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肴同學,我餓了……”


    沈時搴坐到床邊,親了下祝肴的額頭。


    在酒店,他能叫早餐服務。


    在霍宅,有幾十個廚師隨時待命。


    都能在祝肴醒來時,將營養豐盛的早餐送到她床邊。


    可在這小院,他隻能靠祝肴。


    祝肴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將腦袋全埋進被子裏。


    沈時搴清晨的嗓音微啞,散漫地“嘖”了聲道:“昨晚辛苦伺候你一晚,醒來連早餐都不管的……”


    祝肴在被子裏的一張小臉,刹那紅透。


    她其實早醒了。


    可又不敢醒過來,因為一見到沈時搴就會想到昨晚。


    讓她一想到就心跳砰砰砰得安靜不下來。


    她無法想象,平日渾身透著生人勿近、散漫矜貴的京圈太子爺,會對她那樣……


    祝肴後悔了。


    她答應這十五天答應得太快。


    沈時搴會不會在這十五天裏,把她一點點拆開,吃得骨頭都不剩?


    祝肴又羞又怕,躲在被子裏打著哆嗦。


    見被子抖得不成樣子,沈時搴掀開被子鑽進去。


    輕而緊密的,從後將祝肴摟進懷裏,親了下她蓬鬆的發頂。


    “再不起,我……”沈時搴疏懶輕笑。


    “馬上!我馬上起來做!”祝肴趕緊起了床,飛快出臥室。


    沈時搴薄唇勾起笑意,跟著出了臥室門。


    他走到小院裏,單手散漫插兜,挺拔修長的身姿雍容矜貴,站到葡萄藤下,仰頭看著還有露水的葉子。


    幾分鍾後,祝肴端著兩碗素麵,放到石桌上。


    “沈先……沈時搴,吃飯。”祝肴聲線低軟,哪怕直呼姓名,也透著小心翼翼的乖巧。


    沈時搴轉身,拉住祝肴的手腕,帶進自己懷裏,“祝肴同學,你看,小葡萄真可愛。”


    “真的,好多。”祝肴驚奇地仰頭看去。


    昨晚好像還沒那麽多。


    但經過一夜細雨,冒出了好多粉粉的小小葡萄。


    沈時搴摘下一顆,正要放進嘴裏,祝肴卻拽住他的手腕,“好小,會酸。”


    “祝肴同學……”沈時搴低下頭,在她耳畔輕笑了聲:


    “甜,和祝肴同學一樣甜。”


    祝肴一時怔住。


    耳廓唰一下紅得發燙。


    “該吃、吃早飯了……”祝肴磕磕巴巴趕緊說道。


    “早飯前,你也先吃顆嚐嚐。”沈時搴摘一個小葡萄。


    他修長的手將它摘下,指尖擦了擦,塞進祝肴抿緊抗拒的唇裏。


    酸澀的味道充盈口腔。


    祝肴眉頭擰緊。


    下一秒,沈時搴微微俯身,吻住了她,與她交纏著吸取那份酸澀。


    祝肴被吻得腦子暈乎乎的。


    沈時搴動不動就親她的習慣好可怕,她低血糖好像更嚴重了!


    沈時搴好一會兒才鬆開了她,問,“很甜,對不對。”


    祝肴大腦缺氧,迷迷糊糊地點點頭。


    “其實也就那樣吧。”見祝肴那呆呆的樣子,沈時搴胸腔發出低低的笑,寵溺的聲線很認真:


    “其實,沒我家祝肴同學甜。”


