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蘇姑娘……”顧卿紀轉身喚道,可蘇清雅的身影已經走遠了,他垂眸看著手中的包袱,默默地看向一旁看戲的肖婉婉,覺得這個丫鬟肯定嘴饞,可以給她點好處,幫襯幫襯自己。


    肖婉婉明顯地感覺到顧卿紀在打她的小算盤,她轉身避開他的目光,俯身伸手彈去身上的泥土,誰知顧卿紀走到她麵前,拿著一塊紅棗糕點在她眼前晃悠,嘴上問道:“小丫鬟,想不想吃啊?”


    “不想。”肖婉婉咧嘴假笑道,扭頭盯著蘇清雅與沈嘉定他倆,隻見蘇清雅將腰間的藥瓶遞給那位賣畫店主,三人交談得較融洽。


    小丫鬟直接無視他,顧卿紀幽怨地咬著手裏的糕點,嚴肅了起來,輕聲說道:“蘇姑娘是不是心悅那位男子?”


    聽到顧卿紀突然認真的聲音,肖婉婉回頭看他,目光落在他幽怨嫉妒的麵孔上,深沉嫉妒的表情與他稚氣的臉有些格格不入,像小孩子偷了大人的麵具,看得別扭。


    “咱們沈大公子長相俊朗衿貴,性格溫潤細膩,當然深受女子的喜愛啊。”肖婉婉誇道,清晰地看著顧卿紀臉上的麵具慢慢褪下,轉而黑臉瞪著她。


    “本少爺也是風度翩翩少年郎好嘛,絕不比他差,想嫁本少爺的女子多了去了。”顧卿紀傲嬌道,甩了甩額前的碎發,想以此來證明自己。


    肖婉婉無動於衷地掃了他一眼,扭頭看向沈嘉定他們。


    顧卿紀:“……”這個小丫鬟是他的劫難。


    竟然話說不通,顧卿紀從包袱裏拿出肉蒲來,剛想跟小丫鬟拉進點距離,突然他倆中間插了個人進來,身影迅速敏捷,嚇得顧卿紀稍稍退了幾步,長劍寒氣逼人,顧卿紀偷偷瞥了王爺一眼,王爺麵色冷厲,手裏的長劍往他那裏靠,隱隱有種要出手的意味。


    “我,我就不打擾王爺你了。”顧卿紀賠笑道,識趣地跑了,心口發緊,對於這個王爺,他還真做不到從容不迫。


    “小穆,那位伯伯是誰啊?”肖婉婉走到沈書穆身邊,眼神看向不遠處正在敷藥的馮墉,小聲地問道。


    沈書穆低頭看著她手裏的襖子,繼而掃了幾眼少女單薄的身影,嘴角微擰,他伸手拿過肖婉婉的襖子,輕輕地披在她肩上,係了個死結,嗓音低沉:“為何脫下?”


    少年獨有的墨香氣息撲麵而來,肖婉婉忍不住抬眸望著麵前的反派,瞥見了沈書穆濃濃的黑眼圈,可那雙眼眸依舊黑潤璀璨,反派大概一夜沒睡吧。


    肖婉婉伸手握著反派的手臂,捏了捏他的衣角,薄薄的幾層,反問道:“小穆,你不也穿的少,難道你不冷嗎?”


    聞言,沈書穆眸色一動,盯著少女捏著的衣角,她手上的溫熱透過冰涼的衣物傳到他的手臂上,直至心口,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體透著寒意,輕輕地甩開少女的手,生怕她沾染了自己身上的冰寒,沈書穆抿嘴一笑,避開她的目光,掩飾著:“不冷,待會兒就熱了。”


    他早就習慣了,沒人會在意。


    少年笑得有些牽強,那雙黑潤潤的眼眸毫無波瀾,隻是他垂眸的輕微動作被肖婉婉捕捉到了,肖婉婉抿了抿嘴,伸手抓著反派的手塞進腰間的衣兜裏,隔著衣物握緊他的雙手,像是哄著他一般:“這樣就暖和啦。”


    兜裏的溫熱浸透他冰涼的雙手,少女緊握的觸感令沈書穆暗沉低落的眼眸散發出細碎的光芒,眼睫毛微微一顫,染了一層漣漪,他覺得心口處被抹了一層蜜糖,融化那裏的孤寂與乏味,沈書穆認真地盯著少女那張嬌嫩的臉,有了一絲貪戀。


    “二公子,可以出發了。”蘇清雅輕聲地喚道。


    隻一瞬,肖婉婉的兜裏空了,沈書穆已經站在男女主麵前了,她後知後覺地跟了上去,安靜地站在蘇清雅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沈書穆跟著賣畫店主走了,隊伍開始前進了。


    灰蒙蒙的清晨透出絲絲霧氣,涼意撲在臉上,肖婉婉下意識地垂眸看著身上的襖子,目光停在胸前的死結上,緊緊的兩個死結,像極了反派偏執病嬌的性格,不留半點餘地,看得她眉頭一皺,愣在原地,肖婉婉有些懵……


    “婉兒,怎麽啦?”前麵的蘇清雅見她停下,回頭問道。


    肖婉婉緩過神來,輕快地跟了上去,搖頭說道:“沒什麽,小姐,走吧。”


    一時辰後,隊伍停在一個簡陋的小院子裏,賣畫店主打開大門招待了他們,肖婉婉坐在屋簷下吃著手裏的餅子,時不時伸頭看向屋裏的沈嘉定幾人,李管家一夥人待在外麵的亭子裏休息。


    顧卿紀坐在蘇清雅的身邊,樣子像極了癡漢見到心愛姑娘時的表情,深情中帶了點滑稽。


    “婉婉,進來。”屋內傳來反派的聲音,帶了抹不容拒絕的意味。


    肖婉婉咬了口餅子,慢慢起身朝裏麵走去,抬頭看了看沈嘉定一眼,見他正與蘇清雅談論著什麽,她剛想走過去,突然一抹身影擋在她的跟前,拉著她的手往窗邊走去,讓她坐在靠窗的木椅上,窗外的微風拂過肖婉婉的眼眸,她抬眸愣愣地望著身邊的沈書穆,反派彎腰給她倒了杯茶水,端在她的麵前。


    “謝謝。”肖婉婉接過喝了幾口,遞給反派,身子輕盈地倒在椅子上吃餅子,安靜地望著窗外的風景。


    沈書穆捏著手裏的茶杯,柔聲問道:“婉婉,還想吃點什麽嘛?”


    “不了,小穆你也休息一下吧。”肖婉婉溫柔地笑了笑,下巴點了點旁邊的椅子。


    聞言,沈書穆有那麽一瞬間坐下來休息的想法,可他的警惕性不容許他這樣,站了一會兒,沈書穆轉身出門了。


    似乎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果,肖婉婉用力地咬了口餅,細細地咀嚼著,沒什麽情緒。


    她側頭看了男女主幾眼,見他們談論著這裏的位置與黥縣的情況,氣氛嚴肅認真,她打了個哈欠,回頭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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