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外戚得力,就更加不用說了。


    因為前朝後宮相互牽製,凡事都得掂量著點。


    可要是外戚作死,妃嬪就會連帶著不受寵。


    除非,這個妃嬪手段高明,很會吊著皇帝的心。


    當然,像孟氏這樣,外戚跟妃嬪一起作死的情況,就會團滅。


    現在看來,毓貴妃是作死了,可那年羹堯和年家卻水漲船高。


    尤其是那年羹堯,戰功赫赫。


    所以,四爺才會說什麽“目前來說有點難”的話吧。


    “皇......皇後,您不能這麽對我啊。”慧行急急地道。


    若音冷冷睨了慧行一眼,沒再搭理他。


    “得了吧你,作惡多端,出家人還和宮女搞在一起,我家娘娘留你一條命就不錯了。”如霜說著就把慧行拉出去了。


    是夜,四爺立馬封鎖了真實消息。


    隻說太後去太廟,是因為底下奴才的唆使,去給毓貴妃撐腰的。


    畢竟人都搜查了,這是事實,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隻能這樣,以保證若音的名聲和損失降到最低。


    至於撐的什麽腰,大家不用想,就知道是萬壽節那天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四爺雖然沒有跟若音妥協。


    而若音也沒有回紫禁城。


    但他對外放出有人要謀害皇後的風聲。


    再名正言順地安排了很多大內侍衛到若音的院子。


    大概是他去保平府時,發生了太多事情。


    導致即便章嘉國師已經出關,他也放心不下。


    那陣仗,不比紫禁城裏的看守要差。


    可以用“戒備森嚴”四個字來形容。


    從院子裏麵到四周,那都是有侍衛嚴加把守,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雖說皇後禁足,與旁人無異,不能有特殊待遇。


    可是如此一來,便是因為有人想害皇後,所以必須得護著的意思。


    眼瞧著若音的院子嚴加看守,翊坤宮的毓貴妃氣得不行。


    “主子,那皇後的小院落,裏裏外外都圍滿了侍衛,咱們的人還沒靠近,就被嗬斥開了,隻怕是難搞了。”紫青歎息道。


    “那個慧行,真是廢物,本宮給了他那麽多的時間,一次都沒成。當時我就說了,等皇上回來,就難辦了,看吧,這下好了,本宮都懷疑皇上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否則怎麽把翠姑姑杖斃,還對我越來越冷淡了。”


    按理說,哥哥打了勝仗,皇上理應對她越好越好才是。


    可這段時間,皇上居然對她越來越冷,還不如從前了。


    哼!想起那天的事情就來氣。


    本想和太後一起搜查皇後的院子。


    給皇後扣個紅杏出牆的帽子。


    誰知道太後找什麽老禦醫,一下子就把事情的真相給解開。


    接著皇上又出現,並且一舉一動都是在幫皇後。


    卻不正眼瞧她一眼。


    現在又搞那麽多侍衛護著皇後,這是防她呢?


    紫青起身,從桌子上的瓦罐子裏盛了一碗黑褐色的藥汁,遞到毓貴妃麵前,“主子,把藥喝了吧。”


    毓貴妃淡淡掃了眼碗裏的藥,習以為常地端起藥碗,一口就喝了下去。


    她皺了皺眉,不舒服地道:“怎麽這藥越來越苦了。”


    “不應該呀,都是夫人根據您的情況,讓人特意抓的藥呀。”紫青說著,還聞了聞藥碗。


    毓貴妃從桌上捏了塊蜜餞,將嘴裏的苦味壓下。


    而後淡淡道:“既然皇後那頭看的嚴,咱們就先緩緩,省得皇上發現什麽,還牽連了哥哥。”


    “好。”紫青將藥碗放在一旁,“您自打懷四格格以來,就一直在操心,就連月子裏也沒坐好,接下來還是養著身子要緊,別累垮了身子。”


    自家主子早在失去三個皇嗣時,身子一次比一次差。


    這一次懷上四格格,更是把她的營養全吸走了似得。


    導致主子生下四格格後,氣色越來越差,全是靠胭脂水粉堆出來的氣色。


    加上娘家裏特意命人抓的藥,這才撐著的。


    不知道是不是產後有些抑鬱,性子也沒以前沉穩,總是時好時壞的。


    有時候說著說著就哭了。


    不然就突然發脾氣。


    從前那個溫柔的主子,再也回不來了。


    “太後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上回本宮說把四格格交給她撫養,她不說行,也沒拒絕,就這麽吊著本宮。”毓貴妃不悅地道。


    “還不是十四爺家生了個小格格,聽說太後一門心思想把十四爺家的格格抱到宮裏養著呢。”如此一來,哪裏還有閑心抱四格格啊。


    “上回本宮去寧壽宮的時候瞧見了,十四爺很緊張那個格格,瞧著不會給太後養著的。”


    “嗯,奴才也瞧見了。反正太後沒拒絕咱,說明還是有戲。”紫青寬慰道。


    “但願吧。”


    幾日後,在邊關打仗的年羹堯凱旋回京,並在德勝門舉行了獻俘儀式。


    此刻,四爺正站在城門上,看著底下的年羹堯和凱旋歸來的將士們。


    隻見年羹堯朝穿著藍色的錦袍,身材高大魁梧,看起來粗狂霸道。


    他的肌膚黝黑,整個人一副磐石模樣,瞧著精力旺盛。


    而他身後站著數千名將士。


    緊接著,他朝城門上的四爺叩首行禮,並雙手高舉一個匣子,道:“奴才年羹堯凱旋歸來,並將阿爾布巴的頭顱獻給皇上。”


