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妤收起結印的雙手,朝阿九眯著眼睛笑了笑,眼角的淚痣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阿九素來冷漠的眼底劃過一抹笑意,開口誇了一句:“不錯。”


    話落,數道巨大的血紅色手印在她身邊,以雷霆之勢朝顧姝妤拍去。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顧姝妤不再一味的躲避,右手輕輕一握,烏素便出現在手中。


    手腕翻轉,挽起劍花,左手掐訣。


    手印在距離顧姝妤幾步的距離迅速被冰凍,墨色劍氣緊接在後將其斬成碎片,而後消散。


    顧姝妤眉頭微微一蹙,驀然轉身,橫劍在身前,劍芒綻開,和一道紅影重重相擊。


    “轟”的一聲響,紅黑兩色光芒在空中炸開。


    顧姝妤在足尖在空中輕點,回劍退後十幾步,阿九紋絲不動。


    對此結果,她絲毫不意外。


    阿九在這世上不知活了多少年,修為之高自不必說。


    顧姝妤自詡萬法皆通,但在阿九麵前根本不敢有半點托大。


    阿九修的道和自己同屬一脈,所涉獵的比自己多了不知多少倍,還走得比自己深,比自己廣,隨便使出一種手段就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今日對自己出手,大半是為了讓自己這個半路換修習法門的小菜雞穩定境界罷了。


    有這樣的機會,顧姝妤自然不會客氣。


    畢竟這樣的強者,她此生不會再遇到第二個,即便有,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磨煉自己。


    顧姝妤眼神明亮,嘴角勾著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意。


    手腕微動,烏素劍芒更盛,左手熟練的劃出一道法印,布滿玄奧印記的圖案在身前放大。


    烏素劍身上升起一道大了十倍不止的劍影,向阿九劈過去。


    阿九冷著俏臉,右手在身前劃出一枚巨大的紅色光刃。


    劍影和光刃相交,又是一聲巨響。


    劍影、光刃化為虛無,兩人都沒有停下,繼續朝對方攻去。


    紅黑兩道身影在空中不斷交錯,時不時有劍光、劍鳴傳出。


    殺生丸和顧小七在遠離戰場的地方觀戰,眼神都是如出一轍的火熱。


    隻不過殺生丸依舊麵無表情。


    而顧小七則滿臉激動,雙手握拳。


    說實話,以往大半時候,殺生丸都少有機會看顧姝妤出手。


    打得最狠的一次是和世界之靈,不過那次等他趕到的時候基本已經進入尾聲。


    像今日一樣直麵顧姝妤和人交手,還是第一次。


    這樣的顧姝妤和以往那溫柔慵懶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整個人就如她手中的烏素劍一樣,鋒芒畢露,盛氣淩人。


    明亮的雙眸中是敢與天公試比高的狂傲。


    這也許是她最真實的樣子。


    她最不喜歡的路也許才是真正適合她的。


    殺生丸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如今的顧姝妤已經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戰勝的了。


    他還是不夠強啊!


    這邊的顧小七則完全和殺生丸的想法相反。


    他算是顧姝妤帶大的,自家師姐的性子是什麽樣的他一清二楚。


    如今看顧姝妤竟然敢和阿九交手,還打得有來有往,心裏的激動簡直和自己親自上場沒有區別了。


    不過現在的師姐這麽厲害,自己隻能墊底了。


    唉~武力值碾壓師姐的歲月一去不複返了。


    不過,師姐真的好帥啊。


    聽到動靜,幾個輪回司的使者趕來看熱鬧。


    畢竟能看到孟婆出手的機會可不多,何況還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為首的是一個眉目英氣,身材高挑的女子,身後跟著兩男一女。


    他們臉上都帶著同款興奮,手中各拿了……一包瓜子。


    明顯是太閑,趕來吃瓜的。


    為首女子朝著顧小七揮了揮手,三兩步跑到他們身邊。


    “顧小七,你師姐怎麽和阿九打起來了?”


    顧小七笑著朝女子打了個招呼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打起來了,不過這不重要。”


    女子名叫祝顏回,是阿九的得力助手。


    祝顏回讚同的點點頭,撕開瓜子袋,給顧小七抓了一把,然後又給殺生丸抓了一把。


    不過被殺生丸冷著臉拒絕了。


    祝顏回也不在意,自己嗑瓜子磕到飛起。


    在輪回司裏這麽久,什麽人沒見過。


    “早該這樣了,年輕人嘛,自然要狂,不然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想狂也狂不起來了。”


    祝顏回嘖嘖兩聲。


    顧小七點了點頭,然後又道:“祝姐姐青春貌美,永遠年輕。”


    祝顏回哈哈一笑:“小屁孩嘴真甜,不過說實在的,幾個月之前見到你師姐的時候,她那副鬼樣子才叫人生氣呢。”


    顧小七嗑瓜子的動作一頓:“幾個月前?師姐什麽樣子?”


    祝顏回哢嚓哢嚓嗑著瓜子道:“按你師姐的時間來算,應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她被阿九帶回來,整天木著一張漂亮臉蛋,怎麽哄都不肯說話,不肯笑,我簡直懷疑她要變成阿九的樣子了。”


    顧小七覺得手中的瓜子沒有之前香了。


    他看向遠方被阿九一巴掌打飛出去的顧姝妤,眼中劃過一抹難過,連頭上的呆毛都有些無精打采。


    十多年前,應該是師姐出來做任務之後的事情了。


    殺生丸雖然一直注視著顧姝妤的戰鬥,但在祝顏回提到顧姝妤名字的時候,還是豎起耳朵聽了全部。


    那又是他所不了解的過往,那時候顧姝妤似乎過得不怎麽好。


    “祝姐姐,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祝顏回搖搖頭:“我不是很清楚,好像因為發生了什麽事,然後道心不穩吧。”


    顧小七點點頭,朝祝顏回笑了一下:“祝姐姐一定很照顧師姐吧,等回去我請你喝酒。”


    說著還掩著嘴強調:“我師姐珍藏的好酒。”


    祝顏回哈哈一笑:“可以啊,不過你成年了嗎?喝酒不怕你師姐揍你。”


    顧小七一拍胸脯:“當然,我過了年就十九了。”


    就在顧小七和祝顏回嗑著瓜子閑聊的時候,顧姝妤和阿九也打得越發激烈。


    打了這麽久,顧姝妤覺得自己使用新的力量越來越順手了,還從中領悟到許多東西。


    阿九的力量本就是和她相通,隻不過他們所走的路不同罷了。


    這就是所謂的道唯一,法萬千。


    顧姝妤灰頭土臉的從花叢中飛至半空,胸口起伏,握著烏素的手有些顫抖,眼神卻格外明亮。


    “打不贏了就認輸吧。”阿九看出顧姝妤已經差不多耗盡力量了,便冷聲道。


    顧姝妤平複好呼吸,朗聲一笑。


    “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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