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與明蘭對視一眼,雙雙看出對方的疑惑,墨蘭是打算循循善誘問出真相來著,畢竟上輩子那個文炎敬就是用一條帕子勾得如蘭非他不嫁。


    萬一,這輩子還是那個文炎敬,這可怎麽辦呢?


    “五妹妹,你知道嗎,前不久,我才聽底下人說起過,有個官家小姐在家中庭院裏,偶遇借住的舉子,舉子撿起小姐的帕子,還假裝誤會小姐是府裏的丫鬟,一來二去,單純不諳世事的小姐就這麽被這舉子的''赤誠之心''給打動,非卿不嫁,


    後來,她又被舉子設計壞了名聲,不得不嫁給舉子,嫁人以後,被婆家磋磨,苦熬二十年,好不容易丈夫有了功名,功成名就,就等來了丈夫一個一個如花似玉的妾進門。真是...可憐呐!”


    如蘭聽了以後,像鵪鶉似的瑟瑟發抖,她白著臉問:“四姐姐,那書生難道不是因為愛這官家小姐,才迎娶的嗎?”


    墨蘭繼續補刀:“五妹妹,還不止呢,那書生發達以後,口口聲聲說要重溫舊時情意,納的妾室無一不像自家還沒死的糟糠之妻呢,世人皆說他深情,對妻子如此念念不忘。也不知道,那官家小姐會不會被惡心得吃不下飯。”


    如蘭被墨蘭的話給嚇得整個人定在原地,隻愣愣地看著自家姐妹,一言不發。她與敬哥哥可不就是這般嗎?敬哥哥撿了她的帕子,誤會她是小丫鬟,之後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見,然後,她被誘地一顆心落在他身上,


    這不就是書生與官家小姐的橋段嘛!


    想到這兒,如蘭覺得手裏的點心已經不吸引她了。


    看著如蘭沉思的模樣,墨蘭心裏鬆了一口氣,明蘭見此,又勸了如蘭幾句,讓她好好考察文炎敬一番,不要太過輕易便托付終身。


    如蘭輕歎一聲:“我就是覺得我高攀不起人家富察侍衛,加之敬哥哥家世低微,以後嫁過去,婆家人口簡單,我也能鬆快些。”


    “......”


    配得感這麽低的嗎?


    墨蘭與明蘭麵麵相覷,都想知道可可愛愛的如蘭腦子裏想什麽。


    “四姐姐,六妹妹,你們這是什麽眼神?敬哥哥未必就是你們口中的書生,而我,也沒那麽蠢啊。”如蘭說著,


    又說,“當年華姐姐嫁到伯爵府被婆母欺負,四姐姐你嫁到王府差點丟了命,我其實好害怕!越是大家族,陰私就越多,我也沒多聰明,也許怎麽死,都不明白呢。我就想嫁個家裏人口簡單的男人,然後好好地生幾個小孩,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富察侍衛呢?”


    “那就是個呆子!”


    如蘭嬌羞地說,連送她個頭花,都要他的同僚提醒,牽個小手都要她主動,真是...


    他一點都不懂哄哄她,哪裏比得上敬哥哥。


    墨蘭看著顯然對富察侍衛有情卻不自知的如蘭,說:“你說富察侍衛世家大族不好過日子,那賀家哥兒總可以吧?


    我見過了,雖不能跟小公爺比,但也長得一表人才,溫文爾雅,瞧著就是個會疼人的,最重要的是,祖母跟賀家老太太熟稔,你若是跟賀家哥兒鬧矛盾,就可以回家跟老太太告狀去。”


    “可...我還是覺得敬哥哥老實,是個會過日子的。”


    “......”


    完蛋了,如蘭陷進去了。


    “那他除了老實,有什麽吸引你的優點嗎?比如善良、勇敢,比如嫉惡如仇什麽的,家裏有什麽人,好不好相處?”


    墨蘭一連串的發問,直接就把如蘭給幹懵圈了。敬哥哥好不就行了嗎?她就圖個知冷知熱的男人。


    “四姐姐,我怎麽知道嘛。”


    如蘭一臉嬌羞地說著,墨蘭又問,“那他現如今住在哪裏?在客房那兒?”


    “是呀,我聽說他還是爹爹看重的得意門生呢,文采很是不錯。我嫁給他以後,將來還能指望他教育孩子上進!”


