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最新章節


    晉王府裏,如今連最粗使的下人走路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晉王妃自送回來就一直昏迷不醒,幾名太醫商討了一夜,也不敢保證是不是能將晉王妃醫好。


    晉王是陪著王妃一同回來的。他與晉王妃自幼相識,婚後夫妻之情甚篤,雖然有幾個側妃侍妾,因怕是德妃或什麽人送進來的眼線,也並不如何親近,隻納了王嫻和孟瑾之後,方去側妃院子裏略多些,但也壓不過正妃去。如今晉王妃在屋裏生死未卜,他在外頭屋裏坐著,一張臉陰得能刮下一層霜來,進進出出的丫鬟看見了,都覺得心裏發涼。


    王嫻從兒子的屋子裏出來,看了看天色:“王爺還在王妃院子裏等著?”


    “方才去前頭書房了。”她的大丫鬟琉璃低聲答了一句,“昨兒晚上聽說王爺在屋子裏坐了一夜,今日天明時太醫們說王妃暫時無事,王爺才肯到廂房裏歇了一會兒,然後就去前頭書房裏見幕僚們了。”


    “王爺用了飯沒有?”王嫻問了一句,便自己道,“王妃這樣子,王爺必然是沒心思用飯的。小廚房不是燉了紅棗淮山烏雞湯麽,趕緊盛一碗來——有沒有新鮮的點心?”


    “有棗泥山藥糕和桂花糖糕。”琉璃連忙回答。


    王嫻產後體虛,院子裏的小廚房時常給她燉些補湯。再加上她親自撫養銘哥兒,一兩樣點心也是常備的,這會兒一說,立刻就有小丫鬟去準備了。王嫻自己則返身就往屋裏走,琉璃不由得有些疑惑:“側妃,不去王妃院子裏了?”


    “王妃這會兒還沒醒,有太醫在旁,我去了也是添亂。”王嫻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琉璃,我穿這個顏色會不會顯得麵色發黃?”她是真羨慕孟瑾,一樣都是做側妃,孟瑾怎的就能始終悠然自在,看起來與在家裏做姑娘的時候沒什麽兩樣,而她產後卻操了那麽多的心事,以至於太醫都說自己肝鬱血虛,麵色萎黃。


    琉璃頗有些為難,想了想隻得道:“側妃為王妃擔憂,夜不能寐,麵色自然不好。”


    王嫻猶豫了一下:“還是略用一層脂粉吧。快來替我梳妝。”


    琉璃嚇了一跳:“側妃,這時候不好用脂粉吧……”其實王嫻若換件紅衣裳,也能提一提臉上的氣色,可這時候晉王正煩著呢,哪裏能穿紅色去紮眼?既然不能穿紅的,那脂粉當然也不能用了。


    “也是——”王嫻不由得有些焦躁,“偏偏這臉色——罷了罷了,你隻用茉莉水替我梳一梳頭就是了。”她血氣有些虛,頭發卻厚密烏黑,乃是晉王最喜歡的。這時候不好妝飾,便隻好在頭發上略做些文章了。茉莉水比頭油清爽,氣味也好聞,平日裏晉王也喜歡。


    琉璃一邊拿茉莉水給王嫻重新梳了個倭墮髻,一邊遲疑著道:“側妃,這時候孟側妃定然去了王妃院子裏問安……”側妃卻去書房送什麽湯水點心,好嗎?


    王嫻冷笑道:“她如今兒子都養在王妃名下,自是去討王妃的好才便宜些。”孟瑾不去書房還不是正好?若當真孟瑾也去了,她還未必爭得過孟瑾呢。雖然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可王嫻又不能不承認——雖說都是做側妃,孟瑾卻比她得寵。


    琉璃猶豫著,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是王嫻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從前是不受重用的,隻因上回王嫻在銘哥兒滿月宴上突然闖去席間說了那些話,晉王妃回頭找了個由頭,就將原本王嫻那個心腹丫鬟打發到莊子上去了,琉璃才乘勢起來。


    琉璃從前不受王嫻重用,倒讓她在旁邊冷眼旁觀了好一陣子,反看清了些事。側妃這個娘家是靠不住的,而側妃本人也不是個有主意的,倒是孟側妃,瞧著從容穩重,做事卻挑不出毛病來。依琉璃看,側妃最好是事事都比照孟側妃,反而穩妥些。


    譬如此刻,孟側妃在王妃院子裏侍疾,琉璃就覺得自家側妃最好也跟著學,而不是去書房裏送什麽湯水點心。可是側妃說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孟側妃跟著王妃,前程無憂,而自家側妃已經得罪了王妃,除了討好王爺,似乎真是沒有第二條出路了。


