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猶豫地為陳卉華安排了一場車禍,直接讓陳卉華在現代的身體徹底死亡,直接斷了她的後路。


    血花四濺,陳卉華的四肢骨頭甚至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寸寸斷裂。


    在她死亡的那一瞬間,一個冰冷的機械音響起:“恭喜宿主綁定攻略男主係統,請選擇攻略目標。”


    陳卉華的思維還停留在臨死前那難以形容的劇痛上,但是聽到冷漠的機械聲,她立刻清醒了過來,隨後心中就是無盡的狂喜。


    就像網絡小說裏寫的那樣,她被係統綁定了?


    她勉強按下心裏的狂喜,故作矜持地問:“攻略目標?是什麽攻略目標都可以嗎?”


    “是。”心中冷笑,因為他知道,陳卉華毫無疑問會選擇太陽王。畢竟,如果不是她心中那份扭曲的執念,他又怎麽會被吸引而來呢?


    果不其然,陳卉華斬釘截鐵地說:“我要攻略太陽王。”


    她要改變曆史,讓那些嘲笑她夢想的蠢貨們都看看,隻有她才配得上太陽王!


    本來,作為雪域高原的著作,《太陽王傳》的熱度非常低,圈子也非常冷,但就是由於陳卉華鍥而不舍地在網上發表逆天言論,搞得這圈子烏煙瘴氣,才讓這本書出圈。


    更多人看完書後,加入了痛罵陳卉華的陣營中。


    畢竟,拆cp,還是拆男男官配的夢女,在哪裏都會被罵的。更何況,這本《太陽王傳》,從某種意義上也反映了雪域高原的曆史,而並非一本單純的神話故事。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讓陳卉華放棄執念,反而更加偏執。


    而需要的,正是這樣的人。


    他需要通過陳卉華的攻略,來獲取太陽王的氣運。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帶著陳卉華回到了那個閉塞而傳奇的年代。


    ……


    八年後。


    由於一出生就失去了母妃,陳卉華過得很不好,不過好在外祖家還沒倒,即便她那薄情寡義的父皇在她生下來之後不到一個月就把她忘了,但是皇宮裏依然沒有人敢苛待她,隻是存在感稍微低了一點。


    存在感低一點也好,畢竟,陳卉華唯一的目的就是在及笄之後,作為和親公主被嫁到雪域高原聯姻。


    要知道,即便高原現在還是沃土,但畢竟連年戰爭,在皇帝麵前排的上號的公主是不會被送去和親的。


    因此,陳卉華不能跳出來爭搶什麽,隻有保持低調,到時候送去雪域的才能還像《太陽王傳》中寫的那樣,是她——天音公主,而不是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公主。


    而另一邊,出生在雪域,未來注定成為雪域第一位大一統王者的曜,也漸漸長大了。


    從出生開始,曜就知道了,自己是被神明選中的孩子。由於那位神明的存在,所有人都對自己抱以虔誠敬畏的目光。


    並且,神明預言說,他未來會統一雪域高原。


    所有人都在說,這是多麽大的榮耀啊,但曜不喜歡這樣。


    好像他得到的所有讚許,所有成果都來自於那位虛無縹緲的神明。


    他的確會統一高原,結束戰亂,但這並不是因為神明庇佑,而是他有這個能力。


    即便他過目不忘,隻看了三遍就把文章背下來,隻看武士操練一遍就能學會刀法,小小年紀就能肉搏獨狼,其他人第一個讚美的依然是那位神明。


    “感謝神的保佑,您賜福過的王子殿下是多麽的優秀……”


    “不愧是得到了神明青睞的王子殿下,居然能做到這樣!”


    類似的聲音不絕於耳。


    並且,由於神明指定之人這樣特殊的身份,他從小甚至不被允許和母後一起生活,隻能逢年過節地見一麵這樣子。


    從三歲開始,曜的生活中隻有學習,不斷地學習。


    他們仿佛希望曜在八歲之前就把人生中該懂得的道理,該學會的東西都通通學會,因為他們說:


    “神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你必須要在八歲之前達到人世間的極致,這樣才有足夠的資格做神明的弟子。”


    但曜不這樣認為。


    如果這個神真的如世人傳說一般無所不能,那這世間還會有紛爭嗎?這片雪域還會有連年戰亂嗎?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的漢人師父早就偷偷告訴過他了,什麽神明都是騙人的,隻有以法治國才是真理。


    神明可以活在人民的心中,可以活在遙遠的天上,唯獨不能活在現實中。


    否則,要王有什麽用呢?


