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秦扶搖睜開眼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昨天睡得早,今天起得也早。


    而秦阮阮早就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了,由於十分投入,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動靜。


    秦扶搖翻了個身,揉了揉眼睛,啞聲道:“阮阮,你幾點醒的?”


    這個覺越到人生最關鍵的時期就越好睡。


    真煩。


    一天為什麽沒有72個小時?


    “六點半。”秦阮阮轉過頭,“我早上沒有吵到你吧?”


    周日六點半起床,不要命了嗎?


    秦扶搖腦子宕機兩秒鍾,呆呆道:“沒有。”


    說著,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每天早上平等憎恨所有人。


    “我出去看看。”秦扶搖踩著拖鞋,往門口走去,拉開門。


    客廳裏沒有人,是空蕩蕩的。


    她慢吞吞地洗漱完,在餐桌前坐下吃早餐,打開手機,看到了「徐栩」發來的信息。


    徐栩:「你中午有時間嗎?」


    秦扶搖單手打字,「有。」


    「你覺得幾點合適?」


    過了好一會兒,一條信息跳出來。


    徐栩:「我都可以的。」


    秦扶搖:「中午十二點,怎麽樣?」


    徐栩:「好的。」


    秦扶搖隨手回複龍圖,「收到jpg。」


    吃完早餐,她走到房間門口,看著還在勤學苦讀的女孩。


    出聲問道:“阮阮,我出去和朋友吃午飯,你中午待在家裏或者出去吃都可以,我晚點回來再和你去四季庭補課。”


    “可以嗎?”


    秦阮阮抬起頭,點了點頭,“好,我在家寫作業。”


    十幾歲的年紀,怎麽就染上學習了?


    秦扶搖心中了然,“你學得開心。”


    “你也玩得開心。”秦阮阮輕聲回道。


    兩個小時後。


    秦扶搖慢悠悠出門,打車前往約定好見麵的書屋,到目的地的時候,打開手機看時間,發現自己提前了半個小時。


    結果,徐栩已經等在那裏了。


    “?!!”認真的嗎牢底?


    有時間觀念很好,沒有必要這麽強。


    書屋裏,少年坐在靠著透明玻璃的位置,穿著簡約舒適,側顏清秀,桌麵上有一本書,他安靜地翻閱著,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秦扶搖邁著步子走進去,剛進門,就目睹了徐栩被搭訕的一幕。


    有位模樣可愛的女孩紅著臉,站在徐栩的斜前方位置。


    她羞澀出聲道:“帥哥你好,方便給個聯係方式嗎?”


    徐栩置若罔顧,繼續翻著書頁。


    女孩看他沒有理會自己,微微地咬了咬唇,語氣緊張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


    “那個……你怎麽不理人?是不是太沒禮貌了?”女孩嘴上說著,忍不住有些急眼了,心裏的濾鏡也是碎一地。


    “不是!你以為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都不想說你,你,你沒素質!”


    秦扶搖:請問誰教你這麽搭訕的?


    她快步走過去,趕緊出聲解釋道:“姐妹,我朋友有聽力障礙,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啊!”


    “啊?”女孩懵圈一瞬,瘋狂鞠躬道歉:“沒沒事,真的對不起啊!我,我不知道他聽不見。”


    徐栩的餘光看到有人一直站在自己的麵前,終於舍得抬眸看去,碰巧看到出現的秦扶搖,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眸子裏是柔和的光。


    他先是有些局促地打招呼,又看了眼另一旁的女孩,以為是秦扶搖的朋友,露出和善的笑容。


    女孩見狀,在心裏深感抱歉,恨不得給自己打幾巴掌,連忙又說了好幾聲“對不起”,隨後拔腿跑開。


    徐栩:“??!”發生了什麽?


    是不是他有哪裏做得不對。


    秦扶搖看穿了他的茫然,轉而動手打出流利的手語,【她有點急事,先走了。】


    徐栩:“!!!”又發生了什麽?


    幾周不見,她的手語進步到這種程度了嗎?想當初,他可是學了三個月,才能正常運用手語。


    徐栩的雙眼亮晶晶,由衷誇讚,【你手語好厲害啊!】


    秦扶搖謙虛回應,【沒有很厲害,正常交流沒問題。】


    她沒有上過係統的手語課,就是大數據動不動就會推送,反正推都推了,順便學習學習,再動手實踐一下。


    手機玩的多,自然而然就會了。


    徐栩看得一愣愣,【你朋友還會回來嗎?】


    秦扶搖:【什麽朋友?】


    徐栩:【就是剛才去洗手間的女生。】


    “……”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地球,怎麽不算朋友呢?


    與其費勁力氣解釋,不如將錯就錯。


    秦扶搖的雙手迅速結印,【她有事回去了,你想吃什麽?】


    不用說話的感覺,好爽啊!


    【我都可以。】徐栩手上打著手語,嘴上也掛著淡淡的笑意。


    他就樂意和她待在一起。


    很輕鬆,很愜意。


    十歲之後,從來沒有人可以讓他擁有這樣的心情了。


    有這麽一個人,於意料之外出現,給他黯淡無光的生命帶來了光亮。


    秦扶搖思索片刻,【我有點想吃……】


    忽然卡殼了,雙手懸在胸前,像是死機了一樣。


    喃喃自語道:“等會,烤肉的手語怎麽打來著?”


    好吧!想不出來。


    她默默從包裏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在上麵打出一行字:「你想吃烤肉嗎?」


    徐栩看後,笑著點了點頭,【可以的。】


    那雙眸子比往常任何時候都亮。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世界不再是寂靜無聲。


    【現在走?】秦扶搖問道。


    【好。】


    兩人一拍即合,前往好評率較高的烤肉店。


    走在街道上,誰都不說話,很安靜。


    徐栩的餘光落在她身上,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其實不說話也很好。


    隻要她在這裏,就能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在這一天來臨之前,徐栩在暗地裏翹首以盼好多天了,心中既期待又忐忑,可是真正見麵的時候,他發現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個……”秦扶搖想說話,又想起他聽不見,走路時也不好打手語溝通,幹脆就緘默不語了。


    今天的街道,有著三三兩兩的行人,不顯得空蕩,倒也不算擁擠,陽光明媚,還有絲絲涼爽的微風。


    他們穿過馬路,走過小巷,享受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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