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芳在回知青所的路上在路邊水塘附近折了一片大荷葉,她把葉子擋在自己的臉上,遮住被沈薇薇扇腫地臉頰。


    “嘶!”


    她不小心碰到傷口,痛得倒吸一口氣。


    恨死了,她真的恨死沈薇薇了。


    她憤憤不平地往回走。


    跛腳三蹲在知青所門口守著,臉上滿是不耐煩:“老子都等了一個小時!宋美芳人呢?該不會是你們這些知青聯合起來誆騙老子吧?”


    “老子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兒,今天晚上要是拿不到錢,老子就去村裏鬧!”


    賴建平臉色也很不好,好歹他們都是知青,接受過一定的教育,現在跛腳三被說得比村裏沒上過學的人還不堪。


    他雖然臉色不好,但還是和聲和氣地對跛腳三道:


    “宋同誌有事出去了,她肯定會回來還你錢的。”


    宋美芳到底還是他管著的人,多少還得為她說話。


    “哼!”


    跛腳三鼻腔出聲,他把頭撇到一邊去,隨後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旁邊的柴木墩子上坐下。


    算了,好歹是這幫知青的隊長,還得給他點麵子。


    跛腳三憤憤地想著。


    “薛遠,你知道你對象哪去了嗎?”


    賴建平進去找到正在屋裏認真看報的薛遠,看他現在一副認真樣,賴建平語氣稍稍緩和。


    薛遠聞言,把頭抬起來,把自己的眼鏡扶了扶。


    他略帶疑惑地看著賴建平道:“美芳啊,我不知道她去哪裏了,隻說有事出去一趟。”


    薛遠又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正指向七點五十五分,繼而道:“估計快回來了吧,馬上八點了。”


    賴建平對他頷首:“嗯,你繼續看吧。平時沒事就多看看報,好歹是知青,了解一下國家的最近動向。”


    早這樣做不就好了,這段時間是自己最操心的時候,簡直比年輕知青剛下鄉那會還麻煩。


    薛遠又繼續埋頭看報,實則心思早就飛出窗外。


    宋美芳最好晚點回來,越晚越好。


    他那塊特地為宋美芳準備的雞蛋糕今晚就能發揮作用了。


    夜風吹了進來,屋內那隻昏黃的瓦斯吊燈左右搖晃著,薛遠手裏拿的報紙被風吹開一個角,不經意間露出他那不懷好意地笑容。


    宋美芳慢慢吞吞地走到了知青所,門口坐著的跛腳三一眼認出來。


    他立刻站起來走上前去準備掀開宋美芳遮遮掩掩地荷葉。


    “裝什麽?自己都快被我看光了,那一片破葉子擋臉?怎麽?現在知道要臉了?”


    跛腳三把自己等了這麽久的怒火發泄在宋美芳身上,大晚上不回知青所,一天天的不知道跑去哪裏。


    說不準又跑去勾搭別的人,就是個不安分的。


    薛知青還真是可憐,跟這麽個婆娘處對象。


    跛腳三嫌棄地上下打量宋美芳,心裏對她可謂是沒有一點尊重。


    她這樣的人,不值得自己去尊重她。


    “住手,她是我對象,跛腳三你別動手動腳,對人家女同誌放尊重點。”


    薛遠此時和賴建平一起從知青院子裏走到門口,他看見跛腳三說話輕佻,還想上手去摸宋美芳的臉,不禁有些生氣。


    賴建平在一旁看著,心裏反倒是對薛遠慢慢改觀了。


    起碼不像之前,和宋美芳不清不楚,大夥問了說是自己認的妹妹。


    一邊享受著人家女同誌的付出,一邊不願意給人家名分,有時候還讓宋美芳給自己幹事情。


    “薛遠說得對。跛腳三這人你也等到了,之前的事情就是一個誤會,沒必要揪著人家一個女同誌不放,作為男同誌,還是得大氣點。”


    賴建平對跛腳三沒有一點好感,此人粗俗無比。


    連帶著他對跛腳三說的話都忍不住帶上一點說教的意味。


    “行了,別跟老子扯什麽虛頭巴腦的東西,說得那麽好聽,實則連我們這些鄉下大老粗都要不堪。”


    跛腳三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這群知青,說話一套一套的,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虛偽無比。


    他現在隻想拿到錢,然後趕緊回家睡大覺,白天在地裏幹一天的活,晚上還要在外麵喂蚊子。


    “拿錢給老子,老子立刻走。”


    他站在宋美芳麵前,伸出右手到她眼前。


    望著跛腳三指甲縫裏的黑泥,宋美芳嫌惡地往後退一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等著,馬上給你。”


    有錢拿,也得有命花!


    “拿我的錢,咒你明天直接摔下河裏淹死!”


    宋美芳往裏走的時候,小聲咒罵著跛腳三,手裏的荷葉擋著她的臉,隻露出一雙惡意滿滿地眼睛。


    她現在覺得全世界都欠她的。


    宋美芳看到許晗在屋子裏和其他女知青聊天談笑,立刻瞪了一眼她們。


    吵死了!一群三八婆!


    “你蹬誰呢?我問你,你瞪著誰呢?!”


    許晗本就是個直性子,她正和知青姐妹們說到之前自己上學時候發生的趣事,結果就被進來的宋美芳給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掃興玩意兒。


    她猛拍桌子站起來,其他女知青看一眼宋美芳不倫不類地樣子,然後把許晗給攔住了,勸道:


    “晗姐,身體自己的,別氣壞了。有些人天生就看不慣別人活得好,殊不知自己就像隻陰溝裏的老鼠,惡毒地望著別人活得快樂。”


    “就是啊,氣壞了身體誰如意?還不是稱了某些人的心。”


    ……


    大家一言一語地把許晗勸住,大夥拉著她,沒讓她上去找宋美芳理論。


    “嗬,可不是麽,大晚上地把臉擋起來,估計是臉皮掉光了,沒臉沒皮了。”


    許晗坐下來,對宋美芳一陣陰陽怪氣,翻了一個很明顯的大白眼還給她。


    “美芳,你怎麽又和其他女知青吵架了,快點拿錢出來呀,跛腳三在外麵罵了。”


    薛遠聽到屋內動靜,對賴建平點一下頭,快速跑進來勸架,聲音導致聽不出一絲的情緒波動。


    “是她們先挑的事兒,把我給罵了!什麽叫又吵架,薛遠你還是不是男人,自己對象被罵了都不知道幫罵回去!”


    宋美芳心情極差,連帶著對薛遠都發起火來。


    反正已經是她的對象了,包容她也是應該的。


    “宋美芳,你給我適可而止!”


    薛遠臉色一下就陰沉下來,聲音都帶著十分地不耐煩。


    要不是為了擺脫宋美芳,他才不想裝著和她情深意篤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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