    墨蘭聽著如蘭樸素的婚姻觀,看著她稚嫩的與王大娘子相似的臉,心中暗道性格真是神奇的東西,甚至可以決定命運。


    王大娘子低嫁給了她的老爹盛宏,如今如蘭也想要複刻王大娘子的人生,


    隻是如蘭選擇的文炎敬,既沒有爹爹的深情、責任、擔當,文家也沒有盛家的家底,文炎敬本人隻是一個軟飯硬吃的男人,用著如蘭娘家的提攜,卻苛待如蘭。


    而她,上輩子也在複刻她的娘親的人生,成了娘親期盼中的大娘子,卻失敗了一生,連琴瑟和鳴也難有。


    至於明蘭,明蘭倒是如老太太期盼,平安順遂可一輩子,隻是在年輕的時候遭了罪,還死在了她前頭。


    若是文炎敬是個好男人也就罷了,偏偏當年他竟與顧廷燁聯手坑了如蘭,


    如今顧廷燁還不知道在哪裏踏踏實實地參軍呢,顧廷燁尚且能夠說得動他,如今滿京城裏都是天潢貴胄,


    文炎敬會不會為五鬥米折腰?


    墨蘭想到這兒,越發覺得文炎敬不可托付終身。


    “五姐姐,你當真非他不可嗎?”


    如蘭點點頭,甜蜜地想起了文炎敬寵溺地對著她笑,說她善良、可愛,心裏便如小鹿亂撞,從小到大,隻有敬哥哥懂她!


    “嗯。”


    “那你可讓人調查清楚他的家世背景?先不說阿瑪跟額娘是否允許,總不能紅蓋頭蓋頭上,腦子一熱就嫁了吧?”


    “明蘭~你是不是以為你快要出嫁了,我就管不了你啦?竟然笑話我~”


    說著,如蘭傾身上前去撓明蘭癢癢,墨蘭見此,死道友不死貧道,默默地拿起小點心吃著看二人玩鬧。


    待兩人鬧得差不多,墨蘭才放下點心說:“其實,明蘭說得也不錯。”


    如蘭一聽就急了,她敬哥哥如此清風朗月,絕不是攀龍附鳳之人,她的姐妹怎麽能如此揣測呢?


    墨蘭輕輕拍了拍如蘭的手,柔聲說:“我知道你急,但你先聽我說完。”


    如蘭這才不情不願地說:“哦。”


    “調查除了把他從頭到尾查個底朝天以外,還要調查他喜歡吃什麽,用什麽,有什麽避諱不是?萬一哪天,你因為犯了他的忌諱,導致吵架,是不是?”


    如蘭被哄順毛了。


    “這倒是。”


    如蘭這時候天真地以為自家兩個姐妹是在為她日後美好生活而盡心盡力,連連給兩個姐妹說好話,聽得墨蘭跟明蘭好笑又歎息。


    心思赤誠之人,總是容易被辜負。


    很快便到了明蘭出嫁的日子,齊衡身穿一身喜慶的紅色新郎官服,騎著高頭大馬,一路上鑼鼓喧天,熱熱鬧鬧地上門求娶,明蘭則一臉嬌羞地穿著正紅色喜服,


    小臉上塗抹著紅色的胭脂,小手忐忑地揪住帕子,看樣子既想嫁給齊衡,又忐忑婚後生活。按理說,墨蘭是側妃,是不能給明蘭添妝的,可她嫁的不是一般男人,而是當今第四子雍親王胤禛,且滿人的側福晉(側妃)同樣是妻子,


    所以,墨蘭是可以給明蘭添妝的。


    在明蘭出嫁在即的時候,她找了個獨處的機會,給明蘭數套精致的頭麵,紅寶石的、綠寶石的,各色福祿壽喜翡翠頭麵,還給明蘭壓箱底銀子三萬兩。


    這輩子,因為她的幹預,明蘭沒能被祖母撫養,出嫁的時候,是按照幾個蘭的正常水平來給嫁妝的,即便私底下也有老太太對孫女疼愛給的,也比不上上輩子十裏紅妝、田地鋪子豐厚。


    華蘭、如蘭有王大娘子貼補,她有爹爹、娘親,甚至她自己就在掙銀子,而明蘭的小娘不說給明蘭添妝,不給明蘭添麻煩就不錯了,所以如今她身家比之明蘭豐厚多了。


    “四姐姐...這可是三萬兩銀票!使不得,使不得!”


    明蘭連忙把銀票拿出來,想要還給墨蘭,被墨蘭拒絕,她搖搖頭說:“以後要用到的銀子的地方太多太多,人情往來要銀子,日常吃穿要銀子,甚至是以後養育孩子,也要用到,就是打賞下人,你也得有吧?哪裏不需要了?”


