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在3號樓二樓靠邊的一間,莫十九走到門口,用鑰匙打開大門,發現客廳裏並沒有莫悠悠的身影。


    她倆的房間門輕掩著,莫悠悠輕快的哼歌聲音正從房間裏傳出來。


    莫十九走過去,用腳重重踢開房間門,莫悠悠看到莫十九一臉厭惡和惡狠狠地盯著自己,頓時驚慌起來,手裏正比試的衣服滑落在地上。


    “你......你是人?還是.......鬼?”


    “怎麽?你覺得我是人還是鬼?”莫十九靠近,將自己的臉湊到莫悠悠麵前,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然後一把把她甩在地上,“你好好感受一下,看看我這身體是否還有溫度?哈......”


    莫悠悠跌坐在地上,想到莫十九身上雖然有些冰冷,但還是有著人溫度,瞬間明白莫十九還是活人一個。也不知道是被哪個好事者救起來的,還真命大。


    確認這件事之後,莫悠悠不慌了,她不緊不慢地站起來,整理好衣服後,勇氣又恢複過來,挑釁般地用手指著莫十九吼叫著:


    “莫十九!你吃了熊貓豹子膽了!竟然敢推我!”


    “啊啊啊......莫十九,你放開我!疼疼疼.......”還沒等莫悠悠繼續作妖,莫十九就抓住她伸出的那根手指,用力一扭,莫悠悠便疼痛地半跪在地上求饒了。


    “說!誰給你的勇氣幫我報名下鄉,並敢要我的工作的!”莫十九可不相信莫悠悠有這樣的膽量自作主張,莫家現在住的這套房可是靠著領養她才住得這麽安穩的,外麵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


    否則莫家夫妻也不會隻是在家務上指使她,即使吃得少吃得差,卻也還有得吃不是嗎?學校也由她上,當初考上紡織廠,也有莫和平默認的成分。


    當她把考上紡織廠的消息告訴莫和平他們的時候,也分明聽到他們兩夫妻在偷偷商量著想借助這件事好好操作一番,以此爭一爭車間副主任的職位。


    雖然工作給莫悠悠,為自己的親生女兒謀劃也是應該的,但是她作為一個能幫莫和平掙來更大的名聲的工具,莫和平不會不管她的意誌私自處理她憑實力考來的工作。莫悠悠不具備這樣的資格。所以這件事莫和平並不知情。


    “是......是爸......啊,不是,是媽......”莫悠悠見怎麽都掙脫不了,就開始胡說了。莫十九一個字都不信,目光冷冷地盯著莫悠悠,手上再次加大力度。


    “莫十九!你個賤貨!快放開我!我都說是媽決定的了。”


    “啊——,啊!快放開!放開!我說!我都告訴你!你放開我!”


    “是趙耿!是趙耿!他說隻要我得到你那份工作,就和我處對象!”


    莫十九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又一次把莫悠悠甩在地上。她自己則坐在床邊思考著這個趙耿。


    趙耿是小十九初中的同學,他父親是肉聯廠的副廠長,正是因為他家裏這個關係,從不缺肉吃的趙耿長得胖圓胖圓的,眼睛笑的時候都隻剩一條線了。


    趙耿初中的時候就看上長得清秀的莫十九了。還送過幾次肉幹給小十九,隻是小十九從來不收就是了。她還看不上他,一直不拖泥帶水拒絕得非常明顯。


    高中後,兩人就不在同一個班級,小十九還以為兩人從此沒有交集了呢。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後續。


    “我平時跟他話都不說一句,見到最多就是點一下頭,他怎麽會聯合你來算計我?”莫十九踢了踢莫悠悠,問道。


    莫悠悠被這一踢,身體迅速往後倒退。莫十九見她如此,眉毛一挑,敢情剛剛成功震懾到她了,很好!


    “還不是因為你!趙耿多好的一個人!他都看上你了,你隻是一個領養來的,卻看不上他。別人都巴不得和他做朋友呢,隻有你一直遠離。他......”莫悠悠邊說邊膽顫地瞄了莫十九一眼,見她沒有發瘋的跡象,便繼續說道,“他覺得你挑戰了他的權威,也覺得我這樣豐滿的女人才應該是他理想的對象,但是現在我沒工作,可能會下鄉,那樣我們就沒法在一起了。所以他就建議我先下手為強,幫你報名下鄉,然後把你工作變成我的。這樣......這樣,我和趙耿就可以處對象了!”


    說完,莫悠悠還一副自己很聰明很驕傲的樣子,但看到莫十九飄來的眼神,瞬間又低下頭。也不知道這個莫十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力了,以前都是任由她和哥哥欺負不還手的。


    莫十九不知道莫悠悠傲嬌個啥,也不知道莫悠悠稀罕那個趙耿啥,圖他胖?圖他有工作?還是圖他家裏有吃不完的肉?


    莫十九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問了。


    “那當然了。趙耿這個體格可是有福氣的呢!他下個月就能在肉聯廠當統計員,以後他肯定還能當個廠長!”


    莫十九對莫悠悠的腦回路無語了。沒想到莫悠悠這個害小十九的人是這樣一個單純想肉吃的人。惡毒中還有點愚蠢。莫十九不想跟她多說了,說多了不知道這種蠢惡會不會傳染。


    “你,去做飯。我餓了。”現在莫十九已經不是原來的小十九了,做飯是不可能做的了。


    莫悠悠剛想反駁,便看到莫十九活動著手關節,一副她敢說不她就敢打的模樣。刹時間啥都不敢說,灰溜溜到櫥櫃拿了中飯的食材往一樓的公用廚房走去。


    這個家屬樓都沒有獨立的廚房和廁所,整個大院裏中央有兩排平房,有三間公用的廚房分別當做三棟家屬樓的公用廚房,還有男女共用廁所。每個廚房裏都有六個灶台,各家各戶都是排隊煮飯炒菜的。


    莫家的米油菜等都是當天早上由莫母程學妹從櫥櫃裏拿出來,等小十九回來煮好端上來,等莫和平他們回來再一起吃。這些事情平時都是小十九幹的,莫悠悠兩兄妹從來都不碰。但現在不一樣,莫十九可不會慣著她們。


    等莫和平程學妹下工回來,莫悠悠已經把煮好的番薯和土豆端上來了。莫成功不知道去哪裏混了,已經連續好幾天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中午時間緊,一般都是隨便吃點,不涉及煮飯炒菜,隻是把整個的番薯和土豆洗淨放水蒸熟而已,沒啥技術含量,因此莫和平兩人也沒覺察出什麽異常。莫十九分到了一小塊的番薯和一小塊的土豆,大部分都被莫家其他三人分了。


    莫十九也懶得計較這些。


    都是上不了台麵的事情,計較反倒跌了身份失了心情。


    生活要過得去,自己不給自己添堵添累才是重點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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