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耳根微微動了動,她用餘光掃了眼左側的四爺,淡淡回了聲“嗯”。


    她氣呼呼的時候,四爺不會覺得什麽,反而有時候覺得挺可愛的。


    可她這般淡漠的樣子,卻讓男人蹙了蹙眉。


    “可還氣著?”他問。


    “沒。”還是淡淡的。


    “那怎麽一路上不說話。”


    “您不是也沒說話,冷著臣妾麽。”


    聞言,四爺低笑一聲。


    他貼上她的後背,將她禁錮在懷裏。


    下巴抵在她的頭上,磨挲著她的秀發。


    “朕不是冷著你,是在等你消氣。”


    若音:“......”


    他不說的話,她真的以為他在和她冷戰呢。


    “消氣?”若音反駁道:“那你把客房的門給踢了,難道也是為了讓我消氣?”


    依她看,他就是為了氣她才對吧。


    “不是。”四爺眼睛看著江麵上的漲潮,薄唇輕啟:“那是避免你一個人在房間想不通,傷著了自個。”


    若音:“......”


    聽他話裏的意思,是擔心她有自殘行為了?


    “隻要您不傷我,我才不會傷自己呢。”她氣呼呼地道。


    見她不再語氣淡淡,四爺便知道她氣得沒那麽厲害了。


    便附在她耳旁深而沉地道:“這一次,即便那曹洛雲是個男的,朕也會秉公處理。朕幫的不是她,是曹家幾百口死去的冤魂,是兩萬餘匠工應得的待遇。”


    “屁,是個男的,您都跟人打起來了。”


    “那是她該,誰讓她女扮男裝,占你便宜。”


    若音:“......”


    “音音。”


    “嗯?”


    “你要知道,朕是皇上,不是和尚,難免人際廣,處理政事的時候,身邊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女人存在。”


    “我知道,但你別每次什麽都不和我商量,然後就忙自個的。”


    “朕是男人,得主外,外頭的事情,不該你摻合,且朕所處理的事情,都不是小事,你知道的越多,對你就越不利。”


    “可我不怕,我也不會大嘴巴到處說。”


    四爺:“......”


    若音:“.......”


    她好像把話聊崩了。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四爺什麽都跟她交代清楚。


    主要還是他給她的安全感不夠。


    以前她克製自己,不喜歡四爺的時候,隨便他幹嘛。


    可是真正喜歡一個人,根本做不到不在乎。


    四爺給她的,一直以來隻有精神上的安全感。


    讓她把後背和安全交給他,她是放一百個心。


    可感情上的,他從沒給過她一絲安全感。


    有的隻是危機感,焦慮感。


    就連他上次暗戳戳問他喜歡她嗎,他卻扯些有的沒的,就是不正麵回答她。


    他圓滑得像條泥鰍,讓人又愛又恨。


    逃避她問題的時候,像極了大豬蹄子為了避免往後落下口舌,不負責任的樣子。


    這讓她怎麽有安全感,又如何放心?


    次日清晨,剛好是中秋節,馬車在杭州西湖邊上停下。


    四爺先下的馬車,若音跟上。


    到了湖邊,蘇培盛叫了輛船。


    一行人便乘舟遊西湖,賞西湖景色。


    秋天,西湖邊的樹葉早已變紅,還有一些樹葉掉落下來。


    四麵到處是花朵,湖中央開滿了荷花。


    遠近都長滿了桂花樹。


    絲絲陽光照在湖麵,湖底好似有金子似的,金光閃閃。


    結果呢,若音才和四爺在船上坐下,四爺就冷不丁地道:“杭州是南巡的最後一站,待過了中秋,便要回京,這幾日,你玩得開心點。”


    “......”若音聽了四爺的話,有些無語。


    又叫人玩的開心點,結果一上船就提回京的事,還有心情玩的下去不。


    於是,接下來若音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良久後,她才開口道:“皇上,還記得您最初帶臣妾出來南巡的緣由麽?”


    “記得。”四爺淡淡回:“去年朕的生辰,你畫了一副畫,當時你雖沒說,但朕曉得,那正是你心中所向往的。”


    “臣妾可以理解為,您見到臣妾的畫,知道臣妾心中所想,所以您想帶臣妾南下遊玩是嗎?”


    “可以這麽說。”


    “為什麽臣妾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四爺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這一路來,臣妾雖然也遊玩過,但更多的,是流水般的姑娘往您跟前撲,還有您霸道專行的所作所為讓我添堵。”


    “出來的時候,朕就跟你說過,順便體察民情,朕不隻是你的丈夫,還是百姓們的皇帝,不可能將大清置之不顧。”


    “這個我理解,所以您當時說的時候,臣妾並沒有說什麽,可臣妾就是感覺這次出來,差了點什麽。”


    “說。”


    “反正這和我理想中的南巡有偏頗,把南巡的時間分十成的話,您有八成的時間在處理政事,隻有兩成不到的時間是陪臣妾的,這一點都不像是男女之間約會的樣子。”


    “約會?”四爺聲音低沉而磁性,透著疑問。


    顯然,他不太明白約會兩個字什麽意思。


    男人眸光微微轉了轉後,一本正經地道:“約會是否就是男女約在一起開政事大會?”


    “皇上!”若音被四爺的理解氣得說不出話來,可對上男人那雙略帶黠潔的墨瞳時,她才知道,他肯定是故意逗她的,“除了政事就是政事,您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四爺不苟言笑地道:“不就是以約會之名,行夫妻之實。”


    對於四爺直白的解析,若音嘴角微微抽了抽。


    偏偏四爺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讓她有種疑車無據的錯覺。


    不知是不是若音的一番話惹得四爺不快,才上船遊湖的四爺,突然就對一旁的蘇培盛道:“去,停船靠岸。”


    “啊?”蘇培盛一臉的不解,心說這不遊湖遊得好好的嗎?


    這是又和皇後娘娘鬧崩了?


    就在蘇培盛詫異的時候,受到四爺一記冷眼。


    那眼神仿佛在說:還不快去。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讓船夫停船。”嚇得他一溜煙就出去了。


    就連若音以為四爺又要耍大男子主義脾氣時,隻聽四爺淡淡道:“朕知道要帶你去哪了。”


    這話翻譯一下就是:朕帶你去個好地方。


    說著,他朝她伸出了左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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