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一覺得渾身有點燥熱。


    她想起在婆娑提國吃下的那顆青果,感受都極為相似。


    她望了望桌上的那杯酒,怪不得裴珞疏說不能多喝。


    裴珞疏見她臉色緋紅,眼眸不自覺地流露出情意,這讓他很是心旌蕩漾。


    “是不是熱了?”


    陳十一神色羞赧。


    “嗯,有點。”


    裴珞疏幫她解開頸脖的扣子,被陳十一阻擋了。


    “我自己來。”


    裴珞疏趁機親了她酡紅的臉一口,手上的動作並未停歇。


    陳十一怔愣住了,又想著夫妻之間應是如此親密的。


    裴珞疏看著她發愣的模樣抿嘴笑了。


    褪下厚重的喜服,陳十一才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


    裴珞疏坐在她身旁,溫潤的雙手捧著她的臉龐,眼眸裏盡是閃爍的光。


    陳十一靜靜地看著他,越看越覺得,她的相公就是好顏色。


    “你身上怎的沒有酒氣?不是宴賓客去了?”


    裴珞疏給了她解釋。


    “崔永安仗義,擔心我今晚要洞房花燭,我要喝的酒他全部幫我擋了。”


    陳十一點頭。


    “崔大哥夠義氣。”


    “十一…”


    “嗯…”


    “我很想你,日思夜想,你有沒想我?”


    陳十一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上的味道清香,很是好聞。


    “想,那次在原州出海,風暴來時,第一個就想到,我不能出事,我還沒嫁給阿珞呢。”


    陳十一是很少將思念的話掛嘴邊的人,但裴珞疏很喜歡聽她說著最樸實的情話。


    他左手環著她的腰背,右手扣著她的腦後,親吻了她。


    他好聞青竹的氣息盈滿她的思緒,心口甜絲絲的,仿若含了蜜糖。


    裴珞疏的額頭頂著她的額頭,呼吸有點急,他看見陳十一雙頰通紅,但眼眸閃過疑慮。


    “怎麽了?不喜歡?”


    “就感覺很是熟悉,阿珞,你以前是不是親過我?”


    裴珞疏笑了。


    “嗯,夢裏親過你好多次。”


    陳十一還想問什麽,裴珞疏怎肯讓她胡思亂想。


    他的唇舌堵了她的嘴角,褪了她的衣衫,把紅紗帷帳放下。


    屋內,龍鳳呈祥的長明燈,燈芯噗嗤炸了一絲輕聲,輕晃的帷帳後,是極其壓抑的呼吸。


    帷帳的縫隙中,一隻雪白的手臂伸了出來,雙手緊緊拽住掛在頂上垂墜下來的紫紅色流蘇,指關節發白,似乎極其隱忍,而後,一隻健碩有力的手臂也繞了出來,把拽緊流蘇的手給抓了進去。


    他的手指扣著她的手,滑入她的掌心,與她十指相握。


    她被他鬧騰得快要瘋了,全身恍若火燒一般,又覺得被焚燒後被紆解的感覺很是不錯。


    原來,有一種痛,是可以快樂的。


    被子淩亂不堪,四隻腳滑出被窩,秀氣的小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圓潤的腳指頭繃得緊緊的,他勾起腳背讓她受力,誰料,她又去蹭他的腳踝,交織混亂,卻又纏綿不斷。


    不知道鬧騰了多久,她總覺得時間漫長,好不容易能睡了,卻被身後一直抱著她的大火爐給熱得滿頭大汗。


    她推了推他,聲音嘶啞。


    “你往旁邊睡睡,實在太熱了。”


    後麵的他被推到一旁,頓時有了絲涼意,被褥掀開,他似乎下床去了,不一會兒,床的一邊又有了響動,被褥掀開,他又靠了上來,緊緊抱住她,頭頂上,卻多了絲涼意。


    她一瞧,竟然是他拿著扇子給她納涼。


    她被氣笑了。


    他寧願給她扇一夜的風,也不願往一邊睡去。


    “現在還沒到端午,誰家這麽早用扇子。”


    “扇子隻在熱的時候用,哪還管春夏秋冬。”


    他撩開她汗濕的黑發,附在她耳邊輕聲問。


    “你現在還有力氣說話…”


    “我沒有了,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先睡了。”


    她閉嘴,轉過身子,背靠著他,不再說話。


    身後,貼緊她脊背的胸膛輕震,他似乎在笑。


    陳十一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的。


    她全身酸疼得不行,起床坐起身,帷帳被打開了一條縫。


    裴珞疏把準備好的衣衫放在床頭,眼眸盡是笑意。


    “我來幫你更衣?”


    陳十一神色羞赧。


    “不必,我自己來吧。”


    等她穿好衣物,掀開帷帳,就被裴珞疏帶到一旁的淨室,他早已把洗漱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牙刷,香露,香胰子,熱水,麵巾…


    “你怎麽自己準備這些?百靈呢?”


    “你的事情我不想假手於人。”


    陳十一笑了,洗漱好之後就被裴珞疏抱住了腰身。


    “娘子,還疼嗎?”


    陳十一紅了臉。


    “不疼了。”


    “哦,那我們今晚還可以繼續。”


    “啊,還是有些疼的。”


    裴珞疏抿嘴笑了,把她帶到妝台前,拿起木梳,要給她梳髻挽發。


    “你會嗎?”


    “不會,從現在開始學。”


    陳十一坐在銅鏡麵前,任由裴珞疏仔細折騰自己的頭發,卻發現,他的手法很是活絡,似乎不像是才開始學的樣子。


    “你這手法,可不像不會的。”


    裴珞疏笑了。


    “確實是第一次,不過之前用扶風的頭發折騰過幾次,才敢在你麵前顯露一番。”


    陳十一聽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已經想到扶風被折騰的樣子。


    “扶風遇到你這個主子,也是倒黴透頂了。”


    裴珞疏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他啊,剛開始是有點不習慣,後來次數多了,我不給他折騰一番,他總會覺得少了些什麽。”


    “看來扶風還喜歡上這活了。”


    裴珞疏給她梳了個靈髻,簪了青玉,束了紫色發帶。


    陳十一往鏡子裏一瞧,嗯,手藝還不錯。


    “你今日無事吧?”


    “我雖身為知州,但我也是個人啊,我一生中最大的喜事兒,不該好生休息幾日?”


    陳十一嫣然一笑。


    “好,那這幾日你就歸我了。”


    “這幾日?怎麽夠,以後的日子都是你的。”


    餐桌上早就備好了膳食,陳十一吃了幾口,就提議要出去走走。


    “好,我帶你去。”


    庭院內,似乎沒有多少人,但紅綢,紅燈籠,紅地毯還在,昨日的喜慶也一直保留到了今日。


    庭院的布局很是美觀,一步一景,一廊,一亭,一山,一水,一樹,一花,都搭配得極為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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