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蘇舟對葉南星簡短的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葉南星隻是冷著臉,讓人分不清是否在生氣。


    “夏蘇木說,她拒絕訂婚,要否認這場聯姻。”


    夏蘇舟難得眼眸多了點憐憫:“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懷疑的事,就是夏蘇木會移情別戀,但是現在我居然被打臉了。”


    他攤了攤手:“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


    葉南星難得沉默:“回家吧,去看看她。”


    夏蘇舟這才想起來,聳了聳肩:“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兩個,當初有些人好死賴活非要跟著跑,現在人不要了,有些人開始不得勁起來。”


    葉南星陰冷的眼神頓時劃傷夏蘇舟的臉。


    好像被挑明事實後的激怒。


    夏蘇舟並伸出手做投降狀:“得,你們自己玩吧,我可是要看好戲去了。”


    他走路姿勢優雅,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正要拿出來抽一根,忽地想到什麽,煩躁地將其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該死,差點忘了老頭子回來。”


    他將原本要抽煙的手指並攏,靠近自己額頭扭頭對葉南星做了個十分瀟灑的致意:“我可是要回家看熱鬧去咯。”


    夏蘇舟長手長腳,走起來原本就十分養眼,光是經過就引來無數女人的側目,有些膽子大的已經上前靠攏,想要他的聯係方式。


    隻是現在並不是很好的時機。


    葉南星沉默地看著夏蘇舟的背影,冰冷的注視下,抓著門框的手卻逐漸收緊,關節泛白,讓人不寒而栗。


    “葉少?”


    一起玩的都是圈子裏的二世祖,葉南星已經不混這個圈層,但夏蘇舟還是喜歡跟他們玩,每次都在工作乏累的時候在群裏敲行字,問什麽安排,立刻會有不少人上杆子給他安排樂子。


    葉南星是被夏蘇舟強製拉進群的。


    畢竟他們還在吃喝玩樂,葉南星和夏蘇舟已經在和他們的父輩在商界廝殺,同時還保持不錯。


    因此現在有人看見夏蘇舟不在,就像上前攬著葉南星這根金大腿。


    “閉嘴!”


    葉南星隻覺得太陽穴跳個不停,腦袋也痛得厲害。


    “夏蘇舟說散場,聽不懂嗎?”


    葉南星不打算繼續留下來,直接也走了,但人坐上車後,看著麵前明亮的停車場,心口煩躁得一塌糊塗。


    今天是出來消遣,他沒有讓司機跟出來,換的車也是現在很少開的跑車類型,但越是這樣,他越能感覺到身邊無處不在夏蘇木的身影。


    他是在十六歲生日的時候接觸賽車的,這件事除了夏蘇舟,其餘就隻剩下夏蘇木,他們兄妹倆那時候有趣得不行。


    夏蘇舟比他們大兩歲,因為那年臨近十八,被各種補課和學業壓得喘不過氣,偏偏不愛這種刺激性項目,玩了兩次就死活不肯再跟著一起來,最後他直接拉著自己的妹妹。


    夏蘇木第一次上場也嚇得要死,極速的車速,陌生的蜿蜒道路,又碰上了極端天氣,整個俱樂部隻有他還馳騁在賽道上。


    那天其實他是故意想要嚇嚇夏蘇木的,他玩了不少地方,那條道路隻是看著凶險,對於熟練的賽車手根本沒什麽難度。


    結果那丫頭在車上死死抓著安全帶,眼睛連睜開都不敢,身子更是抖如篩糠,下車後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可偏偏還要站定後捂著頭盔衝他笑。


    “南星哥哥,賽車也不是很危險嘛。”


    “以後,我陪你來吧。”


    頭盔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但直到現在他還是能記得那雙眼,晶晶亮,很像他從小從望遠鏡裏看到的星星,閃爍著光,在漆黑的太空裏依舊存在。


    夏蘇木那時候應該很害怕吧。


    葉南星用力錘了下眼前的方向盤,滴聲瞬間響起來,發出巨大的聲響,他看了眼時間,終於歎口氣,認命地將車開了出去。


    算他欠她的。


    另一邊,夏蘇舟已經回到了夏家,他喝了酒直接請了代駕,等人搖晃著下車後,就看見沈佩蓮站在門口。


    他訝異了一下:“媽,大晚上站在這幹嘛?”


    從他搬出去後,沈佩蓮大部分時間裏已經將他當做一個成熟的大人來對待,這樣候在門口等他回家還是難的。


    沈佩蓮淚水漣漣:“你爸他......你快進去勸勸他吧。”


    她連常年保養的臉都顧不得了,急得又生出了幾條皺紋,夏蘇舟皺著眉盯著她,看著裏麵燈火通明,連大客廳的燈光都亮著,終於意識到,老爸這次好像真是認真了。


    夏蘇木到底跟老爸怎麽商量的,怎麽能讓他這麽動怒?


    他抹了把臉,站在沈佩蓮身邊的傭人適時遞上了濕毛巾,他隨便在臉上揉了揉,才腳步沉沉走進去。


    沈佩蓮跟在他身後,手足無措。


    “這是怎麽了,怎麽大家都杵在祠堂這裏。”


    夏蘇舟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地方,嘴上卻還是吊兒郎當的,他想要讓大家下去,偏生夏商瞪著眼睛製止。


    “讓他們下去幹嘛?反正她已經不給我臉麵了,幹脆大家一起丟臉。”


    夏蘇舟這才往中間那個低頭跪著的女人看去,臉上全是不讚同的神色。


    一回來就鬧事,一鬧事就鬧得大家雞犬不寧,怎麽回來還不安分一點,但麵上還是笑嘻嘻的。


    “好了,爸,現在已經不是舊社會了,你就別擺老爺譜了,再說你這要是傳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夏家是傳承兩百多年的老家庭,最輝煌的那個年代,家裏一共出了兩個丞相,五個狀元,進士更是數不勝數,偏生數百年的迂腐漸漸沒落,到了夏商這一代也就隻能吹噓祖上的榮耀。


    好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佩蓮父親最崇敬的就是有文化的人,夏商再落魄也還能出口成章,家裏收藏的書籍類目隨便拿一本出來都能賣出幾百萬的價格,婚後夏商靠著嶽父的東風也漸漸爬了起來,重新回到了夏家當初的地位。


    為此他重修祠堂和祖宅,將祖先的畫像掛好,四時供奉。


    至於祖宅一部分當做了景點供遊人賞玩,另外一部分就留給自家,有空了都會回家住上幾天。


    而家裏這個地方說是祠堂,裏麵供奉的除了兩夫婦的父母還有一尊請來的佛像,每次夏蘇舟和夏蘇木犯了原則性的錯誤,就會被關在裏麵好好反省。


    隻是現在,成了夏蘇木自己一個人的懲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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