    而今天,就是他年滿八周歲的日子。


    為了迎接神明的到來,格裏木王設立了前所未有的盛大宴會,宴請了雪原上所有的部落首領,九十頭牛,九十頭羊,全部被端上了餐桌。


    而臉上尚且帶著嬰兒肥,皮膚卻被高原毒辣的陽光曬得又紅又黑的主角——曜,則是麵無表情地坐在格裏木王身邊,環顧著周遭這些各懷心事的麵孔。


    父王真笨。


    曜想。


    為什麽要在這麽敏感的時候宴請所有部落的使者呢?僅僅是為了炫耀自己有一個被神明挑中的兒子嗎?


    他父王為此狂喜,甚至不惜宰殺如此多的牲畜,可這些其他部落的王室,使者,想法和他一樣嗎?


    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畢竟,他可是被神明預言將會統一雪原的人呐!其他部落怎麽會願意看到這樣一個人出現?


    恐怕要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神鎮壓著,他們早就糾集軍隊進攻鄂林部了吧!


    嫉妒、惡意……曜從他們身上嗅到了各種負麵氣息的味道。


    大抵他真的是接受過神明賜福的人,曜從記事開始,就能聞到人身上的各種氣味。


    這種氣味並不是說汗臭體香這樣流動在空氣中的氣味,而是另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曜能聞到人靈魂的氣味。


    一個人是忠是奸,心裏在想什麽,他通過氣味都能大致推算出來。


    酸腐,陳破,苦澀……每個人身上的氣味都不同,但截至目前為止,曜還沒有從任何一個人身上嗅聞到令人愉悅的氣味。


    即便是他的母後,大部分時間也是散發著一種酸澀而陳舊的氣味。


    蜂蜜的甜蜜氣味,花朵的馥鬱芬芳……這些香氣他隻有在人跡罕至的無人區才能聞得到,但那是獨屬於大自然的氣味,而非人靈魂的味道。


    他想,他這一輩子應該都無法從某個人身上聞到這種美好的氣味了,畢竟他的漢人老師曾經教過他,“人之初,性本惡”。


    曜深以為然。


    宴會一直持續到了天黑,可是神明並沒有出現。


    格裏木王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曜看著他找借口暫時離席,然後跑到了嘉陵雪山腳下的佛宗寺。


    除了出生之時,曜隻有今年年初去過佛宗寺,那裏有一個皺紋滿臉的老喇嘛,人們都稱他為“活佛”。


    曜沒從他身上聞到任何味道,寡淡得像水,但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老人味。


    格裏木王想讓他跪拜這個老喇嘛。


    但這個老喇嘛當時看了他一眼,隨後對格裏木王說:“這個孩子無需跪拜我,他曾經是天上的太陽,未來也會是雪原的太陽。太陽是掛在天上的,我等隻可仰視。”


    從那之後,格裏木王對他的重視程度再上一層樓。


    別說是跪拜,就是見到格裏木王本人,曜也連彎彎腰都不用。


    他的漢人老師蘇瑞說他是天生的王者,一出生就已經站在了王權和神權的最頂端。


    隻是,如果他頭上沒有一個貨真價實的神明壓著就好了。


    蘇瑞來到雪原多年,清楚那位雪山之神在雪原人民心中到底有著怎樣的地位,不過,他還是不相信世界上有神明存在。


    所謂神明,無非就是比人類更加強大的存在罷了。但,即便是神明,也逃不出人性的怪圈。蘇瑞是這樣相信著的。


    受到蘇瑞的影響,曜對這位雪山之神的觀感也不太好。


    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成為雪原的太陽,主宰自己的人生,就必須和這個神明針鋒相對。


    他的前八年人生已經告訴他了,如果不反抗,他隻能活在這個神明的陰影下。


    “殿下,您看這這……”和他同年的玩伴桑格小心翼翼地搓搓手,對他說,“王離席了,您也跟著離席,這不是給大王子在貴人麵前露臉的機會嗎?”