    琉璃就這樣猶豫的時候,小丫鬟已經將雞湯和點心都備好了。王嫻對著鏡子照了照,雖沒用脂粉,卻到底拿起眉黛將兩道略有些淡的眉毛描了描,這才提了食盒,往前頭書房去了。


    晉王的書房這會兒仿佛風雨欲來前的天氣,陰沉壓抑。


    “究竟是什麽人做的?”這句話,晉王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人人都道晉王妃忠孝,敢於奮不顧身救護皇帝,但晉王卻知道,晉王妃為的不是皇帝,而是他。當時那猛虎撲到皇帝馬前,而他也正跟在皇帝身邊。侍衛們都去顧著皇帝,竟沒人護著他,隻有晉王妃……


    幾名幕僚對看一眼,有一人硬著頭皮道:“並非齊王所為……”晉王想聽的肯定不是這句話,可這卻是他們查到的事實。


    晉王陰沉著臉沒有說話。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幕僚不會說謊,可若說這不是齊王所為,那什麽人有這樣大的膽子?


    “雖非齊王所為,但——未必不是陸家所為。”沉默之中,一名幕僚低聲道,“平南侯前些日子揭穿西北軍糧被襲另有蹊蹺,又揭出昌平侯府和茂鄉侯府子弟販賣軍糧以次充好之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對陸氏不利啊。”


    書房中眾人紛紛點頭。不錯,陸家確實有動手的理由——須知陸家若獲罪,對德妃和齊王一派便大大不利。一直以來,晉王占著中宮嫡出的名份,齊王雖為長,但立嫡卻在立長之先。齊王的優勢,一則是他本身勇武,更得皇帝喜愛,一則卻是來自他的母親德妃的受寵,與外家陸氏的得力。


    但真正說到儲君之事,卻並不能以皇帝的喜惡為準,否則帝位之傳承就要大亂了。齊王縱然再得皇帝歡心,若晉王沒有大不賢大不孝之事,皇帝也不能隨便將齊王封為太子。之所以從前頗有人呼籲齊王為太子,有一大半原因還是因為晉王體弱且無子。但即使那時,也還有許多崇尚正統的官員支持晉王,否則皇帝早就可以將齊王封為太子了。


    可以說,自從晉王有子之後,齊王的優勢就被削減了一部分。且齊王背後有茂鄉侯府,晉王的嶽家許氏也不是無權無勢的人家,兩邊可算是旗鼓相當了。在這種情形之下,若是茂鄉侯府被掀翻,對齊王便是大不利了。


    “那就去查茂鄉侯府!”晉王緊緊攥起了拳頭,“還有,父皇傷勢如何?”他急匆匆地陪著晉王妃回了京城,便沒有留在皇帝麵前盡孝。


    幕僚們自然早就關切著北山圍場的情況:“陛下在行宮中養傷未出,並不見人,連齊王也未能得見。”


    “難道父皇傷勢很重?”晉王頓時臉色一變,“若隻是受驚和扭傷腳踝,父皇何至於閉門不出?”皇帝這一生平順,但帝王畢竟是帝王,倘若隻因一次刺殺便受驚到閉門不出,又有什麽資格坐在那九龍寶座上呢?皇帝就算再沒出息,也不會如此的。


    這個,幕僚們就有些回答不出了。畢竟皇帝受傷之時,他們又不在眼前,而唯一在眼前的晉王又隻顧著晉王妃去了。


    “當時那箭……”晉王回憶著當時的情形,臉色漸漸難看起來,“射中了父皇胸口……”但他記得當時皇帝中箭之後還說過話,並不像重傷的樣子,莫非是他看錯了?或是箭上有毒,雖然當時不曾致命,卻是毒入髒腑?


    一想到這裏,晉王有些坐不住了:“立刻派人去行宮向父皇問安!”


    “殿下,這有窺伺陛下之嫌啊……”一名幕僚忍不住道。


    “父皇說不定已經傷重,這時候還要避什麽嫌!”晉王對皇帝並非沒有怨懟,可畢竟是生身父親,對他也是照顧有加的。他早早就失去了母親,宮裏是德妃的天下,若是沒有皇帝護著,他能不能長成也還不好說呢。若是平常時候,他自然也要顧忌帝王心術,不去做那些犯忌諱的事兒,可此時此刻,若不是他心係晉王妃實在不能分-身,自己就會上馬直奔北山行宮了。


    幾名幕僚對看一眼,心裏既有些歎息無奈,卻又有種異樣的感動。天家無父子,王爺這樣心腸慈軟,或許是其弱點;可對下屬們來說,追隨一位仁厚之主,卻比追隨一個心腸冷酷六親不認的主子來得安全些。當然前提是——這位主子能登上那九龍寶座。


    幕僚們悄然退出書房,各司其職去了。晉王略有幾分煩躁地在書房裏踱了幾步,提高聲音向門外道:“王妃怎樣了?”晉王妃這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他幾乎不敢去看,生怕多看幾眼,就會聽見太醫們說王妃已經不治。


