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拒絕,但我不一定會拒絕哦。真想,親眼看看銀河啊。”


    高翠蘭眼中的期待光芒,又亮了幾分。


    “你不拒絕也沒用,現在我隻是一隻沒用的豬妖,不是當初那赫赫有名的天蓬元帥。


    而且,天庭已經被摧毀,再也找不到能近距離觀賞銀河美景之地。”


    豬妖眼中露出一絲遺憾,銀河的美景,再也無人能夠欣賞,隻能永久保存在他的記憶中,隨著他的死去徹底被曆史的塵埃掩埋。


    “天庭那個地方,被摧毀了可能更好,反正我不喜歡那個冷冰冰的地方,還是凡塵好啊,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自在逍遙。


    至於銀河,現在看到的滿天星辰,說不定也是銀河的一部分,我也算是看過銀河咯。“


    高翠蘭下意識安慰豬妖,她從未想過,豬妖身上有這麽多的故事,這麽多的經曆,這麽多的苦痛。


    那她自己呢?


    是否,也有如此多的故事,也有不為人知的記憶。


    她能隱約感受到,自己腦海中的某處,記憶的封印開始鬆動,破碎的畫麵開始浮現在眼前。


    王母娘娘陰沉的笑聲,廣寒宮的清冷,毛茸茸的雪白兔子,以及,無盡的孤獨。


    一幕幕畫麵在她麵前閃過,又迅速消散,隻剩虛無。


    她想要看清那些畫麵,但畫麵始終模糊。她想要抓住自己的記憶,手中,卻緊握虛無。


    “還不是時候,不要急,慢慢來,聽完故事,你自會知曉一切。”


    豬妖的聲音適時傳來,將高翠蘭驚醒。她的眼前不再出現破碎的畫麵,隻有漫天的星辰在默默閃爍。


    “好。”


    高翠蘭輕輕應了一聲,不再說話。她靜靜地躺在山坡上,聞著濃鬱的花香,若有所思。


    豬妖繼續講述故事,他的思緒已經回到了從前,回到了曾經的天庭。


    兩個人各懷心事,躺在皎潔的月光和漫天的星辰下,靜靜聆聽五百年前的故事。


    “我拉住你的手後,你的臉色終於變了,你開始慌張不安,拚命地掙紮,想要掙脫我的手,但始終無法掙脫。


    你終於放棄了,開始質問我想要幹什麽。


    我很開心,這是你第一次和我說話,你的聲音清脆動聽,如銀鈴般悅耳。


    我笑道:‘帶你去個好地方,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帶你去的地方。’


    但你卻異常激動,雪白的臉龐已經隱約浮現一抹緋紅,你的聲音微微顫抖,怒嗔:‘放開我,我不想去你說的地方,我哪都不想去,我隻想離你遠點。’


    ‘離我遠點?你還能去哪?你已經得罪了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天庭中,哪裏還有你的容身之處?’


    ‘我不管自己可以去哪,去哪都比待在你身邊強。’


    ‘即使是被貶下凡塵,都比在我身邊強嗎?’


    你一時語塞,不知怎麽回答。你猶豫了,也不再掙紮,你似乎不想被貶下凡塵。


    我趁機加速,想要更快到達,那讓我,日思夜想,無論如何也要帶你去見的地方。


    我將速度催動到極致,生怕玉皇大帝會派追兵前來,將我們拿下。


    我們已經徹底觸怒了天庭的統治者,他們恨不得將我們生吞活剝,讓我們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但後來我明白,即使我的速度再快,即使我腳下的是孫悟空的筋鬥雲,都無法從命運的掌心逃離,都無法避免命運的審判。


    終於,我帶你來到了銀河麵前,而追兵似乎還未趕到。


    我鬆了口氣,拉著你一屁股坐在雲上,才發現我的手掌已經被冷汗浸濕。


    我扭頭看向你,發現你渾身顫抖,眼眶噙滿淚水,嘴中喃喃自語:


    ‘不要,不要離開這裏,不要。’


    她突然一把抱住天蓬,低聲抽泣:


    ‘求求你,不要讓我被貶下凡塵,我不要回去,再次經曆痛苦。’


    我不明所以,但這是你第一次將我抱住,你將我抱得很緊,怎麽也不肯鬆手。


    我早已心花怒放,反手與你相擁,安慰道:


    ‘放心吧,我死都不會讓你被貶下凡塵的,死都會將你護在你的身後,隻要,你肯接受我。’


    你用力地點了下頭,展露了笑顏。


    你對我笑了,笑得很開心。我傻嗬嗬地讓你坐下,你將頭枕在我的肩膀上,與我一同欣賞銀河美景。


    那天,你第一次牽住我的手,第一次與我擁抱,第一次對我展露笑顏。


    那天,是我在天庭最幸福的一天,我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止,讓我一直牽著你的手,抱著你,在銀河的光輝下,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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