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書房,微黃的燭火照在沈嘉定平靜的臉上,增添了抹暖色。


    “殿下。”門外的小卓子喊道。


    “進來。”


    門“咯吱”一聲,小卓子低著頭走進來站在他對麵,福身道:“回殿下,奴才在林公公那聽到些消息,聽說聖上最近又對王府加緊監察,派得都是貼身侍衛。”


    沈嘉定目光一頓,眸色漸深,他以為江南之行後父皇會解除對書穆的疑心,撤銷王府的侍衛,沒想到竟添派了人手,還是大內侍衛,眉眼擰起,看來父皇是不打算放過書穆了。


    想到這裏,沈嘉定突然想到揚州時書穆所說刺殺婉兒的黑衣人,他抬眼看向小卓子,吩咐道:“小卓子,派人去景桓宮鬧點事出來。”


    小卓子會意,點頭:“是,殿下。”


    屋內恢複安靜,沈嘉定心不在焉地盯著手中的奏折,原本平靜的臉上多了深深的糾結與疑惑,父皇為何要除婉兒呢?現在又想對書穆下手,想父皇能對親兄弟下手,想必對書穆也沒多少情分了。


    這盤死局他該怎麽解呢?


    沈嘉定第一個就想到了景桓宮,但作用不大,他腦海裏又浮現出雲妃娘娘的身影,現在唯有她能徹底吸引父皇的視線,沈嘉定心裏有了主意。


    當天晚上,歇在瑾玥宮的沈裕德突然半夜驚醒,聽到一陣陣詭異的嗚咽聲,似喊似哭,詭音嫋嫋,瑾玥宮離景桓宮隔了一個湖,他側頭看向身旁的雲妃,見她睡顏姿美,於是獨自起床往外麵走去,站在湖邊望著似廢墟的景桓宮,一陣尖銳的哭喊聲傳來,嚇得沈裕德皺了眉,不自覺地往後退,額前冷汗冒起,喊道:“來人!”


    “奴才在。”林公公立即現身。


    “派人去景桓宮裏麵瞧瞧,看看裏麵是不是有什麽怪東西?”沈裕德故作鎮靜地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林公公回道。


    “去吧。”沈裕德揮揮手,帶著一群侍衛往養心殿走,他在這待不下去了。


    大年初一,雪化,升起了太陽。


    床上的少女下意識地摸了摸身旁,見沒人,小穆肯定又去練武了,她翻個身繼續睡覺。


    門外的沈書穆伸手擦了擦額前的汗水,輕輕地推門而入,瞧見婉婉還在睡覺,他悄悄地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撫摸著少女的臉頰,溫柔道:“婉婉,起來用膳了。”


    少女的臉頰細膩嬌嫩,他忍不住捏了起來,肖婉婉閉著眼伸手拍掉他作亂的手,將臉埋進被子裏,沈書穆見狀俯身壓在她身上,哄道:“婉婉,我叫後廚做了你最愛吃的蛋煮蝦仁,快起來啦。”說完還輕輕地推了她一把。


    頓時,少女探出腦袋來,懵懵地看他:“真的嗎?”


    “真的。”少年咧嘴一笑,如冬日的暖陽一般和煦。


    “好,那我起來了。”肖婉婉滿足地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任沈書穆給她穿衣,少年無意間觸碰到她胸前時,眸色猛地一深,但肖婉婉卻沒有察覺,依舊閉著眼享受少年的服務。


    下一秒,二人倒在床上,肖婉婉疑惑地睜開眼,瞧見了小穆眼裏的深意,她蹙眉:什麽鬼?她好像沒做啥吧?


    “婉婉。”少年嗓音磁性嘶啞,深深地看著她,似有幾分難受。


    為了喚醒小穆的理智,肖婉婉拉著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嗓音低柔:“不行,我有身孕了。”


    眼眸逐漸明清,沈書穆一把抱著她入懷, 閉著眼,緩緩呼吸。


    看著少年如此難受,肖婉婉有些不忍,她突然想起大學室友普及的性知識,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似的,從少年的懷裏鑽出腦袋來,朝他說道:“實在不行,要不我幫你。”說完她伸手往那裏摸去。


    瞧著婉婉的動作,沈書穆立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臉黑了幾度,幽幽地盯著她,似有幾分不悅。


    被盯得有些發慌,肖婉婉忽的一下就紅了臉,扭頭避開少年的目光,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我,我不是幫你嘛。”


    少年無奈一笑,繼續把她擁入懷中,貼在她耳畔叮囑道:“以後不許再看汙穢之書。”


    但肖婉婉探頭瞧他,“你真的不要嗎?”


    沈書穆徹底黑臉:“……”


    霎時,肖婉婉被他按在懷裏,耳邊傳來少年清冽的聲音:“睡覺。”


    難道是小穆害羞了?肖婉婉疑惑地閉了眼。


    直到巳時,二人才起床坐在桌上用膳,肖婉婉舀著碗裏的雞蛋蝦仁吃著,嬌嫩的臉頰泛著一絲淺笑,她伸手喂了小穆一口,少年乖乖地吃了,深情地將剝好的紅蝦給她。


    望著眼前的紅蝦仁,肖婉婉依稀記得小穆很不喜紅蝦的,看來這種討厭已經消失了。


    膳後,沈書穆帶她在院中的湖邊走走,肖婉婉扶著他的手臂,將頭靠在他肩上,一抹暖陽站在臉上,令她眨了眨眼,咧出一絲笑。


    東宮偏殿。


    一身淺青繡蓮月華裙的劉楣娥坐在窗前靜靜地看著東宮書房,不知盯了幾個時辰,她的眼裏還充滿期待,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進了蘇清雅的寢宮,那些負麵情緒又湧上心頭,令她紅了眼。


    這幾日她給顧易寫了好幾封信,沒想到那忘恩負義的顧易竟沒任何消息。


    難道他放棄蕭婉婉了?


    她覺得自己囚禁在宮中,像個怨婦一樣,整日愁眉苦臉,連笑都不會了。


    想當初她是太子妃時,誰對她不尊敬,不諂媚,除了該死的蕭婉婉與蘇清雅,極致的嫉妒與仇恨令劉楣娥愈發痛苦難耐,絕望漸漸侵蝕著她的身軀。


    皇後娘娘不再偏向她,熹微退縮了,劉府早已沒了,劉楣娥慢慢閉上眼睛,將一切痛苦都推在蘇清雅與蕭婉婉二人身上,要不是沒有她倆,她早就是太子妃,獨享殿下的寵愛。


    既然自己活得絕望,她倆也不能好活。


    劉楣娥冷冷地笑了,往日的生機重現在臉上,她起身將窗戶關上,默默地轉身走向床邊,抽出枕頭底下的盒子,拿出裏麵的銀兩,露出惡毒的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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