    書房外的小廝知道他心意,就在方才他與幕僚們談話之時,已經幾次去王妃院子裏打探過消息了,此時便小心翼翼道:“太醫們還在診治,孟側妃在旁侍奉,說王妃尚未蘇醒。”


    雖然尚未蘇醒,但太醫們既然還在治,總歸還算有希望。晉王已經提了幾天的心略略鬆了一點兒,隨即又提了起來——若總不蘇醒,隻靠灌進去的參湯和米湯吊命,晉王妃也會一直衰弱下去。


    “王爺要不要用點粥?”小廝繼續提心吊膽地問,“孟側妃吩咐廚房裏隨時熬著魚片粥,王爺若不願用飯,用點粥可好?”這麽水米不進的,王爺雖然沒受傷,也頂不住啊。


    小廝這麽一說,晉王頓時覺得腹中空空,饑火燒心。之前他掛心晉王妃,根本沒有胃口,何況端上來的飯菜肥雞大鴨子的,又多油膩,更叫人無處下箸。這會兒一聽說有粥,倒覺得有了些胃口:“也罷,端一碗來。”


    小廝一聽他肯用飯了,樂得顛顛的。粥早就在書房外的風爐上溫著了,孟側妃交待過,隨時都放在火上,不論何時,隻要王爺有了胃口便能食用。另外還有一碟隔水溫著的白糯米糕,並不加什麽,隻拿出來之後薄薄灑一層霜糖即可,什麽玫瑰醬桂花醬,統統不用。


    魚片粥裏用的是拆過骨刺的青魚肉,先是加薑汁和調料醃漬入味,稍稍風幹後再入粥中煮滾。在火上燉過之後,魚肉與上好的玉香稻米已然融為一體,一打開碗上的蓋子,一股子鮮香之氣便彌漫開來,有魚香有米香,還有略灑上的一小撮鹹鴨蛋黃,瞧著就叫人食指大動。


    所配的糯米糕隻有米香和淡淡霜糖的甜味兒,因味道不重,且沒那些玫瑰桂花之類的香料味兒來與鮮魚相衝,故而配在一起食用並不會令人覺得魚肉腥氣,隻是鹹甜相配,十分可口。隻是小小一隻青花碟子裏頭,隻有兩塊小兒手掌大小的糕,實在不多。


    晉王一口氣喝了一碗粥,又將糕吃了個精光,還是意猶未盡。小廝便小心翼翼道:“王爺,孟側妃說了,這糯米糕不易消化,王爺又是因王妃而心中鬱結,故而這米糕不宜多食。且這會兒時辰還早,王爺且用這一點兒墊一墊,到午時再多用些不妨。”


    晉王也覺得腹中的饑火已壓了下去,皇家自有養生之道,他也知道孟瑾此舉都是對的,正要叫人將空碗筷收拾下去,又有個小廝在門邊上低聲道:“王爺,王側妃來了。”


    “她來做什麽?”晉王眉頭微微一皺,“叫她進來罷。”他的書房在前院,就是晉王妃都不常過來,更何況王嫻這個側妃呢?


    王嫻一路走過來,心裏既有些惴惴不安,又有些激動。待她到了書房外頭,聽說幕僚們已經離開,心裏頓時一喜,從琉璃手裏接過食盒,自己提著,踏進了書房。隻是才一進門,就見一個小廝用托盤托著些空碗碟退了出來,不由得心裏咯噔一聲:“王爺用過飯了?”


    “用了一碗粥,兩塊糕。”小廝很是高興,“還是孟側妃安排得當。”


    “孟側妃?”王嫻一怔,孟瑾不是在晉王妃院子裏侍疾麽,還要照顧釗哥兒,怎麽還能記得給晉王安排飲食?她,她可夠忙的!


    不過如今一隻腳都已經踏進了書房,王嫻也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走了:“王爺——”


    “你怎麽來了?”畢竟是給自己生了長子,晉王雖有些不耐,口氣卻還溫和。


    屋子裏還有魚片粥的鮮香味兒,王嫻不由得有些妒意,將食盒放在桌上:“本是怕王爺守了王妃一夜,身子受不住,特地給王爺燉了雞湯,又做了兩樣點心送來。隻是沒想到,孟側妃已經叫人安排了——王爺可還要喝碗雞湯?這是妾特意下廚,燉了一兩個時辰的。”


    王嫻是想表示一下自己對晉王的關切,才有意說這湯是自己親自燉的,隻是晉王聽了,卻沒什麽喜悅,反而皺起了眉:“你親自下廚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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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王嫻小心地窺伺著他的神色,“妾從前在娘家時學過些廚下的活計,所以——”


    晉王打斷了她的話:“這湯,你可給王妃送過去了?”