    他倒是說話算數,出征前就說了,一定要把阿爾布巴的頭顱獻給四爺。


    如今凱旋歸來,當真做到了。


    然後,有侍衛將那匣子接過,遞給城門上的四爺。


    四爺掃了眼匣子裏的頭顱,而後微微頜首,朝底下道:“很好,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緊接著,蘇培盛念了四爺賞賜給年羹堯的物品。


    按理說,年羹堯這次又立了軍功,除了賞賜,還要晉升的。


    可是他已經是一等公爵,沒法再往上升了。


    而且他又是大將軍頭銜。


    還擔任總理事務大臣。


    並且,能夠傳達旨意,書寫上諭。


    如此待遇已經是皇恩浩蕩。


    再升就要功高蓋主了!


    所以,蘇培盛念的,全是物質上的東西。


    除了賞賜年羹堯,四爺還賞賜了一些有功勞的將士們。


    等蘇培盛念完後,年羹堯叩首道:“奴才年羹堯叩謝隆恩。”


    他的一舉一動,都中規中矩。


    可要是仔細一瞧,似乎比以往少了些什麽。


    要說年羹堯如果一直是中規中矩的行禮,那倒沒什麽問題。


    偏偏他之前在四爺麵前,那是忠心得不能再忠心。


    每次叩首,都是恨不得把腦瓜磕腫。


    可是這一次,他隻是簡單的行禮。


    少了以前做孫子的態度。


    所以,人一旦有了對比,區別就出來了。


    這時,年羹堯身後的將士們,也跟著行了叩首禮。


    四爺是個敏銳的人,他看著底下的年羹堯,眸光微微一緊。


    跟著他抬起右手,威嚴地道:“不必多禮,都起吧。”


    “謝皇上。”年羹堯和將士們聲勢浩大,在城門上空傳出好遠好遠。


    然而,除了年羹堯一人起身之外,將士們卻還叩首在地,沒有起來。


    隻見年羹堯起身後,才發現身邊和身後的將士們沒起來。


    於是,他沉聲道:“皇上都說了讓你們不必多禮,都還愣著幹嘛!”


    此話一出,那些將士們紛紛應了聲“是”,就起身了。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愣神。


    就連上首的四爺,眸光也微變。


    但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負在身後的指腹,輕輕磨挲著藍田墨玉扳指。


    他素來這樣,即便發生天大的事情,也是一臉淡漠,從來不會喜怒於形色。


    倒是底下的年羹堯開口道:“皇上,他們都是在軍營裏呆慣了的粗人,平日裏也沒見過您的聖顏,不知道該如何行規矩。可能在他們眼裏,隻知道軍令,不知道聖意,還請皇上見諒,奴才替他們賠不是了。”


    說完,年羹堯又磕了三個頭。


    隻不過都是點到為止,沒有從前“咚咚”作響的聲音,額頭上也沒有鼓起大包。


    其實,他這句話不說倒還好。


    就當是那些將士們沒見過這種場麵,不懂規矩罷了。


    可他這句話讓人聽起來極其不舒服。


    好似那些將士隻聽他年羹堯的,不聽聖上的意思。


    而他說這麽一番話,似乎也隻是替那些將士們說情而已。


    一下子,就將將士和他年羹堯劃分為一個陣營。


    而身為皇帝的四爺,儼然成了另一個陣營。


    這讓底下的一些官員紛紛搖頭,覺得看不過眼。


    從前年羹堯隻在他們麵前囂張,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也就罷了。


    可在皇上麵前,那就是個忠心的狗奴才。


    如今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誰不知道,這整個大清都是皇上的。


    也包括他年羹堯,是皇上的奴才。


    可他的意思,好像他能越過了皇上去。


    就是不知道,這位是真的性子直率,說錯了話。


    還是忠心變了,開始狂言妄語。


    城門上,四爺的墨瞳裏散發著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神秘莫測。


    男人薄唇輕啟,淡淡道:“好了,你們一路上奔波辛苦了,不必這般拘謹。尤其是年羹堯,聽聞你的臂膀還受了傷,更要多注意才是。”


    他沒說無妨,更沒有怪罪。


    畢竟,年羹堯這次確實立了大功。


    最累的時候,十來天沒有歇息。


    而四爺是個論功行賞的人。


    凡事一碼歸一碼,即便這些將士讓他稍有不悅,他也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立馬懲罰建功的大臣。


    更不能因為一句話,一個舉動,就否定年羹堯建下的汗馬功勞。


    就好比一個人幹得好好的,對國家貢獻很大。


    不可能因為一句話得罪了上麵,就被幹掉,這不合理。


    隻是日積月累,這些將會成為不受用的原因。


    這就是說話和做人的藝術。


    為什麽功勞同樣高的人,有些受用。


    而有那麽一些人,即便再努力,也不討人喜歡。


    但不得不說,這一切終將會在君臣之間生出一條無法愈合的嫌隙。


    也會在年羹堯作死之路上,鋪出一條開有死亡之花的隱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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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多了1300+字,共33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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