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穆眉頭緊擰,對付馮庸比其他人吃力多了,對方似乎預判了他的下一招,他越急對方越輕鬆應對,看著滿是缺口的長劍,沈書穆緊握著劍柄,身形快速朝馮庸靠近,馮庸舉起大刀用力一擋,反應極快地一掌拍在沈書穆的後背上,少年身軀一震,連連後退,臉上多了一絲痛意。


    趁這個間隙,馮庸足尖猛地一點,輕輕地落在肖婉婉的麵前,歉意道:“小丫頭,真對不住了,下輩子還你。”


    話音剛落,他的刀往少女的心髒刺去,肖婉婉瞳孔一震,突然一股力量猛地推了過來,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刀刺進蘇清雅的胸口,那裏緊靠心髒位置,肖婉婉失聲大喊道:“蘇姐姐!”


    少女口裏噴血,痛苦又擠出笑容朝馮庸說道:“馮伯,放手吧,這仇不該找我們報的。”


    瞧著少女滿身的血,馮庸握刀的手一抖 ,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眼裏滿是蒼涼,足尖一點,躍到樹上,離開了。


    “清雅!”沈嘉定悲痛地喊道,輕輕地抱起她,手上都是少女的血,他渾身都在抖,又強忍著顫抖,慢慢地往回走。


    “沒事的。”蘇清雅安慰道,餘光落在流淚的婉兒身上,她說道:“婉兒也嚇壞了,你可別再嚇她了。”


    沈嘉定點點頭,紅了眼。


    眼淚止不住的流,肖婉婉悄悄跟過去,渾身顫抖,連心也在發顫,少女哭花了臉。


    沈書穆默默地跟在婉婉身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哭得如此傷心,整個人都在抖,他上前將婉婉抱在懷中。


    肖婉婉一入懷,便悶聲大哭起來。


    “盧醫師,盧醫師,盧醫師!”沈嘉定大聲喊道。


    “盧師傅,盧師傅!!”肖婉婉用力喚道。


    盧醫師從後廚出來就見到身負一刀的蘇清雅,頓時一驚,有點失聲道:“快快快,到房間裏去。”


    站在門外的肖婉婉臉色擔憂又著急,她朝沈嘉定說道:“沈大哥……”


    “婉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這不是你的錯。”沈嘉定朝她笑了笑,笑得很蒼白。


    “二哥?”沈書穆感受到了二哥的異常。


    沈嘉定搖搖頭:“我沒事。”


    ……


    “師傅,師傅,有人把這個東西放在門口,要我將它送到你手上。”童童鑽進房間,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口鼻,濃濃的血腥味令他難受。


    “孽徒,你進來幹嘛!”盧醫師回頭瞪了他一眼,眉頭皺成一團,目光落在童童手中的百年人參,頓時欣喜不已,喚道:“拿過來拿過來,蘇姑娘有救了。”


    ……


    傍晚,盧醫師終於從房間裏出來,臉色蒼白地扶著門框,朝他們說道:“無礙了,定要休養半月。”


    沈嘉定鞠了個躬:“多謝盧醫師。”


    看到二哥鞠躬,沈書穆驚了下,默默扭頭看向身旁的婉婉,少女愁苦的臉上多了一絲喜色。


    見蘇清雅沒了性命之憂,沈書穆想起馮庸將刀劍舉向婉婉的畫麵,他的心就一顫,沈書穆轉身準備離開。


    “書穆,回來,這事已經過去了。”沈嘉定喚道,嚴肅了幾分。


    “二哥。”沈書穆很不悅。


    “天色晚了,書穆你陪婉兒回屋休息吧。”沈嘉定說道。


    “沈大哥,我……”肖婉婉目光直盯著房間。


    見婉婉不肯離開,沈書穆上前牽起少女的手,拉著往隔壁房間走去,進了屋,他拉著婉婉坐下,俯身倒了杯茶水,遞在婉婉的嘴角,嗓音溫柔:“婉婉,喝口水。”


    少女神情憂鬱,垂眸思慮什麽。


    “既然盧醫師都說無礙了,蘇清雅就沒性命之憂,婉婉可莫自責了。”沈書穆安慰道。


    聞言,少女抬眸看著他,眼眶漸紅,哽咽道:“蘇姐姐還好無事。”


    瞧著少女淚眼婆娑的模樣,沈書穆的心漸漸下沉,他下意識地伸手拂去婉婉眼角的淚珠,濕乎乎的,他擦得極其小心,手指拂過少女微卷的睫毛,輕輕癢癢的,擾得他的心起了絲漣漪。


    “無事了,無事了。”他輕聲哄道。


    許是小穆的聲音過於溫柔,肖婉婉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肢,將臉埋進他的懷中,默默閉了眼。


    手中的茶杯往外一移,幾滴茶水落在地上,沾濕了他的手,沈書穆垂眸盯著懷中的婉婉,伸手撫了撫少女的後背,一下又一下,溫柔又有力量。


    外麵下起了小雨,打在樹葉上,響起一陣輕微的雨聲。


    三日後。


    宮中傳來皇後的信,沈嘉定看完信上的內容凝固了表情,父皇竟為了新封的妃子有了廢後的心思,心緒不寧,他能想象母後此時急亂的神情。


    那名女子到底是何來頭?


    竟把父皇迷成那樣。


    可現下清雅身受重傷還未醒,他抬起疲憊的雙眼看向床上虛弱蒼白的清雅,內心糾結不已。


    門突然開了,沈嘉定下意識地將信封塞進腰間,回頭看了眼,肖婉婉咧出一絲笑容:“沈大哥,藥好了。”


    這幾日都是由他與婉兒一起照料清雅,少女的愧疚他都看在眼裏,沈嘉定起身接過婉兒的藥盤,笑著回道:“我來吧。”


    肖婉婉點頭:“好。”說完便退了出去。


    次日清早,趴在床邊睡的沈嘉定迷迷糊糊地聽見了喚聲:“水,水。”


    他立即清醒過來看向床上的清雅,見清雅睜開眼叫著“水”,疲憊勞累的他終於露出喜色,幾乎是跑到桌邊倒了杯水,遞到清雅嘴邊,少女連喝了幾口,眼神逐漸清明,喊道:“殿下?”


    “清雅,你終於醒了。”沈嘉定喜極而泣。


    二人寒暄了幾句,沈嘉定讓清雅閉眼休息。


    早膳時,肖婉婉聽到蘇清雅醒了,立即帶著沈書穆過去看望,四人同在一屋,沈書穆見蘇清雅無礙,便走到窗前站著,他不喜這種熱鬧場麵。


    自從蘇清雅醒來後,身子漸漸好了,第二天便能下地走路了。


    但沈嘉定擔心得很,不願讓她多走。


    又過了三日,沈嘉定將書穆叫到隔壁房間,商量著回宮的事。


    “二哥,你要將婉婉與蘇清雅留下?我們先回宮。”沈書穆驚道。


    “嗯,清雅身子還沒痊愈,馬車顛簸,不宜出行。”沈嘉定說道。


    “可……”沈書穆有些不願。


    “二哥知道你在顧慮什麽,書穆你放心,我已經把小卓子叫來了,他帶了一隊人馬趕來,婉兒的安危你可以放心。”沈嘉定回道。


    “好。”沈書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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