    不等明蘭說些什麽,墨蘭又說:“這份是給你的,以後等如蘭出嫁,我也給她一份。大姐姐嫁得早,等以後莊姐兒出嫁,我也給她添些。”


    看著明蘭不甚理解的眼神,墨蘭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都是一家子姐妹,都是骨肉至親,咱們是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你們過得好,我高興。”


    不等明蘭再說什麽,墨蘭扭頭便吩咐小桃幾句,便走了出去。她才不要給明蘭拒絕的機會呢,嫁高門說的好聽,若是兜兜裏沒錢,連賞錢都給不出去,舉步維艱,若是丈夫變心,日子就更難熬了。


    出了明蘭的小院,墨蘭帶著雲栽、桃子信步走著,路上遇到的都是盛家親戚,其中一個更是老家的淑蘭,聽說嫁人以後,家中男人軟飯硬吃,把她生生磋磨地變成老婦般憔悴,後來是找到了那男人的錯處,在當地父母的說和下,好說歹說是和離了。


    “淑蘭姐姐。”


    墨蘭上前一步,握住淑蘭的手,和離的女子按是不能給新嫁娘添妝的,隻是都是盛家人,家裏也沒那麽在意那些陳規陋習,淑蘭悄悄地來到了京城參加婚宴,給明蘭添妝。


    淑蘭瞧見墨蘭從不遠處走來,她微微一笑快步迎了上去:“墨蘭妹妹,你怎麽在這兒?”


    不是應該在迎賓嗎?


    其實,她與墨蘭妹妹並不怎麽熟稔,隻是小時候人情往來,才有些許來往,如今墨蘭是雍親王側妃,而她隻是個和離婦人,想必墨蘭也不大願意靠近她這個晦氣的吧。


    “剛剛給明蘭添妝,就想著出來走走,透透氣。你呢?怎麽一個人在這兒,也不帶個丫鬟?”


    “我才和離不久,我怕不吉,便想著一個人在花園裏待一會兒,入席的時候再回去。”


    “原來如此。若是淑蘭姐姐不介意,咱們一同走走?”


    “可我...”


    “和離一事,妹妹還沒祝福姐姐重獲新生呢!”


    說著,墨蘭給淑蘭微微躬身一拜,她說:“和離一事,各種曲折,祖母跟爹爹都曾經提到過,墨兒認為那不是你的錯,如今斷掉那段不好的姻緣浴火重生 ,來日未必沒有好前程,若是讓墨兒說,墨兒隻惋惜淑蘭姐姐沒有再早一些和離呢。”


    “原來,並不是我的錯...”淑蘭愣愣地看著墨蘭毫無芥蒂的眼眸,自從和離以後,閑言碎語如同潮水一般,快要把她淹沒,雖然不是她的錯,可和離已經是最最離經叛道的事情,


    她總是會聽到幾句,說她不是好女人的話,父母疼她愛她,所以願意為了她,舍下臉麵奔波勞累,願意舍了錢財隻為一張和離書,可他們從未說過她做得對,一切都隻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


    一切都隻不過是看在,她快要熬不下去,不想失去她,才讓她和離,而不是認為和離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真的不是嗎?”


    墨蘭看著淑蘭的眼睛,認真地告訴她:“當然不是!合則一處,分則離散,這是世間常理,隻不過咱們女子活在世上多艱難,許許多多的考量以後,不得不隱忍,淑蘭姐姐肯踏出這一步,勇氣可嘉!若能早早和離,也不至於吃這麽多的苦楚。”


    “是啊,我隻恨我自己沒能早早和離了去。”


    “世間姻緣天定,姐姐日後定能尋到美滿姻緣的。”


    “我呀,就盼著能夠做好手頭上的事情,讓兜裏的銀子再翻個幾番,日後即便尋不到良人,多做善事,行善積德,也能有上天庇護,平安順遂過一輩子。”


    “正是如此!”


    兩個蘭說著說著,又說起了生意一事,說來也巧,墨蘭在宥陽老家的部分生意,竟然是和離以後得淑蘭在接手,這就更讓墨蘭欣賞起淑蘭了,情場失意,事業得意,是人之常情,


    瞧著淑蘭姐姐的拚勁,恐怕過個幾年,又是富甲一方的富戶了。


    到時候,帶著豐厚嫁妝,不愁找不到好男人,隻是,別再遇到那孫秀才之流的軟飯硬吃的男人,就好了。


    就在這時候,花園深處傳來了男人與女人拉扯的聲音,墨蘭聽著,怎麽那麽像如蘭?


    她快步上前,就看到了一個男人正想要牽住如蘭的手,而如蘭卻是一臉拒絕。


    這男人,不是文炎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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