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妤心頭因為那三個字微微發怔,她直視那一張妖異和慈悲晦暗不明的美麗容顏,緩緩笑了。


    “我認人的本事還是挺好的,之前說認錯了才是真的騙你的,隻是避免矛盾激化的一種方式。”


    “這樣啊。”雪姬也不意外,她隻是失憶了,不是變傻了,從顧姝妤的態度便可以判斷出來。


    “您想要記起來嗎?”顧姝妤聲音輕柔。


    雪姬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記起來對我而言是好還是壞,害怕過往的記憶並不美好,但這樣不知前因後果的窩囊死去又很不甘心。”


    顧姝妤歎了一口氣,私心裏她還是希望雪姬能恢複記憶的,但是最終的選擇權在雪姬手中,她不想強求。


    “你認識過去的我,那你應該知道過去的我是什麽樣的吧?”雪姬看著顧姝妤,眼中帶著一絲脆弱。


    顧姝妤覺得有些心酸,不知是不是因為薛清凝和自己的那一絲羈絆,她對失去記憶的雪姬總是帶著一絲寬容。


    “我知道您的過去,但我不知對於你而言,那些記憶是不是彌足珍貴。”顧姝妤一字一頓的道,她確實無法肯定,那些過往對薛清凝而言有怎樣的意義。


    雪姬有些失望,原來別人無法給她答案啊!


    “但是,對於我而言,無論現實是怎樣的,我都隻願意清醒的活著,那些虛假的快樂對於我而言毫無誘惑力。”


    就在雪姬以為顧姝妤不會再說什麽的時候,顧姝妤輕柔又堅定的聲音又響起。


    雪姬一怔,接著釋然一笑:“謝謝,我知道了,如果最終還是不能解決我身上的問題,那你能幫我恢複記憶嗎?即便隻是一刻。”


    雪姬似乎篤定顧姝妤有辦法讓她想起過往。


    顧姝妤也確實有辦法,那不是什麽好辦法,不是無可奈何她也不願意用,但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她尊重雪姬的選擇。


    “好。”


    “多謝。”雪姬以茶代酒朝顧姝妤舉了舉杯,然後飲盡杯中的茶湯。


    顧姝妤飲下一口酒,便看到不知站了多久的高大身影。


    殺生丸見顧姝妤看過來才走近,臉上神色平靜。


    顧姝妤卻察覺到了那一絲不尋常的情緒。


    雪姬微微一笑:“我去休息一下,你們聊。”


    說罷順手把霧也帶走了。


    人家小夫妻之間的談話,他們在場就不大合適了。


    殺生丸在顧姝妤身邊坐下,伸手將顧姝妤的酒杯拿在手中,將杯中酒飲盡。


    “先生還好吧?”顧姝妤隨他去,問起了鬥牙王的情況。


    在這裏不能隨便稱父親,所以便用先生代替。


    “沒事,睡得很沉。”殺生丸感受著酒水劃過喉嚨的滋味,辛辣過後是若有似無的甘甜。


    顧姝妤看著殺生丸滑動的喉結微微恍神,這動作就很性感,勾得她心癢癢。


    “你心情不好?”平時不是自己糾纏,他都不願意喝酒的,今天倒是搶自己的酒喝。


    “嗯。”殺生丸坦然承認,低頭看向顧姝妤,明亮的杏眼中滿滿都是自己。


    “能和我說說嗎?讓我來開解開解你啊!”顧姝妤笑眯眯的取回杯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殺生丸沒領情,反而淡淡道:“你不如先開解開解自己?”


    顧姝妤歎了一口氣:“真是不識好歹,我都放下自己的心事來逗你開心了,你還不領情,愣是要戳穿我。”


    殺生丸再次將顧姝妤手中的酒杯搶了過來。


    顧姝妤無語的看著他喝完:“你這氣是衝著我來的?”


    殺生丸握住空酒杯,眼神有些冷:“你把你的名字告訴她?”


    顧姝妤終於明白殺生丸在氣什麽了,之前雪姬喊自己名字的時候殺生丸就在了,隻是沒有過來。


    “嗯,是告訴她了。”顧姝妤沒再去搶酒杯,直接用酒壺喝了起來。


    殺生丸見她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心裏有些火大,冷著臉看著她一言不發,周身的冷氣簡直要凍死個人。


    顧姝妤失笑,怎麽就把人給氣成這個樣子了呢?


    隨手布了個結界,然後才緩緩解釋。


    “對於她來說,我的名字本來就不是秘密,她失憶了名字對她無用,她恢複記憶,我想隱瞞也沒用,我隻是想試試,她對這個名字會不會有什麽特殊的反應。”


    也確實有反應,但不多,應該隻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說罷,顧姝妤伸手勾了勾殺生丸的手:“我不會拿自己冒險的,而且她真的要對我做什麽,即便沒有名字也一樣能做。”


    殺生丸似乎被說服,但氣卻沒那麽容易消,把手抽出,不讓顧姝妤碰。


    顧姝妤怎麽可能讓他如願,在他抽手的第一時間牢牢握住。


    殺生丸最終也沒有掙開。


    顧姝妤搖搖殺生丸的手,軟了聲音:“以後我一定事先和你說,也不會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殺生丸警告的看了顧姝妤一眼才淡淡的“嗯”了一聲。


    “你要解決雪姬身上的絲線?”


    “嗯。”顧姝妤一點也不意外,自己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


    “怎麽解決。”


    “一時沒找到方法。”顧姝妤挫敗的歎了一口氣。


    殺生丸不說話了,他明白這一次顧姝妤真的是沒有絲毫頭緒,不然她也不會在這兒喝酒了。


    “那就先說說一直窺伺你的人吧!”


    殺生丸對薛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對這些術法更是知之甚少,沒有什麽意見可以給,便不在這裏糾纏,而是換了一個角度。


    顧姝妤搖了搖空酒瓶,然後隨手放回空間:“你是懷疑這背後的人,和雪姬身上發生的事情有聯係?”


    “嗯。”殺生丸將手中的空酒杯也還給顧姝妤。


    顧姝妤摸摸下巴:“你說的不無道理,那究竟是誰呢?”


    這點殺生丸就無法給出答案了,五百多年前的事情,對他和顧姝妤而言都很陌生。


    “唉~我說錯了,風叔還是很有用的,可惜他不在。”對五百年前了解比較清楚的就隻剩下風華了,可惜被這個世界和諧掉了。


    “失誤了失誤了,本以為解決了小叔的事情就可以,結果現在我們自己跑到這個漩渦裏了。”


    顧姝妤一臉懊惱,又順了一瓶酒出來喝了一大口。


    殺生丸捏捏手中的柔軟細膩的手:“不然摒棄之前清晰的所有線索,從頭想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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