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搴哥……”宋野走了兩步,才發現身旁沒人了。


    “嗯。”沈時搴淡淡應了聲。


    他重新邁開步子,拿出手機,找到祝肴的微信。


    一個隻有背影的頭像,畫麵也極為安靜。


    和今天它的主人一樣,也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動靜。


    沈時搴今天一天都陪著霍老爺子,到此時才突然想起,他竟然能堅持一天都沒有給祝肴聯係,放在幾天前是絕對做不到的。


    -


    張一暖聽見外麵有人離開的響動。


    她扒在房門上聽,確認對方兩人已經離開,又在門後聽了許久沒等到兩人返回,才悄摸出了門,進了祝肴的房間。


    張一暖心頭竊喜。


    原以為今天完不成寧小程的事了,沒想到那兩人卻走了。


    “肴肴?”


    張一暖放大聲量喊道。


    祝肴躺在床上,眼眸微闔,神色靜寧安和。


    “果然還是醉得不省人事!”


    張一暖伸手,拽住祝肴的手腕,正想從床上將人扶起來,突然祝肴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聲音挺大,又是突然炸響,心虛做壞事的張一暖嚇得一個哆嗦。


    她趕緊伸手想去拿。


    祝肴卻悠悠轉醒,先她一步拿到手機,眼睛都沒有睜開,已經下意識點開,接通了視頻。


    “祝肴同學。”


    電話那頭,散漫的男聲悅耳至極,但能聽清裏頭的悶悶不樂:


    “想我了沒?”


    祝肴將手機拿得近,與手機麵對麵,張一暖看不見手機對麵的人是誰。


    “你、你是誰?”祝肴一張臉懟著手機屏幕。


    紅撲撲小臉,半睜半闔的眼睛,眼神迷迷糊糊。


    張一暖一咬牙,伸手想搶過手機,將電話掛掉。


    祝肴突然開口,“一暖,我手機竟然會說話?”


    張一暖:“……”


    這下對麵的人知道是她在了,想偷偷掛掉也不行了。


    “肴肴,是你朋友給你打視頻電話了。”張一暖強扯出個笑。


    “祝肴,你喝醉了?”沈時搴擔心地問,“你在哪兒?”


    “我、我在……”祝肴迷迷糊糊,仿佛下一秒就能徹底睡過去。


    張一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和祝肴在哪裏,趕緊道:“肴肴,我們都該睡了,太晚了。”


    “我們在眉市的民宿,叫、叫清林院,我在203……”祝肴慢騰騰地說完。


    張一暖眉頭緊皺,嘴角微微下垂。


    對麵的男人明顯微微怔了下,隨後道:“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張一暖原本還想將祝肴送到寧小程那兒,看來今晚是徹底沒戲了。


    祝肴今晚運氣也太好了些,怎麽會有那麽多人時刻在注意著她。


    張一暖心情有些煩躁,也懶得在祝肴房間裏待著,白費時間,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臨走時,知道祝肴現在還是徹底暈乎乎的狀態,一點不加掩飾地“砰”一聲將門關上。


    -


    祝肴竟然也在眉市。


    還喝醉了?


    沈時搴從房內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帶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門。


    祝肴住的民宿不過就在他所住酒店旁邊幾百米。


    步行兩分鍾就到。


    “扣扣扣”——


    沈時搴敲響房門。


    門內卻沒有反應。


    沈時搴眉心擰著,正準備轉身往樓下前台去,門卻開了。


    祝肴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拉著門。


    她白皙的肌膚如雪,此時卻蒙上一層緋紅的霞光,整個人也微微晃動,似是站不穩一樣。


    “祝肴?”沈時搴立馬上前扶住她。


    將她抱上床。


    他低眸瞧了一眼,替她係上扣子,“衣服也亂糟糟的……”


    沈時搴不喝酒,但也不是不懂酒。


    祝肴身上濃烈的酒意,一聞便是高度數的白酒。


    “嘖,怎麽喝了這麽多?”沈時搴轉身進了浴室,用溫水洗了毛巾,替祝肴擦拭臉和脖子。


    又下樓找民宿老板,拿了些解酒藥。


    做完這些,沈時搴守在祝肴的床前,坐在椅子上,慵懶地往後靠,悠悠然地玩著手機。


    過了小會,床上的人終於出了聲,“沈先生?”


    沈時搴放下手機,傾身瞧去。


    祝肴眼神迷糊,“沈先生,你、你怎麽來了。”


    “想你了,就來了。”沈時搴笑了笑。


    心中卻腹誹,醉了也叫他沈先生。


    看來這稱呼是真難改。


    祝肴頭腦不清醒,卻也下意識紅了幾分臉,“想我了?”


