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肖婉婉聽到“用晚膳”就出了門,隨意披了件黃色襖子,站在屋簷下,整個天空散發著柔軟的浪漫色調,浸染著她的雙眸,給她身上增添了一抹暖色調。


    到了大廳,隻看見蘇清雅與沈嘉定,肖婉婉坐了下來,隨口問了句:“太子哥哥,王爺呢?”


    “書穆不想吃,待在房裏休息呢。”沈嘉定回道,起身幫清雅擺好菜盤,蘇清雅把碗筷遞給婉兒。


    “蘇姐姐,衣服沒拿過來。”肖婉婉小聲說道。


    “沒事,我都聽說了,你們沒事就好。”蘇清雅笑了笑。


    “晚上孤正好與清雅去街上買衣服,婉兒你要一起去嗎?”沈嘉定抬眸看向她,眼裏噙著一抹深意的笑容。


    肖婉婉毫無興致,目光偷偷瞥向斜對麵反派的房間,不知他肩上的傷口包紮得怎麽樣?她搖搖頭拒絕了:“我就不去了,太子哥哥蘇姐姐你們路上要小心啊!”


    沈嘉定揶揄地睨著婉兒,以往這個小丫頭都要調侃他幾句的,今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眼神還一直瞟向書穆的房間,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婉兒,要是以後書穆傷害了你,你會離開他嗎?”


    聞言,肖婉婉眉梢蹙起,幽幽地望著他,像看個傻子似的,“太子哥哥,王爺要是想傷害我,你覺得我還能完整活到現在嗎?”


    沈嘉定朗笑道:“婉兒,你倒也不傻。”


    肖婉婉:“……”


    一旁的蘇清雅安靜地看著他倆談話,眼裏的溫柔多了幾分,她盯著眼前埋頭吃飯的肖婉婉,心裏的偏見與嫉妒完全消散,取之而來的是對妹妹那般的疼愛。


    飯後,沈嘉定帶著蘇清雅出門了,肖婉婉坐在涼亭上消食,她腦袋趴在石桌上,眼睛時不時瞟向反派的窗子,隻可惜那窗戶關得緊緊的,看不到什麽。


    夜色漸漸黑沉,坐在涼亭上的肖婉婉感受到了一股涼意,她下意識地摟緊雙手,起身往房間走去,可走到一半,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廚走去。


    片刻後,肖婉婉端著一碗雞蛋羹朝反派房間走去,站在門口猶豫了下,剛想敲門,就聽見反派低沉冷冽的聲音:“誰?”沈書穆盯著門口隱隱漸顯的纖細身影,眼眸微閃,心莫名地跳了下。


    “是我。”肖婉婉推門進去,稍稍抬頭,眼簾倒映著反派躺在床上看書的景象,屋內微暖,牆上的燭火輕輕搖蕩,襯得反派的唇色慘白幹裂,他身上的一股破碎感讓肖婉婉的心柔軟了好幾分。


    沈書穆掀起眼簾掃了一眼她端過來的蛋羹,垂眸看書,語氣淡淡道:“放下吧,我待會吃。”


    肖婉婉慢慢走上前,坐在床邊,拿著木勺舀了一勺,放在他嘴邊,輕聲說道:“現在吃吧,待會就涼了。”


    沈書穆壓著眼角睨著頂在嘴邊的木勺,眼眸微微凜冽,神色不耐,他薄唇微啟,話還沒說出口,香嫩美味的蛋羹入口,他吞了下去,詫異且微惱地盯著肖婉婉。


    肖婉婉隨即舀了第二勺,輕輕地放在他嘴邊,眼眸微暖,像哄小孩似的說道:“吃完它,我就不惱你了。”語氣中帶了抹固執意味。


    望著少女明媚如陽的眼神,以及眼裏的那抹堅定,沈書穆微微晃神,手裏的書突然掉了下去,落在地上,他眼裏閃過片刻的緊張,好像掉落在地上的不是他的書,而是他的心。


    見此,身旁的少女將手收了回去,準備彎腰拾起那本書,卻被沈書穆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度不鬆不緊,嗓音有些急促:“我現在吃。”


    肖婉婉掃了一眼地上的書,又意識到反派有些不對勁,可她不想揣測反派的心思,隻好舀著蛋羹送到他嘴邊,一口一口的,沈書穆安安靜靜地吃著,沒有什麽表情。


    “好啦。”肖婉婉滿足地笑了。


    沈書穆別過臉去避開少女的甜笑,心口卻像吃進去的蛋羹一樣甜膩膩的。


    他病得不輕,沈書穆歎氣。


    目光緊緊盯在反派肩上的傷口,肖婉婉似乎可以想象那傷口又多深,她小聲地問道:“敷了藥嗎?”


    “嗯,過幾日就好了。”沈書穆淡淡道,好像沒把傷口當回事。


    “我來幫你換藥吧。”肖婉婉認真且沉靜地說道,不知為何,每次聽到反派對自己的傷勢不在乎時,她的心好像緊緊揪在一起,難以呼吸,這種感覺越來越嚴重了。


    “不用。”沈書穆冷聲道,掀開被子下床,彎腰撿起了那本書,轉身的時候站在肖婉婉的身前,瞧著略微固執的少女,他放柔了聲音:“回去吧。”


    聞言,肖婉婉抬頭看他,那雙水潤黑亮的眸子噙著絲絲漣漪,像湖麵的秋波盈盈,仿佛風一吹,那淚水就湧出來似的,看得沈書穆心一漏,捏緊手裏的書。


    反派高挺的身姿倒映在她眼底,她的腦袋正好落在他的胸前,記得她剛穿過來不久時,腦袋在他脖子邊的,反派長高了不少,而她今年十六歲了,確實長不高了。


    “我換完藥立馬就走。”肖婉婉眸光閃閃地看著他。


    沈書穆妥協地坐在床上,慢慢地脫下身上的衣物,露出右肩上的纏布,白色的纏布沾染著點點血跡,他低啞道:“喚吧。”


    聞到一股血腥味,肖婉婉臉色微緊繃起來,她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解開纏布,二人靠得特別近,近得似乎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跳聲,沈書穆瞬間後悔了,可他卻開不了口讓她離開。


    纏布落地的瞬間,那深深的傷口映在她眼前,可以清晰地瞧見黑淤血,模糊一片的血肉,以及那道大口子,看得肖婉婉眼眸一澀,她閉眼說了句:“對不起。”說完她抽出腰間的藥瓶,輕輕柔柔地幫他上藥。


    沈書穆扭頭望向窗外,眼裏露出幾分悸動。


    上完藥後,肖婉婉安安靜靜地端著東西離開了,悄悄關了門。


    沈書穆躺了下去,傷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他慢慢閉上眼,心跳得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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