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山從懷裏掏出這次藥種的培育書籍,書籍封麵右側寫著“潤骨草”三個大字,扉頁內畫著藥種,以及日後幾個階段的形態。藥材形態的下方,一行人為添加的小字,似在給藥材的種植進行著注釋:


    “潤骨草,攜天地靈氣藏於己身,藥田需人力開墾及養護,不得注入靈力,待藥成,其所蘊之力甚巨,為煉氣期修士滋養佳品。”


    “人力開墾及養護”,那就是說種植這藥材得親力親為,不能偷懶了。師傅所說的“苦修”莫非就是這個意思,張念山讀完扉頁的話,也在思考著。


    翻開扉頁後麵,詳細地描述了藥種播種時的注意事項,如每個坑位隻能放一粒種子;每粒種子之間間隔約半尺,不宜過密;種子牙口需朝下,牙口為潤骨草根部......


    張念山將這本書從頭看了一遍,把關鍵信息記入腦中,便開始提著袋子播種起來。按照書裏說的,張念山捏著種子一粒粒仔細放好,輕輕覆上泥土。


    晚霞已至,這是在告知仍在播種的張念山該回家了。


    張念山抬頭看著天邊紅成一片的雲彩,直起身來,扭了扭脖子和腰,看著眼前幾十塊已經被播完種子的藥田,再掂了掂手裏的袋子,種子也所剩不多,一股成就感湧上心頭。


    張念山簡單收拾一下便往家裏走去,家裏還有一位三爺等著自己,這種感覺挺好……


    剛進庭院,屋頂的三爺被晚霞照著,全身都泛著金光,還在呼呼睡著。張念山沒有驚動三爺,自顧自的做起了晚飯。


    興許是想著與中午吃得有些不一樣,張念山照著書裏說的,在鐵鍋裏放入了一把潤骨草的種子。


    天色越發暗了,今晚的月亮被層層雲朵擋著,竟透不下一絲光亮。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再看向屋頂的三爺時,三爺身上仍泛著淡淡金光,隻是較之前大不相同。


    張念山也沒在意,起身進屋點燃燭台,再返回灶台揭開鍋蓋。隨著鍋蓋揭開,一道銀光從鍋中飛掠而出,同時一股異於中午的香氣彌散開來。


    睡夢中的三爺抽了抽鼻子,睜開雙眼,跳了下來。


    三爺癡迷地聞著香氣,又是捧著鐵鍋往自己嘴裏灌去。半鍋下肚,三爺放下鐵鍋,急匆匆的跑出庭院,在菩提樹旁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張念山著急地追出庭院,看著三爺此時身上的金光愈發強烈,最後完全將三爺整個身體都包裹起來。張念山往後退了退,好奇地遠遠盯著三爺。


    半個時辰過後,三爺身上的金光完全褪去,整個身子完全融於黑暗。


    “好小子,承蒙你這頓美味,我突破煉氣境了。”


    三爺爽朗的笑聲從黑暗中傳出。


    不一會兒,一個身形健碩、穿著棕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走進燭光中。


    “你是三爺?”


    張念山不可置信的打量著眼前的人。


    “如假包換。”


    三爺張開手臂,在張念山眼前緩緩轉了一圈。


    “我這一種族從出生便是煉氣期初期,數十年前我就達到煉氣期大圓滿境界。”


    “奈何後麵幾十年寸步未進,我都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沒成想吃了你幾頓飯,竟突破了。”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止步煉氣境,修成人形已無望。”


    “我現在嚴重懷疑當初那幾個老家夥忽悠了我幾十年。”


    “對了,小山,你在肉裏到底放了些啥?”


    張念山把鍋裏的食材一一說給三爺聽。


    “潤骨草的種子還有這種奇效,當初潤穀草我也沒少吃,隻是到後期確實沒多大作用,沒想它的種子混著藏靈果和狼肉有這效果。”


    “小山,你可真神了。”


    張念山被三爺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然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對三爺問道:


    “三爺,那我也吃了幾頓,怎麽感覺身體沒什麽變化?”


    “人族與我們不同,身體構造不一樣,修行方法自然不同。邱老頭真是啥也沒教你,就把你扔在這了。”


    “師父他老人家需要緊急閉關,這事怪不得他。”


    “你還替他說話呢?不過說明你心性不錯,倒也是難得。”


    “煉氣境,主要是對筋骨的打磨,提升修士的氣血之力,為煉神期打好底子。”


    “煉神境,主要是對靈力地掌控,繼而將其化作體內真元,其實很多宗門把進入這一境界的人才稱為真正的修士。”


    “多少人窮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煉神境,就比如我,如若不是機緣巧合,我這輩子怕也是止步於此了。”


    “俗世中煉氣期的人多如牛毛,被人稱為武夫,皆因無法精進一步,選擇在俗世過個錦衣玉食的生活。”


    三爺說到這,認真地看了看張念山。


    “修行之路困難重重,或有大宗門庇護,或有良師教導,或有天賜機緣,如今的落霞宗今非昔比,那幾個老家夥就剩邱老頭兒了,如今閉宗已有十年,機緣也談不上了,小山你得有所心理準備。”


    三爺剛剛突破煉神境,話也變得多起來。


    張念山慎重地點點頭,抬頭迎上三爺的目光,眼神堅定地對三爺說道:


    “三爺,我還有很多事沒完成,修行之路我斷不會放棄,日後還請三爺多教導。”


    說罷,張念山屈膝下跪,向著三爺深深一拜。


    三爺連忙伸手扶起張念山,麵露慈祥地對張念山點了點頭。


    張念山吃了些剩下的狼肉,除了感覺身體裏多了幾絲暖流,倒也沒有其他異樣。


    待張念山吃完晚飯,三爺拉著他坐到方桌旁,跟他說了很多在修行中需要注意的事情。其中有大部分是他從藥園裏幾個老者口中聽到的,隻是被他稍作加工,完全變成他的親身經曆。


    不知不覺燭台的燈油已快耗盡,張念山聽得意猶未盡,愈起身添些燈油繼續聽三爺教導。三爺見狀叫住張念山,然後深深地打了個哈欠。


    “今晚就先說到這,你也要休息了,睡覺其實也是一種修行。”


    “方才與你說的這些,有一點一定要謹記,‘修行界一直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不要輕信他人‘!”


    張念山本還想爭辯一番,但看三爺那鄭重的眼神,隻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三爺見狀起身走出屋子,照例縱身一躍,躺在屋頂開始酣睡。


    聽著三爺均勻的鼾聲,張念山此時卻沒有睡意。


    從今天開始,他覺著自己觸摸到了修行的門檻,於是起身給燭台添上燈油,撥了撥燈芯。


    隨後,張念山從屋外的木箱裏取出一摞書本,挑燈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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