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林公公皺著眉進了殿內,站在案桌邊上低頭說道:“聖上,暗殺的任務失敗了。”


    沈裕德抬頭靜靜地盯著他,有些不相信,他派的人怎會失敗?


    “聖上,那些人被殿下派的侍衛給……”林公公戛然而止。


    嘉兒怎知?沈裕德目光一斂,眼裏閃過一絲冷肅,他朝林公公揮揮手,後者低著腦袋離開了,微黃的燭火照在沈裕德憔悴且冷肅的臉上,他身子一傾,靠在椅背上,思緒有些亂。


    楊天嶴已跑,蕭國欽有異心,書穆不能留,嘉兒又在暗地裏阻礙他,想到這些,沈裕德眉梢緊擰,以嘉兒的性子他定是站在書穆那邊的,沈裕德揉了揉眉心,頭微微發暈。


    他的太子不可控了。


    東宮。


    已經睡了一覺的蘇清雅摸了摸身旁,見殿下不在,她起身披了件黑色外衣,丫鬟靈月立即上前扶她下床,“小姐,你這是要去?”


    “靈月,殿下還在書房嗎?”蘇清雅問道,都子時了,殿下最近休息得越來越晚,她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輕輕推門而入,沈嘉定抬眸對上清雅幽幽的目光,抿嘴笑了笑,蘇清雅慢慢地走到他身邊,瞧見了殿下臉上的疲憊,她柔聲道:“殿下,怎麽還不歇息?”


    “馬上就歇息了,清雅你怎麽過來了?”沈嘉定下意識地將她抱在腿上。


    蘇清雅叮囑道:“我知道你在為王爺的事操勞,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好,聽清雅的。”沈嘉定抱著她起身,往外麵走去。


    蘇清雅臉微微一紅,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搖頭:“放我下來,這樣被人看見不好。”


    “誰敢看孤。”沈嘉定挑眉一笑。


    待清雅睡著後,沈嘉定悄悄起身回書房,天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幾滴雨水落入沈嘉定的眼中,泛起一絲漣漪。


    他目光緊緊盯著宣紙上的沈子衿,眼裏湧出一絲悲痛與蒼涼,自她入宮便是一場陰謀,所以她必死無疑,父皇欠了好多人的命,兒時的記憶已經模糊,沈嘉定感受不到那種痛恨與絕望,但父皇朝書穆動手便是底線,沈嘉定思索著如何破局。


    次日清早,外麵的大雨吵醒了屋內人,肖婉婉睡意全無,她翻了個身,想起了小穆,雖然知道他無性命之憂,但幾日不見她的心越來越不穩定了。


    最近孕吐得厲害,然後想得也多,情緒波動比較大。


    她都想入宮與小穆見一麵,哪怕與他一同入獄也好。


    這時蕭思思的聲音傳來:“嫡姐,起來了嗎?”說著推門而入,盯著肖婉婉穿衣下床。


    “今日怎麽起這麽早?”蕭思思驚訝,坐在窗前回頭看她。


    “睡不著。”肖婉婉邊洗漱邊回她。


    蕭思思一頓,瞧出了她的心思,問道:“是不是想你家王爺了?”


    肖婉婉給了她一個白眼。


    “嫡姐,今日劉學士派人來接二夫人回劉府了,爹爹一點挽留都沒有。”蕭思思說道,眼裏有幾分失望。


    按理說娘親已經查到了真相,為何不與蕭國師對峙,難道娘親也退縮了。


    “沒辦法,誰讓五夫人獨寵呢。”肖婉婉輕笑道。


    桐嬤嬤端著一碗雞湯進屋,目光掃視了四周一圈,小聲說道:“王妃,昨晚有人偷偷摸摸地進院,那人最後與丫鬟韞兒會合了。”


    蕭思思眉眼一橫,“嫡姐,五夫人敢對你動手。”


    “嬤嬤,先不要打草驚蛇,好好跟蹤他們,有什麽事及時與我匯報。”肖婉婉吩咐道。


    “好,王妃,隻是五夫人留著始終是個禍患,要不要老奴了結她?”桐嬤嬤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個辦法不錯!”蕭思思點點頭。


    “先等等。”肖婉婉搖頭拒絕了。


    “是,王妃。”桐嬤嬤應道,退在一旁。


    蕭思思一臉不解道:“嫡姐,為何不讓嬤嬤動手?”


    肖婉婉盯著她,像看傻子似的:“你覺得嬤嬤動手了,父親第一個會懷疑誰?”


    “好吧,可五夫人都要害你了。”蕭思思擔心。


    肖婉婉淡定道:“她等不及,我可不急。”


    早朝。


    沈裕德坐在龍椅上掀起眼皮掃了底線的大臣幾眼,目光落在蕭國欽身上,他有些不耐:“蕭丞相,聽聞你沒證據就把劉學士的閨女囚禁起來?”


    蕭國欽聞言斜了眼後排的劉學士,區區小官也敢向聖上參他一本,蕭國欽站了出去,朝聖上福身道:“回聖上,老臣的二夫人因私藏毒物害人,所以老臣才禁錮她在院中,待查清真相老臣自會給她一個公道。”


    此時劉學士也站了出來,憤憤不平道:“回聖上,小女自小性子善良有傲氣,哪會害人,分明是蕭丞相想包庇凶手汙蔑小女,望聖上給個公道。”


    “劉學士,你莫血口噴人。”蕭國欽回頭說他。


    沈裕德冷冷地掃了蕭國欽一眼,問道:“蕭愛卿,包庇凶手可是大罪。”


    “老臣沒有。”蕭國欽低著腦袋回道。


    “朕可不會聽你們的一麵之詞,蘇將軍。”沈裕德喊道。


    蘇晟闋站了出來,應道:“臣在。”


    “朕今日就命你為大理寺正卿,負責調查此事,務必秉持公道。”沈裕德沉聲道。


    “是,聖上。”蘇晟闋點頭。


    “退朝吧。”沈裕德說完起身離開了。


    此時的蕭國欽臉都青了,聖上這是故意找他麻煩,他走到劉學士跟前,怒道:“劉雲青,你什麽意思,竟敢參老子一本。”


    劉雲青冷哼了一聲,甩袖扭頭就走。


    “劉雲青,你別走,你給老子講清楚。”蕭國欽跟了上去,氣得臉都黑了。


    蘇魏與沈嘉定回了東宮。


    “殿下,當真如此?”蘇魏問道,殿下竟想用兵諫逼聖上就範。


    “嗯,這是救王爺的最佳選擇。”沈嘉定眨眼回道。


    “萬一聖上怪罪下來,不僅僅是撤銷殿下的稱號,殿下的性命都是問題了。”蘇魏提醒道。


    沈嘉定問道:“孤心意已決,不知蘇魏願意與孤一同?”


    “臣願意。”蘇魏扶手應道。


    “那就明日早朝。”沈嘉定認真道。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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