    “王妃?”王嫻一怔,“王妃不是,不是還在昏迷……”


    晉王的眉頭皺得更緊:“這湯燉了一兩個時辰,你豈不是一早就在燉湯了?今日可去王妃院子裏請安了嗎?”


    王嫻張口結舌。請安?這還要請什麽安啊?晉王妃神智尚未清醒,能請什麽安?


    “怎麽,王妃病了,你便不去請安了麽?”晉王心裏越發惱怒起來。


    書房送湯,這把戲可並不是王嫻一個人用過,從前那位已經過世的鍾側妃就用過,還有幾名侍妾也曾經玩過類似的把戲,隻是她們身份太低微,根本進不了書房罷了。


    “你身為側妃,正妃病重,不侍疾也就罷了,竟然連請安都不知去了麽?”


    王嫻心裏一慌,下意識地道:“並非妾不去侍疾,實在是,實在是銘哥兒身子不適,昨夜還略有些發熱……”


    “銘哥兒身子不適,你不在院子裏照顧他,卻來書房做這些無謂之舉!”晉王一把掀翻了食盒,裏頭的雞湯潑出來,有些甚至潑到了王嫻的裙子上。


    這一刻,他心裏實在是既惱恨又鄙夷。身為母親,王嫻以母子須臾不能分離的借口將銘哥兒養在身邊,這時候卻又能扔下兒子跑來書房獻媚,晉王隻覺得鄙夷。且他還有些惱怒——若不是王嫻孕中不善自保養,銘哥兒如何能生下來就病怏怏的,三天兩頭的不適?畢竟是自己長子,這樣病弱如何是好?


    “出去出去!若有這樣閑心,回你院子裏好生看護銘哥兒!若他有什麽不妥,我隻問你!”


    王嫻連食盒都不敢拿,踉踉蹌蹌地退出了書房,眼淚才流了下來。琉璃在外頭候著,一見自家側妃這樣狼狽,嚇了一跳:“側妃,這是怎麽了?快,快走。”先離開王爺的書房再說話。


    王嫻憋著一口氣,直回到自己院子裏才破聲哭了出來,駭得琉璃連忙關門閉戶:“側妃,側妃您這是怎麽了?”


    “王爺——王爺對我……”王嫻不知該如何說出來才好,“孟瑾她——都是給王爺安排飲食,她不也是為了爭得王爺的寵愛麽!”她怎麽就能這樣得王爺歡心?


    琉璃張了張嘴,還是沒把話說出來。不錯,一樣是給王爺安排飲食,可孟側妃既侍了疾又能照顧釗哥兒,同時還能顧及王爺,這份兒管家理事的本事,可不是自家這位側妃能比的。當然,釗哥兒身子康健,極少生病,是要比銘哥兒省心得多了。


    “銘哥兒身子弱,難道是我的錯不成?”王嫻拿帕子捂著臉哭起來,“我倒也想管家理事,可王妃說我不成,出門之前就將家事交給孟瑾,我有什麽辦法!”


    琉璃仍舊不知該說什麽。晉王妃去北山之前,讓孟瑾幫著管家,是因為孟瑾在家中做姑娘的時候就學過這些。而自家側妃,哪有人教導呢?這固然不是自家側妃的錯,可事到臨頭究竟誰更受重用,不是一目了然的事麽。


    “王妃這樣子……”王嫻狠哭了一通,漸漸冷靜了些,“若是萬一醒不過來……”


    琉璃嚇得一哆嗦:“側妃可不能亂說……”她連尊卑都忘記了,脫口而出。如今王妃昏迷,看王爺那樣子就知道,在王爺心中,王妃何等要緊,若是被王爺知道側妃說這樣的話,怕不是要治側妃詛咒王妃的罪!


    “我也不是詛咒王妃……”王嫻也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房中隻有琉璃這個心腹,才低聲道,“可若是萬一……王爺總要有位正妃的。”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晉王再娶,一個就是從側妃中擇一位扶正。


    “若是王爺再娶,我自是沒辦法,可若是……”若是要扶正,她便有一半的希望。


    “但——但王妃已經將釗哥兒……”琉璃不由自主地便溜出這句話。王妃已經將釗哥兒記在自己名下,若真要扶正,孟瑾怕就是要母以子貴了。


    王嫻握緊了手,半晌才道:“我的銘哥兒才是長子!”別看釗哥兒被記在王妃名下,可他不還是個庶出子嗎?既然出身相仿,晉王的一切就都該是長子承繼才是!


    “可是王爺……”琉璃覺得沒甚信心。很顯然,晉王更偏愛身體健壯,養在晉王妃膝下的釗哥兒。


    王嫻沒再說話,可是目光中漸漸染上了說不清的神色,像刀鋒一般,閃著微微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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