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律師名滿天下,有的律師臭名遠揚。”


    劉建國握著手中的啤酒罐,視線落在台上穿著粉色小短裙,紮著丸子頭正在唱歌的外甥女身上,笑吟吟的和陳浩然碰了一個:“陳大狀,你屬於哪一種?”


    “這個我自己說了可不算。”陳浩然喝了一口酒,淡淡一笑:“那要看評價我的人,在法庭上是坐在我身邊,還是坐在我對麵了。”


    劉建國臉色不變,轉而笑問:“你平時晚上不是不出門的嗎?你就不怕嗎?”


    “我怕什麽呢?”陳浩然笑著反問:“劉總難道就沒發現,街上的鬼越來越少了嗎?”


    “我工作忙,平時沒注意,”劉建國笑道:“要不你給我數一數,都少了哪些鬼啊?”


    “太多了,數不過來。”陳浩然微微一笑,反過來問:“劉總今天看起來很開心啊?”


    劉建國笑道:“我每天都開心,早上醒來的時候開心,晚上睡覺之前也開心。”


    “也對,能讓劉總不開心的人越來越少了。”陳浩然笑著將啤酒舉起,敬了一個:“那就祝劉總開心的日子久一點。”


    “謝你吉言。”劉建國問道:“你等的人還沒來嗎?”


    “應該快了。”陳浩然眼睛看著台上,不以為意的說道:“女人嘛,出門都磨蹭,可以理解。”


    劉建國有點意外,笑問:“對象?”


    陳浩然聳了聳肩:“現在還不是。”


    劉建國若有所思的問:“還是那個?”


    陳浩然笑著問:“劉總似乎很了解我啊?”


    劉建國笑得更開心了:“不把你琢磨透的話,我怕哪天你會讓我睡不著啊。”


    陳浩然問:“那,你琢磨透了嗎?”


    “八九不離十吧。”劉建國說道:“年輕有為,正義感爆棚,可惜啊,生不逢時。”


    “在我的字典裏沒有生不逢時的說法。”陳浩然說道:“強者生在任何時代,也都是強者。”


    劉建國挑了挑眉,不再回應,因為劉貝貝下來了。


    “舅舅,陳大哥。”


    劉貝貝擦了擦額頭的汗,打過招呼就坐在另一側,伸手抓起酒桌上的水杯正要往嘴裏灌,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一雙大眼睛眨巴了幾下,似乎想起了什麽,又把水杯放下,重新換了一個杯子。


    劉建國將她的這些舉動都看在眼裏,問她:“累不累?”


    “舅舅,我不累呀。”劉貝貝轉頭問陳浩然:“陳大哥,林菲姐怎麽還沒來?”


    “應該快了。”陳浩然說道:“她說路上要去買點東西,怕太晚了超市關門。”


    “哦哦哦,好的吧。”


    劉貝貝左顧右盼,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劉建國逗她:“怎麽了?抓耳撓腮的小猴子。”


    “我才不是小猴子。”劉貝貝本能的嘟起嘴:“我在找果凍。”


    劉建國欠起身,也在略顯空曠的酒吧大廳裏幫她找,然後手一指角落:“喏,果凍不是在那的麽?”


    “我去找果凍說件事情。”


    劉貝貝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立刻丟下一句話,兩隻手拿起桌子上的兩個杯子就往角落跑。


    “今天中午我剛認識的劉貝貝,是個心裏很幹淨,心思很單純的小姑娘。”陳浩然淡淡的說道:“可是剛才那一幕,讓我有些意外。”


    “我也覺得意外。”劉建國的視線隨著外甥女的身形移動:“在你來之前,有人給她立了一個規矩。”


    陳浩然的眼睛微微睜大:“立規矩?”


    “嗯,就是立規矩。”劉建國嘴角帶著笑:“有人給我外甥女立規矩而我沒有發火,這還是平生頭一次。”


    陳浩然不由得也朝角落的方向看了過去,看著劉貝貝舉著兩個空杯子,正對著林慕陽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麽。


    林慕陽見到王大利的那一刻,就想起前世自己曾經被他們那個組合的歌曲給唱哭過,而且還是兩次。


    一次是《老男孩》,另一次是《父親》。


    所以,在拒絕簽下合約之後,他立刻就想到拉王大利入夥,將那個位麵的成功經曆給複製過來。


    沒想到他剛提出來,王大利卻麵露難色,追問之下,才知道他媳婦要生了。


    年過三十,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理想的翅膀已經被生活綁在地麵上,沒辦法再飛翔。


    林慕陽讓他不要擔心錢的問題,這個好解決。


    現在銀行賬上躺著一千多萬,弄一家娛樂公司圈錢,這很合理,也正合適。


    他們正說到一半,劉貝貝過來了。


    “果凍我跟你說,剛才我正要喝水,可是水杯剛碰到我的嘴唇,我的耳邊就像炸雷一樣響起你跟我說的話來,然後我馬上就換了一個杯子喝水。”


    劉貝貝邀功似的跟林慕陽匯報,小嘴叭叭的說個不停,就像是一個想要老師家長表揚她的幼兒園小朋友。


    “你做得很好,要時刻保持警惕性。”林慕陽笑著肯定了她,想了想問道:“你想要什麽獎勵?”


    “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劉貝貝搖晃著丸子頭,她的本意是要和最好的朋友分享經曆,並不是為了要獎勵。


    而且林慕陽那麽窮,經常飽一頓餓兩頓的,她還時常帶他去改善夥食,現在怎麽好意思跟他開口要獎勵。


    不過,她的腦子裏靈光一閃,還真的有她想要的,而林慕陽可以給的。


    她急忙放下兩隻空杯,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搖著林慕陽的手臂說:“果凍,你幫我寫一首歌好不好?”


    此時,原本她過來之後便沒再開口的王大利,也看向了林慕陽。


    剛才他們聊了音樂專輯製作,聊了經紀公司的運作方式,卻還沒聊到怎麽招兵買馬。


    他想著如果林慕陽真的能自己寫歌的話,在創業之初可以節省下很多的時間和金錢,不用求爺爺告奶奶的去圈子裏撿那些大牌歌手挑剩下的。


    在劉貝貝期待的目光中,在王大利帶著考驗的微笑中,林慕陽伸手叫同事送來一張空白的a4紙,拿起圓珠筆,在酒吧昏暗的角落裏,寫下了一首能讓任何歌手吃一輩子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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