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驟然薨逝,弘曆痛心不已,有琅嬅的日子仿佛呼吸一般尋常,她去了以後,他才發現虧欠她良多,


    隻是斯人已逝,再多的彌補也不過是做給外人看。


    海蘭隱隱約約明白,如懿想要跟皇上並肩同行的心願,可是想要如懿如願以償太難,


    貴妃便是首當其衝的頑固石頭,貴妃膝下有四個兒子,三阿哥永瑚,六阿哥永瑞,八阿哥永瑜,十阿哥永瑾,即便除去這四個,也還有皇後養子大阿哥永璜,


    即便這幾個都被設計殺了,也還有純妃所生的兩個兒子,還有…


    排在如懿姐姐的十二阿哥永安麵前,足足有十個健康成長的孩子,她該如何是好?


    再者,即便把這些個阿哥給拉下馬,還有他們的娘,該如何才能把這些礙眼的一網打盡呢?!


    不…


    或許她可以換個思路。


    數日以後,大阿哥永璜、四阿哥永璋、七阿哥永瑢、九阿哥永琪在富察皇後的喪儀上沒有流淚,被弘曆以不敬嫡母為由,


    明言讓他們絕無繼承皇位可能。


    “皇阿瑪冤枉啊——”


    “皇阿瑪,是伺候貴妃娘娘的小宮女告訴我們,要在喪儀到時候保持儀態不可哭哭啼啼,這才…這才…”


    “是啊,四哥聽到了,告訴我們的,然後大哥也知道了,以為這樣才能表達自己的哀痛,兒臣不是故意的!”


    弘曆憋了多日的情緒徹底爆發:“扯謊!你們竟攀扯貴妃,你們究竟是何居心,你們…當真不孝!”


    他走到幾個孩子麵前,一個個地狠踹,憤怒讓他紅了眼睛,海蘭在角落裏看到這一幕,心中竊喜。


    不愧是烏拉那拉氏的人脈,在幾個傻孩子麵前提一嘴貴妃,如今廢了幾個阿哥,又把貴妃拉下水,


    如此…


    如懿姐姐封後的機會便大大增多,若到時候把朱砂一事引到貴妃頭上,


    那麽姐姐封後便指日可待了!


    墨蘭這時候隱隱覺得小腹墜脹,她讓雲載扶著,走到弘曆身邊,開口勸導:“皇上,這件事頗為蹊蹺,正如當日永璜阿哥聽信讒言與皇後娘娘吵嘴一事一般神似。


    皇上雖悲痛萬分,但還請皇上看在皇後娘娘麵上,還她安息,還有一眾阿哥,他們也是受人所害,不是故意的!”


    純妃見自己幾個孩子被訓斥,還被當眾明言不可繼承大統,又聽得身後有人模模糊糊地說什麽計謀,說什麽貴妃、太子,她腦子裏的那一根繃得很緊的弦便斷了,


    她眼眸含淚,說:“蹊蹺?貴妃娘娘,您未免吃相難看了些!皇後才剛走,您就惦記著後位,還惦記著太子的位置,竟然一出手就是殺招!”


    “不是本宮!”墨蘭詫異地看向純妃,她能理解純妃因孩子的事情著急,但心裏卻承受不住,多年相處,她難道還不知道她的為人嗎?!


    墨蘭反駁說:“皇上是何等英明果決之人,立誰為太子,皇上必定心裏有數的,再則皇上正春秋鼎盛,本宮這般做又是為何?平白惹一身腥嗎?”


    純妃尖銳地惡意讓墨蘭下意識毛骨悚然:“若這幾個孩子失去可能,剩下的,不就是您的二阿哥嗎?!”


    “純娘娘,我額娘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的!”


    “對呀,我們這麽好,怎麽可能背後捅刀子呢?”


    “就是,我跟四哥還約好一起去起碼射箭呢!”


    “就是…”


    一時之間,不僅幾個孩子在七嘴八舌為墨蘭辯解,在場的嬪妃一個個麵麵相覷,


    似乎不可置信,議論紛紛。


    …


    墨蘭聽得幾個孩子七嘴八舌地維護自己,她心頭一暖,隻是眼下若不能撇清關係,把幾個阿哥救出來,恐怕他們幾個就要遭背後之人禍害了,連帶她也要受無妄之災!


    唇亡齒寒,一箭雙雕,背後之人當真歹毒。


    墨蘭見弘曆冷著臉,似乎把純妃的話聽了進去,她連忙跪了下來,懇切地說:“皇上,當務之急還是找到那個宮女!這一次的行事作風與上回的事情如出一轍,還請您決斷,不要讓親者痛,仇者快!


    臣妾相信,幾位阿哥都是受人蒙蔽,若您在暴怒之下處置了他們,未免傷了父子之情!還請您三思!”


    弘曆冷淡地說:“貴妃,你當真沒有做過麽?”


