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婉婉心猛地一沉,掀起眼皮偷偷瞥了反派幾眼,隻見沈書穆高傲冷清的臉上露著點點溫柔,帶著些似笑非笑的意味,右眼角上的淚痣隨著他的彎眉若隱若現,仿佛暗夜中的魔珠染了抹神秘,蠱惑著無知少女的單純靈魂。


    “呃!其實這補藥男女皆可,要不臣妾就讓給王爺好了。”肖婉婉鼓起勇氣說道,渾身微微發顫,這藥要是喝下去,她可承受不住那股可怕的藥力。


    見她還在拖延時辰,沈書穆抽出匕首,壓著碗身推到肖婉婉麵前,故作貼心道:“既是本王叫人為你熬的,王妃你就好好享用吧,喝吧。”說完露出期待無害的笑。


    既然她想拖延,他就陪她玩一會,正好他今日有空。


    望著麵前輕輕搖晃的深褐色湯藥,肖婉婉嘴歪了下,又抬眸對上沈書穆藏有刀子的笑眼,她艱難地咽了口水,慢慢伸手去碰碗身,手指微顫,她感受到了一股窒息的緊迫感,身旁的一道炙熱目光緊緊盯著她的動作,讓肖婉婉很是崩潰。


    捏著碗身,肖婉婉突然覺得身子有些發燙,不由得詫異,她好像還沒喝呢就有反應了?這藥的效果空氣也能傳播?


    瞧著她磨磨唧唧的動作,沈書穆眸光一冷,他僅餘的耐心都被她磨沒了,甚至想親自端著藥給她灌下去,他身子靠在椅子上擰眉斜著肖婉婉,冷聲道:“王妃再磨磨蹭蹭,本王不介意親自給你喂藥!”


    這突然的臉色轉變嚇得肖婉婉手抖了下,碗裏的藥汁灑了一些,星星點點地落在桌上,與朱紅色的桌麵形成明顯的對比,一黑一紅,看得肖婉婉心揪了一下,她死也不喝這藥。


    她慢慢端起藥碗往嘴邊送,眼角餘光偷偷瞥著反派,就在離胸口一拳頭遠的距離,肖婉婉嘴角微抿,把手裏的藥碗扔了出去,扔的方向就是反派的位子,她閉著眼倒在地上,準備裝死。


    既然反派喜歡這個補藥,就送給他好了。


    須臾,房裏安靜得嚇人,肖婉婉不禁蹙眉,沒道理啊!她扔出去的藥碗不可能沒一點動靜啊!


    突然一股腥鮮味的藥汁倒在她臉上,一路向下倒去,又回到她臉上,有些藥汁鑽到她嘴裏去了,惹得肖婉婉呸呸呸地吐了出來,雙手抹了抹眼角的藥汁,睜眼盯著站在她麵前端碗的沈書穆,一時無言。


    沈書穆嫌棄地將手裏的碗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他是真沒想到蕭婉婉竟會把碗扔向他,真是有膽啊!沈書穆嘴角勾起一抹寒意的肅殺。


    眼角一壓,沈書穆瞧著她一臉不悅的神情,一雙黑潤潤的杏眸染了抹幽怨,不甘,憤怒,好久沒見過她這樣了,他勾唇嘲諷道:“王妃,藥好喝嗎?”


    肖婉婉無懼道:“王爺,惡作劇好玩嗎?”說完抬腕擦了擦臉上的汁水,一股怪異氣味浸在她身上,可惡!


    聽到她的話,沈書穆眼眸一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冷靜的眼眸上,試探性地問道:“王妃,你說得是什麽意思?”


    嘴裏幹巴巴的,嘴唇泛白,她抿了抿唇,小嘴濕潤了點,對上反派的試探目光,靜靜地說道:“王爺明明知道那些東西是宮廷秘事,偏偏要折磨我,不是惡作劇是什麽?”


    沈書穆輕輕點頭,露出無辜模樣,“王妃說對了,本王是故意的。”


    就這樣承認了,肖婉婉臉青了:“······”


    壞的清奇。


    看著她這副大膽的樣子,沈書穆手捏著匕首蹲下身子,目光落在尖銳的刀尖上,晃了晃手裏的匕首,幽幽道:“蕭婉婉,剛才性子挺剛烈的,本王甚是滿意,再質問質問本王,來!”語氣陡然一沉。


    肖婉婉剛才的誌氣瞬間萎了,她以為反派會狡辯一下,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沈書穆臉皮真厚,敢做敢當,就算不是他做的壞事,肖婉婉覺得他也有可能承認,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好吧,是她敗了,是她高估了反派。


    “那那是我腦袋突然出了問題才說出那種話的,別當真。”肖婉婉賠笑道,典型的丫鬟笑容。


    鄙夷地瞧著她臉上的賠笑,沈書穆眼裏閃著濃烈的不屑,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拆穿她的謊言,“剛才你那一瞬的冷漠,本王怎麽覺著不像是腦子出問題了,反而是你蕭婉婉想斥責本王的。”他捏著刀柄拍了拍她的臉頰,冰涼的刀麵讓肖婉婉謹慎起來。


    “臣妾不敢。”肖婉婉故作鎮靜道,渾身冒著虛汗,夾雜著身上的濃藥味,兩者融合散發著一股難聞且臭臭的氣味。


    聞著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沈書穆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露出嫌棄的神情,伸手扇了扇麵前的空氣,嫌惡道:“蕭婉婉,你身上是不是灑了什麽?嘖嘖!咦!”


    肖婉婉睨著他的表情:“······”裝,繼續裝,裝王!


    眼尖地瞥見了她眼裏的不甘心,沈書穆將匕首收在腰間,臉色瞬間嚴肅起來,問道:“母後還跟你說了什麽?”


    靜靜地回憶了下,肖婉婉眼眸閃閃,對上反派嚴肅正經的臉,搖搖頭:“除了讓我給你下藥,其它沒什麽吩咐了,況且今日臣妾隻是想毀了那些東西的,並不想給王爺下藥的。”


    聽著她的解釋,沈書穆輕蔑地笑了笑,極其敷衍了一句:“哦!王妃這是何意呢?難不成又說什麽心悅於本王的謬言。”


    “臣妾不過是自保而已,不敢覬覦王爺。”肖婉婉咧出一抹真誠的笑容,看得沈書穆眼眸暗沉了下,這話倒是真的,他慢慢起身,冷冽地斜著地上的肖婉婉,臉色一沉:“今日本王乏了,就不折磨你了,日後要是再惹本王的話,就不會像今日這樣好說話了。”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目光緊緊盯著他離去的背影,肖婉婉不由得驚訝了:反派發善心啦?


    就這樣放過她了?


    是真的嗎?


    直到小瑞和娟兒扶著她上床,肖婉婉才清醒起來,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她竟然在反派的眼皮底下毫發無傷,奇跡啊!


    “小姐,換件衣裳吧。”小瑞瞧著小姐濕透了的後背說道,眼裏的擔憂揮之不去。


    肖婉婉乖巧地點點頭。


    回到書房的沈書穆麵色沉靜地坐在書案中央,俯身拿起一根毛筆在宣紙上寫著什麽,他的心確實沉了下來,不過二哥的婚事他還是很芥蒂,想著想著,眉宇間又染了抹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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