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校道上。


    秦扶搖雙手揣在兜裏,慢悠悠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上學。


    “扶搖,等等我!”許無憂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秦扶搖呼出一口氣,停下前行的腳步,緩緩轉過頭。


    許無憂紮著高馬尾,一步並作兩步上前,溫笑道:“早上好啊!”


    到底是誰發明的早上好?早上一點都不好。


    “嗯,早。”秦扶搖淡定回應。


    兩人並肩前行,勢均力敵的身高和顏值,不失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許無憂再度出聲,“和我說說吧?”


    秦扶搖不明白什麽意思,問道:“說什麽?”


    “你是不是因為我而不開心?”


    “如果我說是呢?”


    “為什麽呢?”許無憂的狀態看上去鬆弛有度。


    “因為我根本就不是秦扶搖。”


    “那你是誰?”


    秦扶搖“嗬”了一聲,撇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如果她是秦扶搖的話,那麽原主是誰?


    如果她不是秦扶搖的話,那麽她是誰?


    秦扶搖不知道,隻覺得荒謬和怪誕。


    許無憂看了她一眼,肯定道:“因為你就是秦扶搖啊!”


    “……”不,我不是。


    “你相信我說的話嗎?”秦扶搖側過眸子,看向自己幾乎是印刻在心裏的容顏。


    明明是敵蜜的臉,卻又不是敵蜜。


    隻是一本小說裏的人物。


    秦扶搖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甚至懷疑過往的一切是不是臆想出來的。


    “嗯。”許無憂點頭,“我相信你。”


    “你相信也沒有用,反正你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告訴我。”


    “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


    “字麵上的意思,就是無法言說。”


    簡短的幾句對話,讓兩人相繼沉默。


    秦扶搖看氛圍漸漸消沉,補了句,“你隻要知道我不是以前的秦扶搖就行。”


    “嗯……現在的你開心嗎?”許無憂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說完,她停下前行的步伐。


    秦扶搖也停下腳步,定定看著那張不能再熟悉的臉龐。


    淡淡說道:“不知道。”


    以前,她以為自己是開心的,要是敵蜜在這裏的話,會更開心。


    現在,她看著無比熟悉的臉龐,心裏卻生不出半點喜悅的情緒。


    世上從來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秦扶搖很討厭老天一次又一次和她開玩笑,賦予她無限的痛苦與不堪。


    原本的她覺得自己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和命運抗衡。


    事實上,她依然如同渺小的塵埃,在造物者的麵前不值得一提。


    她討厭那些玩笑,也討厭外表光鮮亮麗,實則像極螻蟻的自己。


    從小到大都討厭。


    “扶搖——”


    許無憂提起手,輕輕搭在秦扶搖的胳膊上,歪頭說道:“你還記得改天要去我家看貓的事吧?”


    路過的同學不斷向她們行注目禮,還有些小聲議論的聲音。


    遠距離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秦扶搖不想被當成猴子,假笑道:“記得,先回教室吧。”


    “好的。”


    在沒人注意時,許無憂的眸子閃了閃。


    兩人剛踏進教室的門口,就發現許無憂的位置上有一個人。


    正是司徒驚鴻。


    還沒有等許無憂聲討,隻見秦扶搖一巴掌拍在司徒驚鴻的肩膀上。


    “老師來了。”


    司徒驚鴻反手把手機塞到抽屜裏,猛的抬起腦袋。


    本來是準備學習的,一不小心看手機入迷了。


    他看到來人後,有驚無險道:“天天是這死出。”


    偏偏他十有八九會上當。


    許無憂站出來,微笑道:“同學,這是我的位置。”


    司徒驚鴻:“???”


    他無言反駁,挺著胸膛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忘從抽屜裏掏出手機。


    理不直,氣也壯。


    “你們都發展到一起上學的地步了?”司徒驚鴻微微彎腰,向落座的秦扶搖投去審判之眼。


    秦扶搖別了他一眼,“遇到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們心有靈犀?”


    “你的戲能不能像你的錢一樣少?”


    往日,秦扶搖說這句話的時候,司徒驚鴻都是說回去,或者一笑了之。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我的錢不少,謝謝你。”司徒驚鴻用鼻孔出氣。


    見傾訴無門,又說道:“再見。”


    說完,他雄赳赳氣昂昂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動靜大到恨不得叫全班人都知道。


    誠如他所願,在場的都看到了。


    秦扶搖:“???”在這裏演我呢?


    她想知道司少是不是來大姨夫了,像是被激素影響了一樣。


    造孽啊!


    剛剛從洗手間回來的秦阮阮三人也看到了司徒驚鴻氣哄哄的樣子。


    唐清雅張大嘴巴,無聲道:“oh my god!”


    “小懿,司徒咋了?”


    李懿聳聳肩,“不清楚,沒見過。”


    秦阮阮看了眼宛如定海神針的秦扶搖,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原本她還想著寫紙條問問徐栩怎麽回事,結果發現徐栩也在偷瞄扶搖。


    天啦嚕!


    唐清雅躡手躡腳回到位置上,小聲問道:“搖,司徒驚鴻怎麽了?”


    “好像生氣了。”秦扶搖給出比較中肯的答案。


    “為什麽?”


    “可能因為我說他的錢比戲少。”


    “啊?哦買嘎!”唐清雅偷偷瞥了一眼角落的位置,以及低著頭不知道在搗鼓什麽的人。


    她湊近一些,納悶道:“我們以前不是經常這麽說嗎?”


    不應該啊!司徒驚鴻不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絕對不可能因為這麽一句話生氣。


    六人行這麽久以來,還是第一次有爭執。


    秦扶搖也沒有想到會被單方麵甩臉,而且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要不你去問問他?”


    唐清雅搖頭,“不行,我覺得你們應該當麵好好聊一下。”


    “畢竟你們都認識十幾年了,不要因為賭氣就導致彼此疏遠。”


    “你說的有道理。”秦扶搖予以肯定,“我知道了。”


    “你不僅要知道,而且要行動。”


    “嗯 。”


    唐清雅抬起手,輕拍秦扶搖的發頂,“真乖。”


    “……”秦扶搖死亡凝視。


    姐妹,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唐清雅鎮定縮回手,假裝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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