    若沒有做過,為何偏偏就她的孩子沒事?別的…嗬,都是蠢驢,不提也罷!


    可…墨兒最是守禮,教養的孩子都是頂頂好的,他其實心裏是不願相信的,


    隻是若這幾個孩子受害,受益者確實是墨兒以及她的孩子,


    他不得不懷疑她。


    墨蘭被弘曆陌生的懷疑給傷透了心,她毫不心虛地看向弘曆,擲地有聲地說:“臣妾以臣妾與幾個兒女起誓,若臣妾當真做了,來日臣妾不得善終,兒女短折而死!”


    弘曆見墨蘭發如此毒誓,必然不可能做這樣事,他緩和了臉色,親自扶起墨蘭,說:“好了,跪來跪去做什麽呢,快起來!”


    墨蘭沒有起來,她平複心情繼續求情:“皇上還請寬恕幾位阿哥,他們都是孝順的好孩子,隻是受人蒙蔽罷了!皇上何必罰得這麽重呢?”


    “即便他們孝順,可聽到流言蜚語不去分辨,也是個蠢貨!”


    墨蘭再次磕頭:“不怪他們,他們信這些流言蜚語也不過是因為信任臣妾,信任臣妾不會害了他們!歸根究底,還是臣妾的錯!還請皇上懲罰。”


    弘曆歎了一口氣,不悅地看向幾個蠢兒子,說:“好了,既然貴妃求情,你們幾個便起來吧,日後可要謹言慎行,萬萬不可聽風就是雨,更不可投機取巧!”


    幾個阿哥如同霜打茄子一般,蔫蔫的,一個個低著頭說:“是,皇阿瑪,兒子知道。”


    “回去以後,抄往生經百遍,好好思考過。”


    “是。”


    海蘭見此,臉色陰沉下來,如此不僅沒能坑到幾個阿哥,還讓貴妃全須全尾地逃脫,這可不行!


    隻是若她開口,必然會把眾人的視線引到她身上,她不能開這口,隻能從長計議。


    就在這時候,墨蘭又說:“皇上,大行皇後喪儀諸事繁忙,這才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臣妾懇請皇上找出背後之人,還臣妾與阿哥們清白!”


    “好,依你!”說著,弘曆便抬手扶起墨蘭,就在這時候,墨蘭肚子一痛,她瞬間痛得彎下腰,直不起身來。


    她下意識地感受到有什麽東西流出,伸手一摸,竟然是血!


    “血——”說著,墨蘭便大驚失色暈了過去。


    一場驚慌失措過後,墨蘭被送回了翊坤宮,她竟有孕快兩個月,算算時間,是永璜氣著琅嬅那天晚上懷上的。


    弘曆握住墨蘭的手,關切地看著剛醒過來的她:“你呀,都多大的人了,懷了孩子竟不自知!”


    墨蘭下意識地去撫摸肚子:“孩子…”


    是呀,她懷了孩子了!


    從前那種感覺沒有錯,


    真的有了!


    隻是這段時間諸事繁忙,操勞過度,這才…


    “孩子是個有福的,他沒事!”


    墨蘭聞言鬆了一口氣,她疲憊地說:“那便好。”


    “毓瑚已經在追查。”弘曆歎了一口氣,這次追查到底竟查到了烏拉那拉氏頭上,


    果然能出兩任皇後的家族又怎麽可能沒點人脈呢?這不,稍稍一個計謀,就差點讓他損失幾個兒子。


    甚至懷疑墨蘭,毀掉他們之間多年的情誼。


    “有這樣居心叵測的人在後宮,墨兒食不安寢,弘曆哥哥,墨兒…墨兒”墨蘭說著,便掩麵哭泣,


    弘曆見此,心都要碎了,他握住墨蘭擦掉眼淚的手,給她擦掉眼淚,說,“這次,我一定會把這個人揪出來,你放心!”


    墨蘭柔弱地說:“但願弘曆哥哥說到做到,讓墨兒放心。”


    其實,她已經猜測到是誰了!


    不是嫻嬪,便是她的狗腿子海蘭。


    竟一而再再而三坑她,真當她是泥捏的不成?


    第二日午後,曦月帶著一臉懊悔的蘇綠筠來給墨蘭道歉:“貴妃娘娘,你身子怎麽樣?還好嗎?臣妾給你帶來了玉氏進貢來的山參,最是滋補,待會讓雲載給你做了人參雞湯來,好好補補?”


    雲載給曦月拿凳子坐下,卻在墨蘭的授意下,讓蘇綠筠站著。


    墨蘭揶揄曦月:“好,做好以後,大家一塊吃?”


    自從曦月有女萬事足以後,便越發喜愛美食,像這樣的人參燉雞,她最喜歡了。


    “那臣妾可就不客氣了!”


    墨蘭看向站著不吭聲的蘇綠筠,說:“純妃來,可是有事?”


