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阮轉身,定定看向身後的文具店老板,露出稍微抱歉的神情。


    果咩那塞。


    老板是中年女人,慈祥地看著兩個舉止怪異的年輕人。


    男俊女靚,看起來很般配。


    秦阮阮回避老板熾熱的眼神,隨手拿起兩支筆,走到櫃台前結賬。


    來都來了,不買點東西說不過去。


    老板笑眯眯道:“三塊錢。”


    秦阮阮付完錢,就馬上帶著黎錦言逃之夭夭。


    兩人重新回到熱鬧的街道上。


    黎錦言放緩腳步,好讓自己和秦阮阮的步調一致。


    不一會兒。


    黎錦言憋不住了,出聲問道:“你就這麽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嗎?”


    少年的眸子裏寫滿失落。


    這半年的時間,他拚命用學習填補生活的空白,好讓自己不想感情上的事。


    盡管他很努力,還是無法超越秦扶搖,似乎命運不再眷顧他,所有人都不站在他這邊。


    黎錦言為此感到氣餒,又無可奈何。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秦扶搖就像是他無法擺脫的夢魘。


    這種感覺讓他心力交瘁。


    “扶搖不是別人。”秦阮阮下意識反駁,“我們也沒有在一起。”


    說起來,她本該在四季庭吃飯,結果中途收到黎錦言的邀約……


    正常情況下,她不會願意和黎錦言私下往來。


    今天是不正常情況。


    因為前幾天在監控室遇見了黎錦言,也是在他的幫助之下得以迅速查出監控。


    所以秦阮阮覺得欠他一個人情,能夠應邀而來,就是單純為了還人情。


    這也是黎錦言那天會出現在校長辦公室的原因。


    黎錦言:“……”


    “我說的在一起,隻是字麵上的在一起。”他的解釋帶有幾分心酸。


    曾幾何時,他變成了這樣卑微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大概瘋了。


    可是麵對秦阮阮,黎錦言怎麽樣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秦阮阮抿唇,乖聲道:“哦。”


    “我們去吃什麽?”


    兩人今天就是約飯,等吃完飯,好讓她趕緊回去學習。


    “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黎錦言看到她如此迫切模樣,心裏稍微有幾分欣慰。


    這說明他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很快,他們現身在一家高檔的粵菜餐廳,還單獨要了一個小包間。


    秦阮阮記得這個地方。


    兩人第一次出來吃飯,就是在這裏,在這個包間。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恍惚回到了從前。


    達咩啊!


    秦阮阮不想陷入到好不容易走出來的回憶裏,在心裏默念清心咒。


    她坐到位置上,暗自猜測黎錦言的用意是什麽。


    等看到餐桌上的菜——燒鵝,蒸鳳爪,蜜汁叉燒,白灼青菜,脆皮燒肉。


    真相漸漸明了。


    難道,黎錦言在複刻他們第一次外出吃飯的情景?!!


    幸好沉默無聲,要不然秦阮阮的沉默震耳欲聾。


    心想:他為什麽要這樣?還是趕緊吃完,回家學習。


    黎錦言期待看到她的反應,結果她毫無反應,就像是一無所知。


    不是,她到底有沒有心?


    秦扶搖沒有心就算了,為什麽秦阮阮也沒有了?


    不管怎麽樣,好在黎錦言心寒至極。


    秦阮阮用開水燙完碗筷,抬眸問道:“可以吃了嗎?”


    “???”黎錦言臉上的錯愕不像是裝的,怔愣道:“可以。”


    想了又想,他不解道:“你不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嗎?”


    “不覺得。”秦阮阮說完,開始慢條斯理吃菜,明顯是懶於交流。


    黎錦言沒有看出來,提醒道:“要不你再想想呢?”


    “……”想什麽想?隻想安靜吃一頓飯。


    秦阮阮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才溫吞道:“想不起來。”


    “嗯,想不起來就算了。”黎錦言看似麵不改色,實際上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


    原來隻有他作繭自縛,隻有他記得過往,隻有他原地打轉。


    或者說,他是在自作多情,想要挽回一個和自己背道而馳的人。


    黎錦言很討厭這樣沒有自尊的自己,總是熱臉貼冷屁股,在不對的時機明白心意。


    盡管如此,他還是想要再勇敢一次。


    “秦阮阮,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


    “什麽?”秦阮阮抬頭,靜靜等待下文。


    “我一直在想,我們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不許再想了。


    “我想,我現在知道答案了。”黎錦言沉默兩秒,欲要再說些什麽。


    這時。


    “噔噔噔。”秦扶搖自帶bgm登場,歪嘴道:“找到你們了喲。”


    可讓她一頓好找。


    本來她都接受自己眼花看錯了,想找個館子吃飯。


    在途中看到這家癲文裏介紹過的粵菜餐廳,想也不想就進來了。


    沒想到啊!得來全不費工夫。


    如此看來,老天奶還是分得清孰是孰非。


    老天奶:孩子你在想什麽逆天的話?


    兩人:“???”


    正在致力於啃雞爪的秦阮阮,一動也不敢動。


    正在黯然傷神的黎錦言,頭頂緩緩冒出問號。


    秦扶搖也不等他們說話,抬起腳步走到餐桌前,就著一張木椅坐下。


    “阮阮,你不是應該在四季庭?”她說著,目光在菜品上流連。


    五個菜,兩個人能吃的明白嗎?


    秦阮阮心虛的很,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眼前的情況。


    如果讓扶搖知道自己剛才還刻意躲起來,就是罪加一等。


    秦阮阮把骨頭吐到骨碟裏,決定坦白從寬,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清楚。


    大概意思是出於禮貌同意黎錦言的約飯,沒有和他進一步發展的打算。


    “扶搖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和他私下見麵了。”秦阮阮言辭鑿鑿,就差對天發誓了。


    還沒有等秦扶搖發表想法。


    黎錦言無語凝噎,幽聲道:“我還在這裏。”


    “請在乎一下當事人的感受,謝謝。”


    他的命也是命。


    秦扶搖看他們一本正經的模樣,聽了個七七八八,“你們別緊張。”


    兩人:“……”


    秦扶搖靠著椅子背,慢悠悠說道:“我就是路過,想問問能不能留下來吃飯?”


    兩人:“……”


    最終,因為秦扶搖的加入,所以場麵一度很安靜。


    大家埋頭就是幹飯。


    秦阮阮樂得自在,頓感輕鬆不少。


    這頓飯以黎錦言買單結束,三人吃飽喝足就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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