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泱看著光禿禿的長公主府,一時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她看著一寸寸熟悉的地方,眼底逐漸堅毅。


    這是娘親留給她的。


    府外。


    孫夫人和繼妹曲汀蘭的衣服首飾扔了滿地。


    孫夫人耳朵被割的時候,整個人就被血色衝擊地暈過去了。


    而曲汀蘭出去跟小姐妹玩了,回來時正好被曲阜接上。


    馬車停到府門口,看著亂七八糟的雜物,兩人懵了。


    曲汀蘭尖叫一聲,忙去收斂自己的褻褲肚兜。


    “誰這麽大膽扔我的衣服!這還讓我怎麽見人啊……”


    她情緒激動,眼裏全是沒被收攏好的小衣褻褲。


    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扔出來多久了,有沒有被外人瞧見?


    這讓她還怎麽在京城做人啊!!


    曲汀蘭氣得眼眶都紅了,正要去責備管家,這才看到對方被砍斷的雙手。


    再一轉頭,母親的耳朵都被割了!


    “娘!”


    曲汀蘭連忙跑過去扶著孫夫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曲阜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他指揮著下人把附近看熱鬧的百姓都給轟走,沉聲質問:“怎麽回事?!”


    管家忍著手臂的疼,臉色發白:“是、是盛寧郡主。”


    誰是盛寧郡主?


    曲阜皺眉,稍一深思,這才想起一個被眾人遺忘了十四年的封號!


    “曲泱?”


    他臉色難看,“她今天才剛回來,就敢鬧出這樣的亂子,是想把全府的臉都丟光嗎?!”


    “去,把她叫出來!”


    曲阜說完,卻發現圍在周圍的下人們沒有一個敢動的。


    “都愣著幹什麽?”


    “我是老爺還是你們是老爺?”


    管家道:“老爺,她……她回來帶了隻巨蟒。”


    “跟在郡主身邊的男人也詭秘莫測,甚是危險。”


    “老奴這雙手和夫人的耳朵,就是因為……”


    疼痛鑽心,管家沒能把話說完。


    曲阜驚愕地看著他整齊利落的傷口,嘴唇顫著說不出話來。


    這是他那個怯懦自私,永遠不敢抬起頭對視的女兒能做出來的事?


    是管家瘋了還是他瘋了?


    曲阜不信,直接走到府門前拍門。


    剛修好的門結實地很。


    若不是銀環蛇的腦袋從牆內探了出來,正好和曲阜的眼睛對上,他還不知道要敲到什麽時候去。


    曲阜雙腿瞬間就軟了。


    他後退兩步,指著銀環蛇:“巨蟒!巨蟒!”


    “你們愣著幹嘛?不知道報官嗎?”


    管家低下頭去,“老爺,我們報了。”


    “可京兆府那邊的人說,太子下了令,今天不管是小郡主鬧成什麽樣,他們都不許幹涉。”


    “太子說,要讓小郡主親自求到皇宮,認錯認罰。”


    “……”


    可是現在被磋磨的不是曲泱,是他們曲家人啊!!


    曲阜咬牙,“即便你說清楚了情況,京兆府也不肯來?”


    管家沉默的反應昭示了一切。


    一旁的曲汀蘭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她一抬頭,對上蛇瞳,嚇得臉色一白,一直往孫夫人身後躲。


    “爹!爹!先別管蛇了。”


    “我們今晚住哪啊?!”


    還能住哪?


    太子下了令,盛京城內所有客棧今天都不許接待外來客人。


    他們隻能先去嶽丈——左相府住一晚了!


    嫁出門的女兒,時不時回府看看倒是沒什麽大問題。


    但哪有像他這樣狼狽的拖家帶口去求收留的?


    一想到明日上朝要麵臨的異樣眼光,曲阜就臉色漲紅。


    他咬著後槽牙吩咐道:“留幾個人今晚在這守著敲鑼!”


    “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在裏麵裝聽不見一晚上!”


    很快,曲家的人收拾了一些東西,找了好幾輛馬車,才拖家帶口地到了左相府。


    “荒唐!”


    左相聽到幾人的遭遇後,也是滿臉的指責:


    “曲阜,本相把女兒交給你,不是讓她受委屈的!”


    “你當初信誓旦旦保證可以飛黃騰達,快速在朝堂站穩,可現在呢?!”


    “這些年我提攜了你多少次?你哪次好好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事情?”


    “你要是養不好我的女兒和外孫女,就趁早和離!”


    曲阜臉色難看,但還是得擠出笑容來:“嶽丈息怒!”


    “我幫那人辦成了事,他遲早都是要提攜我,。”


    “這些年不過就是多磨一磨,到時候提拔才不會被人口舌。”


    “再者說我跟阿芝的感情……”


    不等曲阜表完忠心,孫夫人就醒了過來。


    “咳咳……”


    “娘,女兒好疼……曲泱那個賤人居然放蛇,還割了女兒的耳朵!”


    “她該死!不能再留著她了……”


    孫夫人一見到家人,就委屈得不行。


    又哭又罵了好一會兒,左相夫人才把她安撫好。


    左相也沒再找曲阜的錯處,滿眼恨鐵不成鋼:“沒用的廢物!”


    “還是要我這個當爹的出馬!”


    曲阜在一旁點頭哈腰,抬手用袖口擦著冷汗,不敢置喙一句。


    ……


    舟車勞頓多日,等把礙眼的人和物都清理走後,姬無相迫不及待燒了熱水。


    沒等曲泱懷念完府內的舊景,拎著她就丟入了浴池。


    熱水噴濺,姬無相身上的衣服也濕了。


    他隨之入水,在曲泱被熱水熏紅了臉時,長臂一伸,就把她整個人往懷裏帶了。


    姬無相幫她攏了攏打濕的頭發,語氣輕誘:“今日出氣了麽?”


    一想孫夫人被趕出門的落魄模樣,曲泱整雙眼就亮晶晶的。


    她抱著姬無相的手臂,胸前柔軟無意識地蹭過:


    “出氣了!”


    “不過他們在京城盤旋這麽多年,肯定是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想到孫夫人的爹——左相,曲泱的喜色就淡了一些。


    她眼底惆悵,“左相是朝中老臣,就是皇帝舅舅都要給他幾分薄麵的。”


    曲泱倒不是後怕,隻是在猜測今日的痛快舉動,會給他們帶來什麽麻煩。


    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並不好受。


    姬無相倒是還有閑情逸致,幫曲泱搓著頭發,餘光瞥著曲泱身前溝壑。


    他喉間滾燙,隻覺得今天的水溫燒得太熱了。


    兩人身子離得不遠,彼此的變化都能感知到一些。


    曲泱僵硬著身體,撐著姬無相的胸膛想拉開距離。


    誰知腳下一滑,她整個人向前撲去,水汽纏繞中,兩人肌膚相貼。


    曲泱也更能感知到某處的反應。


    她慌了神,“哥、哥哥!”


    “入了寒,不宜泡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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