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搖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下意識就抬頭。


    接著,她看到近在眼前的李不瑕。


    咋了這是?


    許無憂回頭,輕聲感歎道:“哇哦!”


    這是要看好戲的節奏了。


    “扶搖,你有空嗎?和老師去一趟辦公室。”李不瑕抬出手,輕輕挪開秦扶搖放在不恰當地方的手。


    小孩子不懂事,可以理解的。


    “好的。”秦扶搖站起身,拍了拍司徒驚鴻的肩膀。


    一字一頓道:“你好好想想。”


    自始至終,司徒驚鴻都沒有抬頭。


    因為學校的風有點大病,所以吹得他的眼睛有點發澀。


    事實上,他已經想通了,隻是尚且需要消化的時間,決定晚點再和秦扶搖推心置腹聊一聊。


    李不瑕看著“戀戀不舍”的人,瞳孔深受震撼,催促道:“扶搖,走啊!”


    快走吧小祖宗。


    真是怕了你。


    “好的好的。”秦扶搖轉身離開教室。


    師生二人沉默同行,頂著昏黃的路燈,一路走到數學科組辦公室。


    由於是上課時間,有幾位老師坐在工位上做自己的事情。


    秦扶搖走進去,每當和老師眼神對視的時候,都要來一句,“老師好。”


    這裏簡直是i人地獄。


    怪不得每位學生來辦公室都要帶個伴兒。


    哪裏是什麽伴兒?而是人體外置器官——膽。


    李不瑕的工位在最角落的位置,正好她隔壁工位的老師去跟班了。


    於是,她讓秦扶搖坐在隔壁的位置。


    秦扶搖連聲道謝,而後問道:“老師找我什麽事?”


    別是又要給3班上課吧?這次有錢也不行,加錢的話,也不是不行。


    李不瑕深呼吸一口氣,抬頭挺胸,驚覺道:“哦對對對,我找你有事。”


    說著,她開始手忙腳亂翻找辦公桌上的試卷。


    大概過了漫長的三十秒鍾,總算是找到一張嶄新的數學試卷。


    “來,快拿著。”李不瑕遞給正在走神的人。


    秦扶搖回神,接過試卷,不明所以道:“試卷?”


    在說話的間隙,她隨意掃了一眼上麵的題目,發現都是常規題,沒有什麽亮點。


    “對!”李不瑕回答的十分堅定,“是這樣的。”


    “你呢,幫老師做一下這套試卷,看看難易程度怎麽樣。”


    等說完這番話,她輕輕呼出一口氣。


    檢驗秦扶搖是否還是秦扶搖的標準,僅僅需要一張數學試卷。


    李不瑕為自己還能轉彎的腦子鬆了一口氣。


    正在看試卷的秦扶搖:“……”


    “老師,有筆嗎?”


    “有有有。”李不瑕從筆筒裏拿出一支紅筆。


    筆筒裏為數不多的兩支紅筆之一。


    秦扶搖隻是看了一眼,選擇不說話,埋頭做題。


    哦不對,是埋頭填寫答案,前麵五道題用時十秒鍾。


    接下來,在後麵幾道選擇題上,也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甚至沒有用到草稿紙,在試卷裏勾勾畫畫就把答案選出來了,速度快到令人歎為觀止。


    這不像是算出來的,更像是蒙出來的。


    李不瑕:“???”丸辣!


    她悄摸看著小姑娘的答題速度,可謂是坐立難安,如坐針氈。


    心想:難道那孩子又回去了?眼前是蒙題全錯的那位小姑奶奶?


    哎呦我天。


    如果真是這樣,該怎麽和學校交代小姑娘的成績?實在是太離譜了。


    李不瑕戰戰兢兢,在想怎麽給秦扶搖找退路。


    然而。


    秦扶搖一路寫到大題,停下手中的筆,問道:“老師,我還要寫大題嗎?”


    寫大題需要步驟,比較浪費時間。


    這個時間點,她應該在教室裏刷生物題集。


    李老師也應該在教室裏坐班。


    殊不知。


    李不瑕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下真完了。


    選擇題和填空題可以蒙,大題不能蒙,和那位的作風如出一轍。


    李不瑕覺得自己不能如此悲觀,笑著問:“大題是不會寫嗎?”


    沒關係,都是自己的學生。


    為人師表,她愛自己的每一個學生,即使不是滿分也沒有關係。


    李不瑕真心希望秦扶搖越來越好,不管是不是令自己感到驕傲自豪的秦扶搖。


    秦扶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看不起我嗎?


    我不會寫大題?開什麽國際玩笑?


    “會的,這份試卷我們已經寫過一次了。”秦扶搖沒想著再給自己爭口氣。


    咱也不知道老李是在考驗她,還是在考驗她……


    “是嗎?”李不瑕伸手拿過試卷,“寫過了啊!寫過了好啊!”


    秦扶搖一言難盡,“老師,你今天有點怪。”


    “沒有吧?”李不瑕發自內心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


    “有。”秦扶搖話鋒一轉,誇道:“怪好看的。”


    李不瑕一聽這話,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來,哈哈笑道:“對對對。”


    沒變,一點沒變。


    兩年前,她住院那段時間,秦扶搖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秦扶搖不知道老師在高興什麽勁,隻能一個勁的陪笑。


    歲月不饒人,她小時候最討厭曲意逢迎的人,如今還是變成了自己討厭的人。


    早知道應該討厭有錢人,現在就可以窮開心了。


    “老師,這份試卷沒什麽問題,難度適中,要是沒有別的事……”


    李不瑕攔住打算跑路的人,“還有事。”


    在想怎麽開口比較合適。


    接著,她謹慎道:“老師覺得你現在應該把重心放到學業上,你覺得呢?”


    “嗯對。”秦扶搖點頭,肯定道:“我覺得老師說的對。”


    “老師不是說想要幹涉你的私生活,隻是老師覺得在公共場合要注意形象。”


    “當然,老師不是說你的形象不好,就是覺得學習無關的事可能會讓你受到不好的影響。”


    “當然,就算有不好的影響,也不是你的問題……”李不瑕說繞了。


    雙手交握,緊張搓手。


    秦扶搖歪了歪腦袋,沒聽明白老李到底想要表達怎麽樣的信息。


    雖然聽的很認真,但是依然一臉懵圈。


    她的眉頭緊皺,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抬手捏了捏耳垂,靜靜等待下文。


    這直勾勾的眼神,讓李不瑕頭一次在她的眼睛裏看到求知的欲望。


    良久。


    李不瑕憋出一句,“你能懂老師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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