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在國外街頭,兩邊都是不同風格的古老建築。


    夏蘇木看著窗外,臉上一點情緒都沒有。


    葉南星以為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沒緩過神來,不由自主摸上了她的手:“隻是一張床,沒什麽的。”


    夏蘇木懵懂張嘴:“啊?”


    這下換葉南星尷尬了。


    好在夏蘇木心裏有事,並沒有抓著他這句話不放,隻是安靜詢問:“那個小女孩,是你抓走的嗎?”


    突然提起國內的事,葉南星不免有些煩躁:“你認為我會對孩子下手嗎?”


    夏蘇木不確定。


    上次她去探監張明幾人,能夠看見的臉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淤青受傷,再說他們已經五年沒有相處,誰知道他現在已經浸淫成什麽樣子。


    夏蘇木沒有去反駁,隻是輕輕說了一句:“不管怎麽樣,孩子是無辜的,她也不是張明的親生孩子,不用特地對她下手。”


    “要是不喜歡,送到福利院就行。”


    她原本是想讓葉南星送到夏家名下的福利院,因為做慈善,夏家和葉家名下都有幾家不盈利的福利院,與其送到別家不確定,還不如就在眼皮子底下放心。


    葉南星知道多說無益,隻是硬邦邦道:“我會讓人去找她,要是被人再領養,就不管我們的事了。”


    意思就是讓夏蘇木不要再多管閑事。


    她沒看到那十分鍾的錄像,但卻在葉南星腦中揮之不去,隻要一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會想將這件事的涉案者都統統付出代價。


    但現在她竟然為了罪犯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他,葉南星忍不住有些酸楚,還有點委屈。


    他還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司機突然來了一句:“先生,有人在跟。”


    司機話音剛落,葉南星飛速將夏蘇木摟在自己懷裏,低低在她耳邊道:“別動。”


    他警惕看著前麵,司機則開始飛速向前,好在晚上沒多少人,一路馳騁也沒有多少困難。


    因著今天是出來探視,葉南星和沈千是分開坐的,現在車上除了兩人,隻有司機一個,為了甩開後麵跟著的人,司機加大馬力,沈千那輛保鏢車也逐漸消失在身後。


    “坐穩了。”


    葉南星叮囑的話剛結束,夏蘇木就聽見輪胎在地麵滑行的聲音,她被葉南星整個抱著,眼前是漆黑的,而聲音卻在耳邊不斷放大,她開始發抖。


    但下一秒,葉南星沉穩的聲線隔著輪胎滑行聲傳過來:“有我在,沒事。”


    不知道開了多久,車速才逐漸慢下來。


    這次他們住的是莊園,因此要開不少時間,司機顯然也放鬆下來:“先生,甩掉他們了。”


    葉南星緊繃的神經還沒放鬆下來,但也逐漸鬆開抓著夏蘇木的手,結果他才剛抬眼看向外麵,黑漆漆的槍口正對準他,要是動作一慢,夏蘇木背後一定會再多一個傷口。


    對方見他發現也不害怕,幹淨利落扣動扳機。


    “小心——”


    夏蘇木隻聽見葉南星最後兩個字,然後就被一股大力強硬壓下,整個身子都壓在車椅上,因為動作太大,她都能感覺到腰閃了一下。


    但現在她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麵,因為她往葉南星的視線看過去,他胸口被射中子彈,血液順著傷口留下來,在他黑色西裝上並不明顯。


    “先生!”


    司機驚恐大叫,他腳下一用力,車子飛速往前開,要是仔細看,就能發現他雙手在發顫。


    他完了。


    夏蘇木腦袋空白一片,似乎沒有知覺了,她看著葉南星以為車往前開,猛地倒在她身上,黏膩的血液似乎能隔著布料融入她的肌膚裏。


    她聽見葉南星在她耳邊呼吸加重,聲音斷斷續續:“對不起,還是嚇到你了。”


    虛弱無力。


    很快鮮血布滿了整個後座,滴在了白潔的地板上。


    滴答——


    滴答——


    跟奪命的時鍾一樣,像極了急救手術室上掛著的紅色時鍾,一分一秒延遲,都是死亡的跟隨。


    夏蘇木愣神的看著身上已毫無生氣的葉南星,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現在弄死他,是不是很簡單?


    她就像是在經曆天人交戰,小臉上全是糾結和不忍。


    今晚顯然是個最好的機會,隻要她伸出手按壓傷口,造成大出血的行為,那麽葉南星就一定會死。


    那麽沒有人會認為是她的錯,反而會認為是葉南星時運不濟,還沒等到醫院搶救就離世。


    而她有跟葉南星的結婚證,完全可以繼承他留下來的遺產,這樣枝枝一定會過上好日子。


    思及此處,夏蘇木的手緩緩伸起,司機正在全神貫注前往醫院,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隻要一下,隻需要一下就夠了!


    夏蘇木目光灼灼,五年的痛苦在這一刻如同蛛網一樣密密麻麻將她包裹住,黑夜成了催化情緒最好的方式,她的淚水隨著手伸向傷口的動作,快速流了滿臉。


    可眼前畫麵和自己的教養所帶來的愧疚,在她痛苦絕望的五年生活相比,隻占有一點點比例而已。


    手在傷口上方,夏蘇木眯上眼看了看,就好像是一直在誘惑她一樣,在不斷暗示自己,手放下去,放下去之後所有事情都解決了。


    中彈的傷口孜孜不斷流出血。


    一定很痛。


    可是她不痛嗎?


    她獨自一人在海外,被夏蘇舟取消學曆,被夏家斷掉生活費,被葉南星拋棄後,她在中彈的那個晚上,連取彈的錢都沒有,就連在醫院止血的錢也拿不出來,隻能硬生生咬著毛巾在枝枝和霍爾的幫助下熬過來。


    等傷口愈合的那幾個晚上,她連麻醉和麻藥都買不起,連夜發燒,用酒精和冷水硬生生逼下去。


    那時候的夏蘇木不痛嗎?


    甚至她流出來的血比葉南星現在還要多。


    她怎麽能甘心?


    夏蘇木知道中彈後最好不要移動,可她還是爬了起來,坐在身邊,任由葉南星因為她的動作差點要倒下去。


    夏蘇木死死盯著那個傷口,手開始用力。


    突然,葉南星似乎有感覺一樣,猛地睜開眼。


    在狹小的後座裏,這樣的行為讓夏蘇木背後起了層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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