑容有幾分嘲諷:“去看看?不過是多受些埋怨罷了。”清瑜了然點頭看著襄王妃離去,政權更替看似對她毫無改變,但很多變化是在心底而不是在表麵上。


    清瑜重新回到宴席上時,純淩已經喝了幾杯酒,緋紅滿麵,看見清瑜過來忙笑道:“母親快來幫我喝兩杯,妹妹們全在灌我的酒。”


    純漫笑嘻嘻地道:“大姊姊,你也別找母親幫忙,都這麽多年沒見了,不多喝幾杯怎麽成?”說著純淼就已端過酒,純漫接過就往純淩嘴邊送。她們姊妹笑成一團,清瑜也笑了:“瞧這樣子,你們姊妹們都在這鬧,幹脆我們就離開,讓你們姊妹們多玩笑玩笑。”


    如娘抱著純淩的孩子在那笑著說:“娘娘這話說的對,方才她們姊妹在這笑鬧,倒讓妾和長公主她們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純淩又被灌了一杯,雙頰已經通紅,聽到清瑜和如娘這樣說,眼瞧向清瑜就道:“原來母親有了外孫子,就不把女兒放在心上了。”


    清瑜接過如娘懷裏的孩子親了親這才對純淩道:“那是,隔輩親隔輩親,我當然要對外孫更親些。”純淩故意啊了一聲才拍著純淑道:“二妹你聽到沒有,你也要趕緊給母親添個外孫,這樣才親。”純淑本來在對竇e說話,聽了這話臉就紅了:“大姊,怎能說到我頭上?”


    說笑之中,宮女們已在另一側重新擺好席麵,清瑜帶著如娘她們到另一側坐席,這裏就留給小輩們。純漫已對純淑笑道:“二姊,難道你不焦急?”純淑這下臉更紅些,伸手掐住純漫的臉:“怎麽連你也跟著大姊學?”


    說著純淑對純淼道:“四妹,你可不能跟大姊她們一樣。”純淼的眼眨一眨:“呀,二姊,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純淩拍拍純淼的頭:“她才七歲,能聽懂才奇怪。”姊妹們說笑一會兒,喝幾杯酒,又說些離別之後的事。笑聲一直不絕於耳。


    在裏麵的如娘不由對清瑜笑道:“終究還是年輕些好,她們一進來,這宮裏都要熱鬧許多。”清瑜微微一笑才道:“你宮內不是常有那幾家女兒去坐坐,她們也是年輕人。”如娘用手按一下頭:“娘娘您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臊我,這些人的目的難道真的是去陪我的?還不是希圖我在陛下麵前說些好話。”


    說著如娘就歎氣:“年紀小小,出身又是這麽著,竟做出這種事,真不像大家閨秀的舉動。”清瑜隻是微微一笑,陳杞已經道:“妾們爭寵不都如此?說起來,今兒三弟妹是為什麽進宮?”


    清瑜想到襄王妃進宮的目的,斟酌一下隻撿幾句緊要的說了。陳柳的眉已經皺緊:“怎會如此?三弟算是十分出色的男子,這次變化對三弟妹又毫無改變,為何三弟妹還想出家?”陳杞勾唇一笑:“就是毫無改變,才讓她興起出家念頭。她畢竟曾是公主,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的。”


    席上又沉浸下來,清瑜咳嗽一聲:“這件事,我們知道就好了,畢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等我寫封信去問問三叔叔,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陳柳也笑了:“說的是,夫妻之間的事頂好就是就是他們夫妻之間解決,外人怎好插口?”


    席散掉,純淩今晚歇在如娘那裏,駙馬就去東宮安歇,清瑜等隻剩的自己時就提筆給陳楓寫了封信,信上大概講了襄王妃要出家的事,最後就是問陳楓怎麽辦?


    信送出去,清瑜也就當這件事已經了結的差不多,陳楓和襄王妃畢竟是夫妻,夫妻之間的事自然要夫妻解決。襄王妃那裏的情形也有人回報,襄王妃早已開始在府裏清修,每日處理完家事之後就孤身一人進佛堂念經。那日從宮中回去之後,她把所有的賬冊鑰匙都交給一個得用的管家娘子,連家事都不理,每日都關在佛堂念經,也不許人近身服侍。


    這竟是一副執意出家的樣子,並不是說說而已,夫妻到了這個地步,又能分得清誰對誰錯?清瑜也隻能叮囑宮人們還是照以前一樣對待襄王府那邊,一切等陳楓回信再說。


    算著時日,陳楓回信總還要個把月,也隻有先把襄王府這邊的事放下。隻是襄王妃在府中清修的事早已傳的眾人皆知,雖沒有人在清瑜麵前說,但還是能聽到有人議論。而如果襄王妃真的出家為尼,那麽誰來當這個襄王妃就要提到日程上?


    當清瑜察覺到各家誥命入宮問安的次數增多時,終於想到這個問題,好在回複這個問題實在太簡單了,隻要把陳楓搬出來就可以了。畢竟陳楓現在已經不是年輕人了,他就算要重新納妃,也要他點頭同意才成,哪有做嫂嫂的越俎代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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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風吹出去,各家誥命哪裏不明白,於是宮中又恢複的和原來一樣。隻是,清瑜看著剩下的這幾位千金,她們進宮已經五月有餘,品性如何也能看出來,是時候對她們做個了斷了。


    清瑜剛準備請幾位千金來殿中一敘,就聽到宮人傳報,宋桐求見。對這位父親,清瑜曆來都沒什麽好感,眉一皺就吩咐宮人擋駕。宮人應是離去,清瑜讓人去請諸位千金過來。宮女才離開就看見清霜嫋嫋婷婷地走進來,這幾個月姊妹之間比起原來要親熱多了。


    清瑜含笑招手讓清霜走過來:“你最近不是有些忙嗎?怎麽今兒有空過來?”清霜行禮後才坐下,瞧著清瑜道:“她們說要約著賞菊,想請姊姊也過去呢。”清瑜瞧著清霜:“我也正好尋她們有事,說起來,她們進宮也有五個來月,該安置去處了。”


    清霜哦了一聲就看向清瑜:“姊姊真的要讓她們做妃子嗎?”清瑜看一眼妹妹:“你說呢。”清霜的額頭出現皺褶:“我覺得,姊姊做出的決定總是會讓人大吃一驚的。”清瑜笑了:“你啊,也會恭維姊姊了?”宮女走了進來:“娘娘,英國公說,既然娘娘不肯見他,就想見一見宋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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