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肴身體支撐不住地晃了晃,突然苦笑了聲。


    她剛才在期待什麽?


    竟然在期待霍宵會為了她,去違背寧泱泱的意願嗎?


    哪怕僅僅是寧泱泱口中的一個小遊戲!


    哪怕是要她在幾十人的注視中脫下衣服。


    眼淚順著祝肴的臉頰落了下來,她也不知道是為了霍宵的絕情,還是為自己對強權的無力抵抗而哭。


    “快脫啊,祝肴,沒聽見嗎?”寧泱泱笑得更明媚了:


    “沒看見大家都在等著看嗎?你身材這麽好,多討男人喜歡,這裏這麽多男人,你脫給他們看啊!”


    “泱泱,夠了!”寧遠眉頭擰緊喝止,轉頭看向霍宵:“你也是!泱泱這麽離譜過分的要求,你也選擇依著她!霍宵,你清醒清醒!”


    “因為她是泱泱,我未來的妻子。”霍宵聲線沉而認真。


    在場所有人麵麵相覷。


    霍四爺對未來霍夫人的寵愛,是真到了絕無僅有的地步。


    “你這是無底線的縱容!”寧遠氣極了。


    “將我哥的嘴堵上。”寧泱泱聽得煩。


    寧遠氣得想罵髒話了:“泱泱,你……唔唔唔……”


    “上手脫吧,別愣了,我還等著出去吃晚飯。”寧泱泱催促保鏢。


    祝肴咬緊牙關,視線掃過周圍。


    整個別墅客廳為了裝下諸多禮服,早已被騰空。


    周圍除了衣服就是衣服。


    除此外什麽可以拿在手上的都沒有。


    祝肴轉身想往樓上跑,頭發卻被保鏢一把拽住。


    劇烈的疼痛逼出祝肴更多的眼淚,被保鏢拖著往後退,近乎是拖拽著,被拉到別墅中間。


    看戲的眾人都感同身受,看得倒吸一口冷氣。


    保鏢見已將人拉了過來,於是一把扯住祝肴的外套。


    正要撕開時……


    “肴肴,自己脫。”霍宵語調無起伏,磁性低沉的嗓音淡而平靜:


    “你乖些,聽話點。”


    “自己不脫,等著被人撕開嗎?”


    “你畢竟和我在一起過,暫時我還不想其他男人碰你。”


    霍宵話一出,保鏢的手像觸電般收了回來。


    在場所有人也全都一時怔住。


    眼前被寧二小姐逼著要脫衣服的人,竟然是霍四爺的前女友!


    祝肴聽著覺得諷刺至極:“霍宵,你真惡心!”


    可霍宵說得對,自己不脫,要被眼前的男人剝光嗎?


    祝肴一顆心沉沉往下墜落。


    周圍一些男人猥瑣的眼神,那些閃著錄像補光燈的手機鏡頭,以及寧泱泱得意的表情,霍宵冷漠的凝視……


    在這一刻,全都清晰地落在祝肴眼底。


    她自知自己掙紮不過,絕望無比,手顫抖著解開西裝第一顆紐扣……


    今日她沒有了清白。


    也沒有了尊嚴……


    和霍宵的這一場戀愛,耗盡她的所有!


    淚水滴落,浸濕了霍宵在她身上這件黑色西裝外套,氤氳開深沉而無望的黑色印跡。


    祝肴閉著眼,將衣扣一粒粒解開。


    別墅客廳內的冷氣侵襲向她。


    但有霍宵那句“和我在一起過”、“暫時不想別的男人碰你”……


    這明晃晃的占有欲。


    誰又敢看?


    在場的都是人精,早都背過了身去,原本打開的錄像也早關了。


    剛才是巴不得多看點熱鬧,現在是恨不得今天沒來過,更恨不得自己是瞎子是聾子。


    摻和進這些豪門家事,就怕應了那句“你知道的太多了”、“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寧遠也不忍心看,低下了頭。


    祝肴將衣服全脫下,睜開了一雙眼眶微紅的眼。


    別墅裏安靜極了,隻剩下中央空調輕微的冷氣場所。


    祝肴隻看見一排排人的背影。


    原來霍宵坐的位置也空蕩蕩。


    他已經走了。


    唯一一雙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是寧泱泱的。


    可寧泱泱此時,精致的臉龐上竟然全是淚。


    她從上到下,一寸寸從祝肴身體掃過,嗓音很啞,眼淚從下頜滑落,嘴角卻是笑著的:


    “祝肴,你真完美。”


    “一副沒有動過刀的身體,真完美!”