    蘇綠筠見墨蘭臉色蒼白,一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差點就沒有,心裏懊悔萬分,她不該懷疑貴妃,若貴妃當真是作惡之人,


    又怎會不顧一己之身求情,又怎會眾目睽睽之下發毒誓呢?!


    她猛地跪了下來:“是臣妾錯了,臣妾不該懷疑娘娘!”


    墨蘭讓曦月扶起蘇綠筠,她看著一臉懊悔的蘇綠筠,沒有心軟,她說:“我們姐妹多年的情分,難道就換不來純妃的信任麽?


    若本宮要爭,你蘇綠筠可爭得過本宮?若本宮的孩子要爭,你的孩子可爭得過他們?”


    蘇綠筠猛地搖頭,自然是爭不過的,隻是當時事發突然,皇上暴怒,她一時情急,口不擇言,這才傷害了貴妃。


    “對不住,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娘娘你!隻是當時事發突然,情況緊急,臣妾一時之間被誤導,信以為真,以為真的是娘娘您,這才…”


    “好了!起來吧,若你是個有心的,本宮便不讓你進來了。”墨蘭說著,便讓人給蘇綠筠拿凳子。


    純妃擦了擦眼淚:“謝娘娘!”


    “純妃,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們在哪裏見的人,在哪裏聽的話?那人又長什麽樣子?穿什麽衣服?”


    墨蘭思忖良久,覺得這件事的核心在那個宮人身上,後宮人多口雜,偶爾聽得隻言片語,便可捕風捉影,


    這次背後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她這麽問,也不過是順口問問罷了。


    “聽著…像是小姑娘的聲音,臣妾帶人去找的時候,那人已經走了。”


    曦月翻了個白眼:“純妃,不是我說你,你能不能長點腦子?這麽顯而易見的坑,竟然把你們幾個都給坑了你們真笨!”


    看來,純妃的智商堪憂啊,


    隻盼著這幾個阿哥不要隨了娘。


    蘇綠筠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我…我哪裏能想到這些?隻想著讓皇上高興,讓幾個孩子得皇上關注,誰知…誰知…哎喲,太可怕了!”


    果然,阿箬說得沒錯,嫻嬪出來以後,後宮注定腥風血雨,這不,背後之人就想要悄無聲息地把他們幾個一網打盡,


    若非貴妃求情,


    如今她真的不知該怎麽辦了!


    “好了,以後謹言慎行,如皇上所說,再不要投機取巧了,以後讓幾個阿哥學文習武,在朝堂上嶄露頭角,給皇上看到他們的能力,讓他們為皇上分憂才是正經事。”


    墨蘭笑著說,如今皇上春秋鼎盛,年富力強,如今就提立儲未免太早了些,還不如早早到朝堂戰績,以後拿能力說話。


    如此,眾望所歸,更好!


    隻是她覺得,皇上不會立前頭這些年長的皇子,富察喪儀發生的事情,何曾不是弘曆借題發揮呢?


    這幾個長大的阿哥已經威脅到他的權力了,新的一輩已經長成,而老一輩還未老去,著皇權更迭…


    唉…


    她管不著,隻能約束孩子,不管如何,做事必然要先君臣後父子,私底下卻要先父子再君臣,天倫之樂不可失。


    蘇綠筠見墨蘭還願意提點自己,連忙笑著應承:“是,娘娘說得是!”


    壽康宮裏,如懿跪在回廊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罰,她什麽臉麵都被丟幹淨了。


    “讓她進來吧。”


    聽得太後的聲音以後,如懿才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膝蓋已經跪得烏青,她知道太後為何找她,


    一切都是海蘭做的,與她無關,況且這些人一個個都沒事,太後就是要罰她,也師出無名,


    不過是借題發揮,泄私憤罷了。


    “給太後請安!”


    太後看了一眼體麵的如懿:“起來吧,請安貴在用心,哀家知道對哀家並無尊敬之心,不必敷衍。”


    “孝順太後,是臣妾應該做的。”


    “好一個孝順,嫻嬪,一出手便是殺招,你當真孝順的很!是不是要皇上的阿哥們都毀了,你才收手?!”


    如懿跪在地上,堅定地說:“臣妾沒有做過!”


    “你沒有做過,卻假借他人之手,你當真厲害得很。”


    “不管臣妾說什麽,想必太後都不會相信的,臣妾相信公道隻在人心,臣妾百口莫辯。”


    “哼,伶牙俐齒!如懿,人做壞事多了,是會遭報應的,你好自為之吧。出去!”


    太後見如懿油鹽不進,也沒有了說教的欲望,如今的如懿已然不再是當初那個隻求真心的女子,如今的如懿已然利欲熏心,


    她一個糟老婆子,說不得了。


    “太後,臣妾真的沒有做過。”


    “哼…”


    如懿無法,隻能跪安,她知道一切都是海蘭為她做的,隻是海蘭合她心意,這才沒有阻止,隻冷眼旁觀,不想太後竟看穿了這一切。


    唉,


    海蘭確實做得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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