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一處角落。


    高興遠遠看著林慕陽揉劉貝貝腦袋瓜子的一幕,對著耳機問了一句:“那是你們公司的四老板娘?”


    耳機裏傳來陸豐收得意的輕笑:“那必須的。”


    高興接著又問:“這位是你們公司的五老板娘?”


    耳機裏傳來的聲音有些不太確定:“好像是的…吧?”


    原來卻是李安安借口去洗手間,到吧台邊上找到林慕陽,站在他身旁側過身子靠在他肩膀上。


    林慕陽左手臂被劉貝貝挽著,右邊肩膀被李安安靠著,一時間鼻子裏既有劉貝貝身上清韻的體香,又有李安安身上淡淡的洗發水味道。


    “阿嚏!”


    兩位姑娘同時扭頭看向他,劉貝貝還在找最近的抽紙盒在哪兒,李安安已經伸出手,用紙巾在他的嘴唇上,鼻子上仔細的擦了幾下。


    李醫生邊給他擦鼻涕邊說:“我們北方的秋天冷,你出門多穿點。”


    林慕陽麵不改色的問:“你明天不用上班?自己來也就算了,還帶阿姨來酒吧這種地方?”


    “我後天上班。”李安安聳聳肩,看向李媽那桌說道:“陪退休老太太出來尋開心。”


    “退休?”林慕陽疑惑的問:“阿姨不是才50歲?你們醫療係統這麽浪費人才真的好嗎?”


    “她自己要退。”李安安撇了撇嘴:“她對醫改的一些政策有意見,和院長吵了一架,加上更年期嘛,你應該懂。”


    林慕陽問:“什麽問題?”


    “她認為按照現在的醫療改革方案,以後醫院就會變成商場,醫生會變成銷售員,病人就是被擺在案板上等待被割的肉。”李安安冷哼了一聲:“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林慕陽聽到是和醫改有關,淡定的說:“哦,沒事,讓她好好休息一兩年,等未來城的醫院建好了,我請她去當院長。”


    李安安眨了眨眼:“什麽未來城?”


    “下個星期,記得讓阿姨看報紙。”林慕陽看著她說道:“到時候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從你們係統裏辭職出來。”


    “公家的牆角這麽好挖的嗎?”李安安斜了他一眼:“你先挖了浩然兄,接著挖我閨蜜,現在要挖我了。”


    “你先別急著拒絕。”林慕陽意味深長的說:“醫院的名字我都定下來了,就叫平價醫院,用藥平價,手術平價,治療過程平價,人人都看得起病。”


    “你說得我都有點想生病了。”李安安笑吟吟的說:“那待遇怎麽算?”


    “像你這個級別的主任醫生嘛,”林慕陽想了想說道:“入職就配一套房子,高底薪和年終獎,亂七八糟加起來至少3、40萬年薪吧,其他的和公立醫院一樣。”


    “嘖!”李安安挑了挑眉:“說得我很心動啊。”


    “心動不如行動。”


    林慕陽看向劉貝貝問道:“劉副市長是你什麽人?”


    “我堂舅啊。”劉貝貝不以為然的說:“你看我舅舅的名字就知道了嘛。”


    林慕陽微微眯起眼睛,心說小公主這外號真不是憑空得來的。


    老劉家這一大家子人,如果都是公正廉明那還好說。


    倘若不是,那麽有朝一日,常山就會再迎來一次塌方。


    他看著酒吧裏的這群貓和老鼠,歎了口氣,早點搞定早點回去睡覺。


    “你們聊,我去招呼客人。”


    “噢。”


    劉貝貝戀戀不舍的鬆開他的手臂,目送他的背影走向人群。


    李安安的視線在林慕陽身上停了一會兒,看向身旁的小公主,用過來人的語氣說:


    “貝貝,喜歡一個人呢,就早點告訴他,不管結果如何,總比自己藏在心裏的好。”


    劉貝貝橫移了兩步,挽住李安安的手臂,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聲的說:“我不敢,我怕到時候就連好朋友都做不成了。”


    李安安輕聲歎道:“你連說都不敢說,又怎麽知道他不喜歡你呢?”


    “我能感覺得到,果凍對我的喜歡,是對妹妹的喜歡。”劉貝貝抿著唇說:“他心裏裝著很多事,他對愛情是沒有感覺的。”


    李安安無奈搖頭:“有時候感覺並不準確,得去試了才知道。”


    “不是的,果凍寫的歌裏沒有一首是情歌。”劉貝貝輕聲說道:“我們學校老師拿他的歌去試唱了很多遍,說能寫出那些歌詞的人,就像是一個對世人帶著深深同情的旁觀者,充滿了寂寞和無奈,還有希望。”


    “旁觀者?”李安安笑笑:“你們這些搞藝術的,會不會太敏感了?”


    “安安姐,果凍就像一陣風,抓不住的。”劉貝貝明亮的眼眸裏滿是那個人的影子:“那我就做一隻風箏吧,他吹到哪兒我就飄到哪兒。”


    李安安抿緊了唇,在天真爛漫的小公主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


    她比劉貝貝經曆的事多一些,所以很清楚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會走散了。


    除非,用各種各樣的感情和利益以及責任,把彼此纏繞在一起。


    她想到這裏,突然很好奇林慕陽所說的未來城是什麽。


    對以市場為導向搞一刀切的醫療改革政策感到不滿,對把病患當成提款機難以接受的純粹的醫護人員,絕對不止她們母女倆。


    可是,如果想保持這份純粹,光靠熱愛是不夠的。


    她拉著劉貝貝回到酒桌,坐下之後等著陳浩然和劉建國拚完一瓶啤酒,才問道:“浩然兄,未來城是什麽?”


    陳浩然警醒的看向兩邊,回過頭淡淡的概述說:“有個家夥要在華北平原上建設一座高度現代化的城市,想讓人人有房住,有工作,看得起病,養得起孩子。”


    劉建國雖然作為常山民營企業代表全程參與招商談判過程,卻沒有聽到林慕陽完整的未來城計劃。


    他不動聲色的出言試探:“看來果凍今天還是留了一手。”


    “果凍弟弟今天留的何止一手。”陳浩然微微一笑,故意刺激劉建國:“我敢和你打賭,如果冀州官府拒絕那些合理的條件,將來他們的腸子都能悔青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人民群眾也會把他們釘在曆史的反麵教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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