    說是玩伴,其實就是隨從罷了。


    即便桑格是部落第一高手的兒子,在他麵前依然隻能做個小廝。


    這並非曜看不起人,而是桑格的的確確把自己擺在了這樣的位置上。


    麵對桑格的揣測,曜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佛宗寺緊緊關閉的暗紅色大門。


    他知道,他今年年初見過的老喇嘛是除了他以外,世上唯一一個得到過神明賜福,並且現在還活著的人。


    見到那個喇嘛的時候,曜的確感到了一種特殊的親和力。


    不知道老喇嘛說了什麽,沒過一會,格裏木王就從佛宗寺出來了,表情平靜地回到了宴席上。


    曜帶著桑格,也跟著回去了。


    佛宗寺裏並沒有點燈,隻有從天窗中透下的月光,皎潔明亮。


    “您已經見過他了?”突然,活佛開口,似乎是知道有什麽人過來了。


    “嗯。”月光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雪山之神輕輕點了點頭。


    剛剛就在外麵,在曜沒注意到的地方看著他。


    說實在的,這一世的曜活得比他想象得還要糙。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這裏可是平均海拔四千米的雪域高原,曬不出這樣,才比較奇怪。


    就像眼前的老喇嘛,不也黑的像刷了木漆嗎?


    “您怎麽看?”活佛繼續問。


    “他被你教的不錯。”玥輕聲說,“隻是不太像這個年紀的人。”


    玥知道,這些年,曜經受的每一項課程,請的每一位老師,格裏木王都會先請示活佛,經過他點頭才會實行。


    老喇嘛哈哈大笑起來:“這您可就看走眼啦!王子殿下還是個小孩子呢!”


    年初那次見麵的時候,活佛清清楚楚地從曜眼睛中看到了對自己的些許嫌棄。


    他知道,這個孩子在不滿。


    至於不滿什麽?可能是在不滿自己不是獨一無二的那個吧。


    雖然他自己還沒察覺到,但老喇嘛一雙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也許您不相信,雖然受了那位漢人老師的影響,但他其實非常憧憬您。”


    “我知道。”玥輕輕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


    即便這一世還沒有見麵,可那是他的曜啊,怎麽會討厭他呢?


    事實上,蘇瑞這個漢人老師,還是他找來的。


    蘇瑞出身世家,年輕時考中了狀元,四十歲之前就做了太子太傅,可惜,被家裏人連累,流放到了嶺南,又從嶺南輾轉來到了高原。


    這一切,離不開玥暗中操縱命運的手柄。


    盡管勸服格裏木王雇傭蘇瑞的人是老喇嘛,但他其實也隻是遵從曜的指令罷了。


    活佛一開始還不明白,但是在今年年初見過曜本人之後,就明白了,蘇瑞就是最適合王子殿下的那個老師。


    之後許久,寺廟的房間中都沒有其他聲音。


    活佛知道,神走了。


    就像他來時那樣,悄無聲息。


    宴會還在繼續。


    格裏木王回到了宴會上,但曜不想回去那個虛偽的地方了,他想回家,回自己的床上睡覺。


    桑格還在他身後嘟囔:“幹嘛這麽早回去啊,你可是今天的主角。”


    曜沒理他,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裏。


    ——帳篷裏躺著一抹月光。


    曜的瞳孔驟然收縮,不敢置信地望著堂而皇之地躺在他床上的美麗神明。


    神明有一頭卷曲的銀發,一雙如紅蓮花般多情的眼睛,纖長的睫毛如振翅欲飛的蝶,嘴唇像是三月裏的格桑花一樣柔嫩,皮膚像是天上的月光一樣皎潔。


    曜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存在。


    以至於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是神明。


    隻有神明,才會擁有這樣超出人類想象閾值的美貌。


    巨大的衝擊之下,曜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帳篷裏彌漫著薔薇馥鬱的香氣,其中又夾雜著高山凍雪一般清冷的氣息。


    這並非薔薇花或是雪本身的香,而是從肉體,從靈魂,從骨頭縫裏散發出的氣味。


    “您是來接我的麽?”啞口無言半晌之後,曜迫不及待地開口。


    什麽忌憚,什麽弄虛作假,蘇瑞的教導被他一瞬間拋之腦後,他像隻被馴服的小狼崽一樣,嗚嗚叫著,恨不得立刻就跟著這塊鮮美的肥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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