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已經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不成功便成仁。


    葬禮的嘈雜再我的強行參與下,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瞪著牛眼望著我,大腦直接宕機。


    白事先生率先清醒過來,怒吼著讓人把我這個搗亂者拿下。


    怒吼中已經有人回過神,擼著袖子麵露凶光向我走來。


    而我眼中的世界裏,就像是開啟了自動過濾模式,摒棄了其他聲音其他人,隻剩了王大發。


    王大發猛地一哆嗦,僵直的目光漸漸恢複正常。


    眼瞅著他的變化,我繃著的身子終於放鬆了,同時我眼中的世界也恢複如常。


    “什麽東西,人家葬禮還來搗亂!”


    眼瞅著幫忙的圍了上來,我一個閃身直接竄到了王大發身邊。


    此時王大發已經回神,他一臉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到棺材上時,不由瞳孔一震。


    “王大發,你剛才被他給迷惑了,差點就出殯,替他毀屍滅跡!”


    我低吼著,幫助王大發恢複之前的記憶。


    他的目光閃爍,再看向白事先生,眼底摻雜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王先生,我隻是路過這裏,遇到此事,幫忙主持喪事罷了,你可不要聽從他人的胡言亂語。”


    “吉時馬上就要過了,這要是誤了吉時,死者定會不得安寧的。”


    白事先生一本正經地遊說著王大發,一旁的親朋好友還不明所以,便隨聲附和著。


    “大發,死者為大,還是先下葬吧!”


    “大發,有什麽事等出了殯再說吧!”


    在大家的遊說下,王大發眉頭顫動,已然動了惻隱之心。


    看到他的變化,我心中急切,忙扯著他的胳膊道:“王大發,你要搞清楚了,如果這棺材裏是你婆娘還好說,可要真如我之前猜測的那樣,等棺材落地埋了,你再想搞清楚可就難了。”


    “並且葬禮一結束,那個人去哪了你都不知道,你再想找你婆娘的屍體可就更難了。”


    我不斷提高分唄,在我的嗬聲中,親朋好友麵麵相覷,不理解我話中含義。


    王大發猶豫的目光,瞬間堅定了下來,一把從旁人手中奪過了鋤頭,衝到了棺材麵前。


    出殯講究的是中途棺材不能落地,原本幾個幫忙抬棺的人,已經在咬著牙再堅持了。


    此刻眼瞅著王大發舉著錘頭,氣勢洶洶的衝上來,終於是手一抖,棺材落地。


    “王大發,你聽信讒言,你婆娘是永世不得安生的。”


    事到如今,白事先生竟然還能站得住,並未出手阻止,隻是嗬斥了幾句。


    不過他的話像是激起了民憤,一旁的親朋好友馬上開始勸阻王大發。


    我蹙眉看了白事先生一眼,忙隨著王大發突破重圍,來到了棺材前。


    因淨麵後,棺材就已經被釘死了,眼下王大發高舉鋤頭,想要直接破棺。


    可鋤頭懸在半空,他又頓住了。


    他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最後啪的一聲,鋤頭落地。


    “周師傅,我怕這棺材裏真是我婆娘,棺材砸了,她連個住處都沒有了。”


    “有沒有什麽辦法,完好起開棺材釘子,這要是個烏龍的話,也能重新封棺,讓她不至於沒有家。”


    王大發看著我,一個大男人,已經淚流滿麵。


    我瞥了一眼,白事先生,他正淡然地看著我們。


    這般有恃無恐,我懷疑他就是再賭王大發不舍得破棺。


    我皺了皺眉,心下一橫,決不能讓他得逞!


    “我來開棺!哪怕真是我說錯了,也絕不會影響到你婆娘的。”


    我的視線越過了王大發,對上了白事先生的視線。


    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條毒蛇,直入我心底,帶來寒意籠罩我全身上下。


    但我沒有躲,我堅定地注視著他,誓要戳穿他的陰謀。


    王大發兩手握住我的手,重重地搖了搖,“周師傅,拜托你了。”


    我點了點頭,鬆開王大發的手直接上前。


    爺爺交給我的是傳統的木匠手藝,而傳統的木匠手藝,所用的是榫卯工藝,不需要任何輔助工具,就可以讓木料完美嵌合。


    但就算是再好的木匠,用再好的木料,東西也會有出問題的時候。


    所以為了方便修繕,工匠在做事的時候往往會留下一個小機關,方便拆卸修繕。


    雖說沒有修繕棺材的說法,可習以為常,在打棺材的時候,也會留下一個小機關。


    我走到棺材前頭,伸出手在棺蓋下方摸索了一把,當即找到了我特地留下來的木方。


    兩指夾著木方往外一拉,棺蓋下麵咯噔一聲,我忙推了一把棺蓋,隻見棺蓋下一寸的位置,出現了一道裂縫。


    “王大發,搭把手,起棺了!”


    王大發看著我的操作,在一旁目瞪口呆。


    聽到我的呼聲,木訥地應聲,跑了過來。


    此時親朋好友們見無力阻攔,反倒是提起了好奇心。


    見我們真的開棺了,不少人都圍了上來。


    棺木開啟,王大發看著被子包裹的屍體,便紅了眼角。


    我沒在讓他動手,親自打開被子,將蓋臉的黃紙取了下來。


    隨著黃紙被掀開,一個異常蒼白,兩腮卻又異常鮮紅的紙人臉闖入了視線。


    我不由瞳孔一震,果然那晚就是這紙人想殺了我們。


    王大發看到紙人那一刻,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他的雙眼迅速漲紅,起身咬牙切齒地看向了白事先生。


    猩紅的雙眼,顫動的兩腮,像是要將他碎屍萬段。


    “我婆娘呢!你把我婆娘弄去哪裏了?”


    王大發嘶吼著,喊到最後直接破了音。


    我冷冷的看著白事先生,現在證據確鑿了,我們有這麽多人在,看他還能往哪裏逃。


    在我們兩個的注視下,白事先生沒有害怕,甚至還慢慢勾起了嘴角。


    我瞪大了眼睛,他竟然還能笑出來?


    我張嘴便要罵娘,可話還沒出口,身後便響起了其他人的聲音。


    “大發,你說什麽呢?你婆娘不就在棺材裏好好躺著嘛?”


    “大發,你精神太緊張了,你還是別瞎胡鬧了,先回去休息,下葬的事我們來就行了。”


    “大發,節哀順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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