    “寧泱泱,你會有報應的,你一定會有報應的……”祝肴眼底渙散,口中近乎是自言自語地喃喃。


    她轉身,紅著眼眶默默流著淚,進了更衣室,穿上了她那件寬鬆的禮服。


    穿上禮服,祝肴依然沒有安全感。


    她穿了衣服沒有?


    她低頭看自己。


    哦,穿了……


    不對,好像沒有穿!


    祝肴手抖著,從衣架上拿過一件禮服,穿在自己身上。


    一件,一件,又一件。


    直到穿了四五件禮服,臃腫地再穿不下,被禮服密不透風地包裹著,祝肴才覺得自己穿了衣服的實感。


    她恍惚著,走到大門處,推開門。


    外麵路燈刺目明亮,光線照進她的眼底,讓她有瞬間的暈眩。


    她眼前黑了刹那,身體微晃。


    一隻大手扶住她的胳膊。


    過了幾秒,祝肴眼前恢複清明,看清了眼前的人。


    也對上了這雙她曾經無比眷戀愛慕的眼。


    “啪”——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


    祝肴一巴掌打在霍宵的臉上。


    “霍宵,假情假意好玩嗎?”祝肴仰頭看著他,淚水不受控製地掉落,“一邊讓我脫,一邊說不想讓其他男人碰我?”


    祝肴這一掌,用了渾身的力氣。


    “不想讓男人碰,所以他們全都可以看是嗎?”祝肴拽著霍宵的領帶,讓此時沉默的他看著自己:


    “那他們都看了,你去問問他們,你的前女友光著身子任他們打量好看嗎!”


    “問問他們看一場免費的脫衣秀開心嗎!”


    “霍宵,你說話!你現在啞巴了!”


    祝肴嗓音抖著,淚水讓她看不清現在霍宵的臉,也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


    他現在一定很得意。


    他再一次討好了他心愛的泱泱。


    用她這個替身前女友獻祭!


    “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不僅他們看了,還有其他男人也看了!不僅看了,還碰了!你知道他碰過哪裏嗎?碰過所有地方,碰過所有手可以到達的……”


    “肴肴!別胡言亂語!”霍宵打斷,低沉的嗓音啞得厲害。


    像一座壓抑的火山,怒意能輕易聽出,仿佛隨時會爆發吞噬所有。


    一聲嗬斥,突然讓祝肴的意識清醒。


    她在做什麽。


    她在跟這個渣男多說什麽?


    激怒他又如何,讓他生氣又如何,剛才發生的一切就能當成沒發生過嗎!


    “霍宵,求求你,以後在我眼前消失,好嗎?”祝肴絕望又苦澀地笑了聲。


    精神的崩潰,讓她的身體也搖搖欲墜。


    她轉身,一步步離開這處別墅。


    走過別墅景觀區的拐角。


    吳月溪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肴肴……”吳月溪趕緊將祝肴扶住,臉上滿是心疼。


    她剛剛看見霍宵急匆匆往這邊走,預感不妙就跟了上來,費了好大力才找到一處隱蔽的窗戶,朝裏邊看,結果就看見了祝肴脫衣服那一段……


    “月溪姐。”祝肴神色迷離,眼神都無法聚焦,就這麽盯著吳月溪。


    吳月溪的心髒頓時就揪緊了!


    見祝肴這副深受打擊的樣子,想到剛才祝肴在裏邊屈辱地樣子,吳月溪也忍不住跟著紅了眼眶。


    “你真是傻子!真是個傻子!”吳月溪心疼地將祝肴抱住,安撫地拍著她的背:


    “霍宵和寧泱泱這麽欺負你!你真要一輩子忍下去?”


    “他們再權勢滔天,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你要另攀高枝,你要拿捏權勢,你要自己能站到最高處,才能保護自己!”


    “肴肴,你別再犯糊塗了。”


    意嘉也說過。


    她要另攀高枝,才能擺脫這一切。


    祝肴臉靠在吳月溪的肩膀,眼淚簌簌落下,口中喃喃重複:


    “另攀高枝……”


    “肴肴,”吳月溪站直身體,握著祝肴纖細柔潤的肩膀,又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臉:


    “沈時搴,就是那枝能對抗霍宵和寧泱泱的高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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