    “嗯,想你了,”沈時搴捏了下她有幾分肉感的臉頰,淡淡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種想。”


    祝肴唇色很紅,眼波流轉間,聲線也有些啞,淡淡一個音:“哦。”


    “嘖,變高冷了。”沈時搴輕笑,替她掖一下被子,問:


    “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餐廳裏有活動,我迷迷糊糊就上了台去,最後就喝了三杯酒。”祝肴翻了個身,麵朝沈時搴坐的方向。


    她手心托著自己的臉,乖乖巧巧側睡的姿態,醉意熏染,眼眸迷離。


    沈時搴揉了揉她的頭發,輕嘲道:


    “酒量比我還差。”


    沈時搴突然想,如果他和祝肴能有一個孩子,那孩子的酒量肯定更差。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沈時搴笑了聲,收回思緒。


    隨即垂眸,問祝肴:“清醒些了?我帶你洗澡。”


    說著,就要彎腰抱床上的人。


    “不,我不想洗。”祝肴連忙搖頭,將整個人都往被子裏縮,“我好累,頭又疼,渾身也酸,一點不想動。”


    沈時搴:“我替你洗澡,什麽時候讓你動過。”


    祝肴:“……”


    這倒是真的。


    每次結束後,沈時搴都會抱著腰酸無力,精疲力竭的她去洗澡。


    “不。”可祝肴還是覺得累,搖了搖頭。


    “不錯,脾氣見長。”沈時搴指尖刮了下她的鼻尖,不再讓她洗澡,而是起身拿過衣架上的浴巾,往浴室去。


    “你、你這是……”祝肴眨了眨眼,懵乎乎的頭反應不過來。


    “有些人不愛幹淨不洗,我可是要洗的。”沈時搴回頭淡淡道。


    “你、你要在這裏睡?”祝肴終於明白了。


    “我不在這裏睡,在哪裏睡,有祝肴同學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沈時搴說完,腳步都透著愉快地進了浴室裏。


    原本以為有兩天見不到她。


    結果意外發現她竟就在身邊,這麽好的事,不是天上掉餡餅嗎。


    進了浴室。


    沈時搴目光疑惑地落在浴缸裏。


    浴缸裏水放了一半,探手摸去,水溫甚至還是溫熱的。


    祝肴不是不洗澡嗎?


    沈時搴沒再多想,隻開了花灑。


    洗完澡出來,沈時搴上了床,身上還有濕漉漉的水汽。


    祝肴睡眼惺忪,也沒多大反應,隨身後的人從後將她抱進懷裏。


    沈時搴抱著懷裏的人,鼻尖除了酒氣,還有一股無法忽略的氣息。


    雪茄的煙葉燃燒的味道。


    這味道過於熟悉。


    “祝肴,有人來過?”沈時搴嗓音陡然發緊。


    雜亂的、不受控製的猜測,從他頭腦裏冒了出來。


    “有啊,”祝肴本已闔了眸,此時慢悠悠睜開,含糊不清道,“我的室友,一暖,剛才在照顧我。”


    沈時搴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亂想。


    不能亂猜。


    胡亂猜測,最容易傷到對方。


    沈時搴竭盡全力克製著腦海裏一些不著調的想法。


    可控製不住!


    熟悉的雪茄味、淩亂的衣服、浴缸的水,消失了十幾分鍾的小叔……


    不可能。


    不可能……


    祝肴不會的。


    沈時搴從床上起身,利落地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你去哪裏?”祝肴睜著眸,紅撲撲的臉神色迷離,溫軟又乖巧。


    “我出去跑個步。”沈時搴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


    “這麽晚,跑步?”祝肴迷糊了。


    “嗯,跑步能讓我清醒,要不然,變得和你一樣,迷迷糊糊。”沈時搴低聲散漫地笑,轉身想走。


    跑個步,出出汗,就不會被這些沒根據的事亂猜。


    可轉身的瞬間,沈時搴的餘光,陡然被垃圾桶裏的東西吸引。


    一支未燃過半的雪茄。


    在小叔手中見過無數次的雪茄。


    此時安安靜靜地躺在垃圾桶裏。


    幹淨的垃圾桶裏空蕩蕩,隻有那支雪茄,刺目無比。


    沈時搴頭腦猛地被什麽擊中,精神搖搖欲墜。


    心髒劇烈地疼痛,像火把,洶湧燃燒了起來,渾身痛得像骨頭都在燒。


    他壓著微顫的嗓音,淡淡問:“祝肴,我最後問你一遍,今天誰進過你房間。”


    “一暖,我室友。”祝肴答得昏昏沉沉。


    沈時搴大步起身垃圾桶,彎腰將那支雪茄拿了出來,放到床頭櫃上。


    祝肴疑惑地看著那支雪茄。


    可頭腦太沉,轉不過來。


    “祝肴,如果陪我度過十五天讓你很厭煩,你大可以直說。”沈時搴聲音啞得可怕,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握拳,骨節泛出冷而銳的白,似是漫不經心:


    “我小叔事後煙都抽了,沒必要遮掩了吧。”


    他冷冷一笑,苦澀和痛苦交織,麵上卻風輕雲淡,輕嘲:


    “我輸在哪兒?”


    “祝肴,你告訴我,我輸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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