    祝肴睫毛顫顫巍巍,抬眸看著他。


    “對了,有個小秘密告訴你,祝肴同學……”沈時搴灼熱呼吸落在她耳畔,輕聲說了一句話。


    祝肴這次,是徹底僵在了原地。


    沈時搴笑了笑,彎起指節輕刮了下祝肴小巧的鼻尖,自顧自地坐到石桌旁,吃著麵條。


    微風吹過小院。


    魚池裏水麵波紋粼粼,金魚歡快遊動。


    葡萄藤上,翠綠茂密的葉子輕晃。


    小院外,巷子裏,早起的人們互相打著招呼,小奶狗時不時撒嬌地吠叫兩聲。


    沈時搴從未有過像此刻的身心放鬆。


    像是一顆心,穩穩當當地找到了落腳點。


    這裏,是他和祝肴此時的小家。


    他回頭,看著還呆在原地的祝肴,緩緩道:


    “來吃早飯。”


    多希望幾十年以後,也可以在一個普通的清晨裏……


    隻要他回頭,她就在身後。


    -


    祝肴吃過早飯後,洗了碗,簡單打掃了下衛生,才去了學校。


    剛進學校,祝肴就見到去辦公室的何教授。


    “祝肴?”何言見到她,也有點吃驚:“你不是請了長假嗎?”


    “老師,我昨天就回校了,”祝肴有點愧疚地低下頭,“不過我沒來上課。”


    何言一時沉默。


    祝肴遭遇貼吧的事,交換生名額被撤的事,他是全程看在眼裏的。


    “課上的內容,對你也沒難度,你不來也可以,偶爾來一兩節課也行,學分你不用擔心,”何言拍了拍祝肴的肩,語重心長,“先把自己的事解決好,自己的心態調整好,課上的內容你不用管,但是對知識和科學的探索對於你來說,應該一刻不停,永無止境。科研需要你,明白嗎?”


    “謝謝老師,我知道了。”祝肴恭恭敬敬回答。


    她不善交際,性格也木木的,這世界對她而言像有壁壘一般。


    實驗室是她最喜歡待的地方。


    她無需迎合他人的想法和期待,實驗儀器和數據是她的同伴,每一次實驗都是在叩問真理,觸及真知,就連失敗也會帶給她成就感,因為代表她距離真理又近一步。


    可自從寧泱泱醒來,她的心和生活被擾亂已久……


    細想起來,寧泱泱已經好幾天沒找過她的麻煩。


    也許,等寧泱泱和霍宵辦完訂婚宴,就會徹底忽略她了。


    她也能全心投入實驗室裏。


    何言滿含期待地看了自己的得意門生一眼,轉身走了。


    祝肴感激何言的理解,也明白他鞭策自己的刻苦用心,一直目送他離開,才往宿舍去。


    宿舍裏,張一暖剛洗了頭在吹頭發,見祝肴回來,親熱地和她打招呼:“肴肴,你回來啦,可惜新室友又不在,要不然你還能見見她。”


    頭發吹得半幹,張一暖放下吹風機,坐到桌前吹著頭發:“我跟你說,她人真的超級好,我越跟她接觸,我越喜歡她。”


    “你說月溪姐嗎?我已經見過了,她人確實很好。”祝肴朝著張一暖笑了笑。


    說著,從書桌裏拿出了幾本書和筆記本電腦,準備去上自習。


    “月溪姐?”張一暖笑著道,“看來你見了她也很喜歡是不是,對她稱呼那麽親熱。”


    新室友比她們大兩屆,因為其他宿舍滿了,才安排過來的。


    但張一暖也隻是叫她月溪而已。


    “她是意嘉的堂姐,我以前就認識,跟著意嘉叫的。”祝肴不疾不徐地解釋。


    她對吳月溪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原來這樣啊,那還挺巧了。”張一暖有些驚訝。


    兩人正說著話,宿舍門開了。


    一道淡而高雅的香水味先進來,吳月溪手裏提著幾個精致的零食禮盒,微微詫異地款款邁步而來:


    “肴肴,你也在啊?”


    放下手中的禮盒,吳月溪笑著,拉起祝肴的手:


    “正好,我有事想拜托你。”


    “家裏人今天安排我去相親,我一個人有些放不開,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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