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怪一想,也對,季將軍的人品還是靠得住的。


    至少比他老頭子要靠得住。


    說給季南錚,他也不會說出去。


    “就是吧,這事兒……”到底季南錚的誘餌太過誘人,霍老怪豁出去了。


    “哎,也沒什麽啦,就是把個喜脈。”


    喜脈?


    季南錚差點沒反應過來。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他怕自己意會錯了,跟霍老怪確認道:“是……有身孕的意思嗎?”


    霍老怪翻了個大白眼:“還有其他喜脈?”


    季南錚:“……”


    愣著沒說話。


    他感覺有什麽在他心裏炸開了,直衝腦門。


    “宛舟有身孕了?”他傻傻的又問了一遍。


    霍老怪有些嫌棄,心說,這位真的是季南錚?明明就是一個傻小子。


    “對!季將軍威武,一舉得男,一得得倆。”霍老怪索性一股腦全說了。


    他有孩子了?!一時間湧出很多陌生的情緒。


    季南錚興奮莫名,上一次有這種類似的興奮,還是他第一次出征,把海盜打回老窩的時候。可那是意料之喜,而孩子是意外之喜。


    而且,打了勝仗是大家的,孩子是他季南錚一個人的。


    怎可同日而語。


    他望向隔壁,有一股熊熊的衝動,想馬上衝過去,一把抱住宛舟,兩人一起慶祝這件大喜事兒。


    “趕緊送老夫回去。”霍老怪見他愣愣的,恨聲提醒。


    季南錚就真的送霍老怪回去。


    他是很想去隔壁,可他不敢去。


    隻是送了霍老怪回來之後,他還是不自覺飛進了宛舟的院子。


    那時,宛舟的院子又恢複了寧靜。


    這次他隻站在屋外,盯著窗欞上,屋裏映照著的微弱的光。神色格外的嚴肅,握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


    此時他的興奮勁已過,心裏翻騰著一股火氣,想闖進去,把宛舟拉起來,問她,為什麽這麽大的事兒,都不和他說一聲!


    如果不是他意外得知,她是不是要一直瞞著?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季南錚的骨肉啊。


    宛舟就這樣不言不語的和離,置他於何地,妻子都有身孕了,還同意和離,他還是人嘛?!


    生氣過後,心裏又是無盡的心疼。孩子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何等大事,她怎麽能一個人扛,她怎麽扛得起。


    她肯定是對他無盡失望吧,不然怎麽會這麽大的事兒都自己扛著。


    他就那樣站著,望著,心裏是從沒有過的挫敗感,這一段草草結束的婚事,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失敗。


    但他是戰神,不會那麽容易認輸,在院子裏矗立的那段時間,心裏已經理清了脈絡,最後再看了一眼,轉身堅定的離開。


    隔天一早,季南錚頂著兩個黑眼圈找了王夫人。


    “母親,兒子決定聽您的。 ”


    王夫人一臉莫名,聽她的,她說了那麽多,季南錚到底聽哪一個。


    季南錚又補充道:“對於顧宛舟,兒子也不是很確定,您的一年不見的提議很好,也可以讓兒子想清楚。”


    王夫人先是一愣,隨即不確定道:“那邊……書房和練功場也不安排了?”


    “是,不必安排了。”季南錚沉聲道。


    昨晚,知道宛舟有了身孕之後,他做了重新的規劃。


    原本,他打算住到隔壁去,近水樓台,挽回顧宛舟的心。


    可如今,他不能莽撞。他很清楚自己老母親對於他的長子的厚望,雖然他不覺得自己的老母親會殘忍到對他的骨肉動手,可有了私自給宛舟和離書的事兒,他不敢冒險。


    他沒法去苛責自己的老母親,苛責也沒用。好在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護宛舟和孩子周全。無論如何,先穩住老母親,等孩子安全生下再說。


    王夫人是高興的。可看著季南錚,總感覺他有一腔的心事,哪怕季南錚說了不會去那個宅子,不會見顧宛舟,還是有些不放心。


    又狀似不經意問:“怎麽……突然就開竅了?”


    季南錚勉強笑了笑,一語雙關道:“這不回去仔細想了母親的話,覺得有道理,兒子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


    王夫人總算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但是母親,在我沒有要求前,也請您不要再為我張羅婚事。”季南錚又補充道。


    王夫人思忖了一番,答道:“聽你的。”


    隻要兒子不再去招惹顧宛舟就好。


    昨天兩個媳婦勸說宛舟搬家無果的事兒,弄得王夫人心上心下,一晚上沒想出好的對策。


    沒想到,意外收獲,兒子自己想通了。


    隻要把顧宛舟這個雷排掉,給季南錚物色妻子的事兒暫時緩緩也沒什麽不可。


    母子倆達成協議,王夫人留季南錚一起吃早飯,季南錚說有事兒要忙,就走了。


    ……


    宛舟隔天起來,過敏起的疹子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也不癢了。


    也就是抹兩次藥和喝了一劑湯藥而已,霍神醫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經此一事,她覺得府裏還是得有個府醫,像昨天那種突發情況,好及時有個應對。


    原本安排讓毛豆去找華陽的,可毛豆還沒出門,就有一個自稱是醫女找上門來。


    她自報家門,是霍神醫的徒弟,本在霍神醫的醫館裏看診,被霍神醫推薦來的。


    宛舟稍微想想,便明白,是季南錚找的。


    人倒是合適,霍神醫的徒弟嘛,可季南錚送來的人她怎能要,要了,孩子的事兒還怎麽保密。


    這時,那位叫霍槡的醫女又道:“師傅讓奴婢轉告小姐,關於小姐的事兒,師傅已經說了,為了贖罪,師傅每旬會親自過來為小姐診脈。”


    宛舟:“……”


    想罵人。


    什麽贖罪,不就是季南錚讓他來的唄。


    既是這樣,宛舟就把人留下了。


    她倒看著,季南錚到底要偷偷摸摸到什麽時候。


    因為季南錚夜探過一次,她想驗證一下他還會不會幹這狗狗祟祟的事兒,便在床前撒了灰,果不其然,隔天早上有腳印,男子的腳印。


    她連續驗證了三天,三天都有。


    她真的有點生氣了,就想要抓個現行。


    可她現在整個人懶怠得很,又容易犯困。總是上一刻還在跟自己暗示別那麽快睡著,而下一刻,已經睡著了。


    這天,她晚上喝多了蘿卜排骨湯,半夜因為想起夜而做了個夢,夢到自己整個人坐進了一攤水裏,然後把自己給驚醒了。


    醒的時候,少不得要翻動,可動了一下,發現手被人抓著,那會兒意識還有些混沌,直接尖叫起來。


    隻是尖叫聲剛出口被一隻大手又捂進了嘴裏,“別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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