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喜悅維持了整整三天,大肆奢侈浪費的後遺症終於出現了。首先感覺極不適應的就是婚禮那天放開肚皮灌酒的水手們,連著幾天沒有酒水下肚,他們滿身的酒蟲都開始造反了,雖然有人嚐試用剩下的空酒桶兌水,可是那點稀薄的酒味更是讓他們饑渴難忍。第二件為難的事自然就是食物的問題,盡管新月將空間袋裏所有的幹糧食物都上繳出來,可是算來算去也不過最多再堅持半個月左右。


    愁容籠罩著探險者們,奧斯汀剛剛體驗到幸福的婚姻生活,現在對於凡塵的留戀更加嚴重,哭喪著臉說想還看到自己兒子的出生,被嫉妒的不良魔導師狠狠地踹了兩腳。


    水族人雖然天性豁達,但是並不是說屬於那種認命的人,隻是大家已經把整個透明結界研究了一百多遍,至今沒有找到任何有關脫困的線索。


    而新月卻從昨天開始一直如同走火入魔般坐在船頭,凝望遠處的海麵天空,就連吃飯都是紅羽在她手裏塞了一個烤紅薯,看她食不知味的模樣,讓大家委實有些擔心。雖然新月一向精靈古怪、喜歡捉弄別人,人魚號上老成一些的水手都覺得她有些過分活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正是這樣的她讓大家體會到了生氣和歡笑,看到一向最樂觀的新月都有些死氣沉沉,別人更加沒了吵鬧的興致。


    羿風靜靜坐在新月身旁,他不知道新月到底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該如何開解。自己能做的事情似乎隻有陪在她的身旁,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煩惱的時候,新月也是如此這樣守在自己身後,讓他能夠安心去做任何決定。這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讓他心中充滿了難言的傷感,羿風雖然看著和新月眼中一樣的風景,心情卻一直無法平靜。


    “我發現了!”新月忽然跳了起來,美麗的臉頰一片緋紅,似乎偷來了天邊最美的朝霞。


    新月的叫聲召來了一群無聊的人,她興奮地揮動手臂:“你們發現沒有,我們身邊這個結界其他地方的確是透明的,可是眼前的這些卻不是。它們是從周圍空間折射過來的一些虛像,雖然也是活動的,但是並不代表就是真實的。”


    德嘉溟揉揉眼睛,還是沒有發現這一切有什麽不同,故作擔心地摸摸新月的額頭,一臉的關切:“你確定自己沒有發燒麽?”


    新月現在心情極好,居然沒有因為德嘉溟的惡劣行徑和他過不去,繼續手舞足蹈著:“那是自然了,你們才看了多一會啊?我可是盯著它看了一天啦。”新月指著前方的一片薄薄浮雲,又指向另一側:“這片浮雲和剛才左邊出現的一模一樣,還有剛才有一陣霧氣被海風吹散時形成的旋渦也和那邊的一樣,還有……你們看啊,這個浪花的高度的我剛看到的完全相同呢。”


    羿風和卡索對視一眼,雖然對於這些聽似不可思議的事情有些懷疑,不過看新月那認真的樣子倒不像是在惡作劇。何況,現在的情況新月就算再頑劣,也不應該會拿這麽重要的事情開玩笑吧?


    “就算你說的沒錯,和我們離開這個結界又有什麽關係?”船長寧可相信這件事是真的,總比沒有一點頭緒好吧。


    “我想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明這個結界有問題啊。”新月眼睛明亮如星,神采飛揚:“如果它隻是為了困住我們,為什麽不讓我們看到前方的情形?說不定離開這裏的方法就在那裏啊。”


    “可是我們無法通過這個屏障,也就是說我們根本看不到前麵是什麽東西,就算你的推斷是對的,也無濟於事啊。”這次提出質疑的是胖廚娘,她好歹是一個風係魔法師,對這結界的強大力量深有體會。


    “所以我才告訴你們啊。”新月翻翻眼睛:“要是我自己就能解決,幹什麽要把這麽大的功勞拱手相讓啊。”


    新月的回答讓大家無言以對,隻好學著新月一樣坐在船頭研究風景,希望看出什麽端倪。看了半天,倒是終於有人在新月的提點下,發現一條剛剛在左側跳出海麵的小魚半小時後在前方再次躍出水麵。雖然這個證據還是缺乏說服力,不過大家還是開始有些相信新月。因為至此為止,新月還沒有露出發瘋或惡作劇的跡象。


    “前邊到底是什麽東西呢?”幾個會飛的魔法師都在空中摸索著那無形的屏障,可是卻發現不了任何漏洞。


    德嘉溟搓著下巴,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一個東西可能可以看透前邊的情形。”一群人都露出喜色,可是魔導師繼而給大家潑了一盆涼水:“不過我不太會用,而且這麽強大的魔法結界可能我還真地看不透呢。”


    不理會魔導師給自己留的退路,新月一把捉住德嘉溟那一點可憐的胡子:“少說廢話,趕緊幹活!你這個家夥也真夠可惡的,看我們著急了這麽多天,還一直不動聲色、深藏不露,難道要等斷糧才能看夠大家的笑話啊。”


