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寡婦:!?


    秦彥:!!


    一向情緒穩定的母子兩人此刻嘴巴都驚訝的張開。


    頂著倆人驚訝的目光,方銅卻沒半點害臊,他看著秦寡婦,賣力的推銷自己。


    “先別急著拒絕我,你娘倆仔細想想,咱們目光得放長遠,我入贅之後的好處可多著呢。”


    “一是啊,這家裏多個男人,就是多個頂梁柱。”


    秦寡婦頓時有些心酸,這些年她家沒少被村上光棍騷擾,好在兒子長大了,那些人才有所收斂。可隨著兒子斷腿,那些不懷好意目光又來了。


    “二是,是我帶閨女入贅,而不是娶妻。這就相當於我們爺倆和方家斷親,咱們今後,就是真的一家人,你倆也不用擔心被吃絕戶。”


    這話不假。


    這時候,男的入贅極為丟人,基本相當於和原家庭斷了關係。


    這方家老三,是個狠人啊。


    秦彥雙眸微眯,重新衡量眼前這個男人。


    方南枝還等著自家老爹說第三個好處,等了小半晌,沒等到。


    小丫頭就學著爹的腔調張了口,搖頭晃腦道:“這第三嘛,我爹長得俊,爹爹是最好的爹,讓我爹入贅,你們肯定不虧。”


    方銅看著閨女,眼底滿是疼愛和感動,“對!這第四,我閨女乖巧可愛又聰明,多個閨女,你們也不虧!”


    父女倆還互吹上了。


    給秦寡婦搞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場麵一下尬住了。


    秦彥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一閃而逝。


    秦寡婦沒反應過來,不等她開口說什麽,方銅繼續,“不是我誆人,眼下災荒,現在還沒什麽,等人餓急眼了,即便是同村,那也是靠不住的。而你們家還有些家底的事,村裏人都知道。”


    一是秦彥的爹生前是秀才,教了十幾年書,攢了不少家底都留下了。


    二是秦彥這幾年打獵存的錢。


    秦家算是殷實的人家。


    這下,秦寡婦遲疑了。


    亂世她也聽說過,易子而食的事不在少數。


    而且,兒子現在坐輪椅,自家沒有一個壯勞力,又有銀子,可不就是肥羊嗎?


    秦寡婦咬牙,“我答......”


    “娘。”秦彥這會兒,終於出聲,“此事不能隨意。”


    當心引狼入室。


    少年抬眼,徑直看向方銅,“方三叔,咱倆單獨談談。”


    兩人很快去了後院談。


    前屋裏,隻留下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幹這麽瞪著也不是回事,秦寡婦琢磨了下,站起身,不一會兒,端著一碗洗幹淨的野生杏來了。


    “丫頭,這些杏都洗過了,你嚐嚐。”秦寡婦單手托著臉,笑吟吟的看著她。


    野生杏雖然個頭小,但都是熟了的。


    這個時候幹長熟的杏可不多,看得出來,個個都是秦寡婦特意挑選出來的。


    方南枝也不客氣,小手直接拿了一顆,放入嘴裏。


    果肉甜中帶著清香,果皮卻是酸酸的,酸的方南枝一張小臉皺了起來。


    “哈哈哈。”秦寡婦越看這小姑娘越覺得可愛,“皮有些酸,你吐出來放到旁邊。”


    方南枝乖巧點頭,扒皮吃完了剩下的半顆後,沒有再去拿,而是從懷裏掏啊掏,掏出一個黃黃的東西,遞給秦寡婦。


    “諾,嬸嬸,這個給你吃。”


    這是她剛找係統拿出來的麵包。


    一大包裏麵有二十個小袋的麵包,她特意讓係統幫忙把包裝去掉了的。


    秦寡婦看了眼手中麵包,嗯,看著像是做壞了的饃饃。


    婦人沒怎麽在意,把東西放到了櫥櫃的碗裏。


    經過短暫的相處,秦寡婦也算是對方南枝有了些許的了解。


    小姑娘教養好,她是挺喜歡的。


    另一邊,後院小屋的氛圍可就沒這麽好了。


    秦彥直接了當戳破窗戶紙:“方三叔,您方才說的好處,看似我家占了你便宜。實際上,三叔您在方家,也處境堪憂吧?”


    這話有些冒犯,可方銅卻並沒有生氣,他答道:“是。”


    嘿,這小崽子還挺聰明的。


    秦彥見他還算誠實,才繼續道:“那你入贅後,是兩方各得其所。”


    方銅一笑。


    “秦小子,你這話,我就可不認同了。”方銅坐下,認真道:“入贅後,是兩家成一家人,可不是做買賣。”


    一家人?


    對於這三個字,秦彥半信半疑。


    沉默間,方銅率先開口,“我知道,我方老三在村裏名聲不好,但對媳婦孩子這塊,你可以打聽,十裏八鄉都挑不出我的毛病。”


    秦彥想到這些年聽過的方銅慣著閨女的傳聞,內心微微動搖。


    四年前,村裏孩子搶方南枝的糖,方銅連著一個月套麻袋揍孩子爹。逼得人家上門道歉,賠了一包糖。


    兩年前,小丫頭挖野菜,摔倒磕了牙。方銅愣是把絆倒閨女的小石頭找回來,打磨成墊腳石鋪門口,天天踩出氣。


    能對孩子好的人,壞不到哪兒去,但秦彥不願意賭,他不想把自家的性命和未來掌握在別人手中。


    但方銅剛才在前屋說的一番話是對的,在荒年,他們家就是待宰的肥羊。


    眼下,沒有更好的選擇。


    方銅沒有再說,他靜靜的等待著少年思考。


    小半晌後,秦彥看著他,聲音冷厲。


    “若要入贅,我有兩個條件。”


    “第一,我要當家兩年,主管家裏的銀錢,這點要找村裏族老立下字據。”


    “第二,我替娘要一份和離書。”


    一旦他母親過的不好,他身為兒子,就能讓這份和離書生效。


    至於銀錢,他可以接受雙方對半分,算是方銅護住他們母子的報酬。


    方銅再次感慨秦家小子的聰明。


    他心知肚明,這兩個條件,秦彥都是為了秦寡婦提的。


    “好,我答應你。”


    這是獨屬於男人和少年的約定。


    兩人回到前屋,還未進去,便聽到了屋內傳出的小丫頭以及女人的歡笑聲。


    少年眉頭微不可察的舒展些許。


    或許,這場賭局,未必會輸。


    秦寡婦察覺到了動靜,回頭與兒子的視線對上。


    秦彥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雙方順理成章的開始談起接下來的流程。


    “娘,成親咱就不辦酒了,明天找村長和族老見證下。”秦彥扭頭,看向男人,“至於彩禮,還是說好的十兩。”


    方銅依舊笑嗬嗬的,“成,按你的安排來,不過銀子不用給方家,給我就成。”


    而後兩人又簡單敲定了些小細節,說罷,秦彥看向自家娘,“娘,你有什麽補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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