    德嘉溟一邊拚命搶救自己的胡子,一邊苦著臉解釋:“誤會啊,我怎麽可能幹出那種事呢?你們覺得我是那種人麽?”可惜他的辯解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甚至連安嘉公爵的眼中都有些懷疑,不過他還是把魔導師從新月手裏搶救了回來。看著那麽多怒氣衝衝的眼睛,德嘉溟立刻從脖子上拉出一個項鏈,隻見項鏈底部是一個髒兮兮的橢圓形掛墜,像是一塊不起眼的鵝卵石。


    魔導師的神色鄭重起來:“老實告訴你們,這個東西可是一個寶貝,不過隻有最了解魔法奧秘的人才能使用。我之前沒有拿出來,就是因為不知道它此時到底能不能解決問題。”


    不等德嘉溟繼續吹噓,多多西茜趴在羿風的頭發裏打了一個哈欠:“老頭子別吹了,那個東西不就是你當年從我母後那裏騙走的‘天空之眼’嘛。那玩意在我們綠蘿蔓森林扔了一萬年,也沒發現有什麽用處,要不是它是虎光大師當年掉的,早就被我們扔到河裏去啦。我看你之前根本就沒想到這東西有什麽用吧?”


    “什麽叫騙?”德嘉溟的尊嚴受到傷害,瞪起眼珠:“我那是靠自己的智慧贏來的,願賭服輸,有什麽不對?”


    “如果不是你當時放火燒我們的妖精屋,雅雅娜才不會分心輸給你呢。”多多西茜如今想起魔導師的卑劣行徑,還滿懷痛惡。


    德嘉溟揉揉鼻子,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還是不要討論這種“無關緊要”的話題,他得意地托起手中那塊鵝卵石,眼睛笑眯眯的:“其實你們都不知道,這塊石頭就是虎光大師筆記裏提到的那個丟失的法器,隻是如果不知道正確的使用方法,就無法顯示出它真正的威力。”幾個知道那些筆記的人麵麵相覷,好像是想起來虎光大師曾經提起在和雲龍獸決鬥時,丟失了一個叫‘天空之眼’的東西,不過想不到會最後落在德嘉溟的手裏。


    德嘉溟高興地給大家獻寶,說起了自己的光輝曆史:“當年我發現原來虎光大師有一個什麽寶貝在綠蘿蔓森林丟失,而他竟然會那麽遺憾,肯定不是俗物,就決定把它找回來。雖然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不過……”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小迷幻妖精,繼續說到:“反正我還算運氣,總算拿到了這個寶貝。最初我也不知道它有什麽用,後來從虎光大師的筆記裏發現,他在早期有一個法器,能夠看透地麵,尋找到很多有用的寶貝,可是這個記載從綠蘿蔓森林一行後就中斷了。所以我大膽猜測這個天空之眼就是一個能夠看透很多障礙的魔法道具,經過試驗,雖然我的能力還不足以完全掌握它的威力,卻也幫我解決了不少問題。”


    在魔導師的介紹下,這塊髒兮兮的石頭終於得到了大家期待而尊重的目光,德嘉溟更加得意,將天空之眼放在手心,直對著前方的結界,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而鵝卵石果然不負眾望地亮了起來,在石頭的中心出現了一隻冰藍色的眼睛,瞳孔卻是金色的,從瞳孔中射出一道藍色光芒,掃視著前方。


    看魔導師雖然身體站得很直,可是頭頂卻冒出豆大的汗水,顯然這件工作十分消耗魔力,沒有人敢出聲打擾他,隻是緊張地看著那道射線四下遊走。


    良久,德嘉溟踉蹌著退了幾步,天空之眼又恢複了之前那灰暗的模樣,可是魔導師的眼中卻充滿疲憊:“新月說的沒錯,前邊這個結界隻是一個虛幻的投影,不過即便是依仗天空之眼,我也隻能看見結界後麵那濃濃的黑霧,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


    魔導師的回答讓大家的表情先是由擔心轉為喜悅,又從喜悅轉為失望。


    還是新月不肯死心,她撒嬌似的拉住德嘉溟的衣袖,使勁搖擺:“要不然讓我試試,我就不相信找不出解決的方法。”看著新月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似乎德嘉溟如果敢於拒絕,她就要把魔導師身上這最後一件法師長袍扯成碎片,至於替換的衣物,除了新月本人別人可是沒法取到的。


    終於從滿心不情願的魔導師那裏搶過天空之眼,新月喜笑顏開。原來使用這所謂法器的使用方法更是十分簡單,就是用神語不停念頌一句簡短的咒語,對新月而言簡直易如反掌。可惜,即便是新月現在已經大幅度提升以後的法力,居然也不過是看到眼前那一點朦朦朧朧的黑霧,等到她再也堅持不住,終於癱坐在甲板上,德嘉溟則想趁機搶回自己的寶貝。


    一隻蒼白穩定而修長有力的手臂搶在德嘉溟之前取過那鵝卵石,暗夜的臉色如往常一般蒼白,沒有表情的臉上那黑色的眼睛裏充滿信任和一種複雜的情緒:“我想這件事情還是應該讓羿風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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