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男,我很矛盾,也很糾結。”展新月停在一棵木芙蓉花下,神情有些無助。


    “剛重生的時候,我想的是,等到改革開放就去做生意,憑借上輩子的經驗,肯定也能賺錢。因為上輩子的經曆,我不相信愛情親情,甚至任自感情,隻想賺些錢,安穩自在地獨自過一生。”


    “可是,你也回來了,我們還結了婚。我還知道重生並非偶然,是你上輩子通過不懈的努力才知道了天機。你給了我完美的愛情,讓我體會到相愛的美好。還有奶奶和媽媽對我也很好,你的弟弟妹妹還有公公也很好,我應該要知足的,可是,”


    展新月看著盛圖南,漂亮的雙眸中氤氳著水霧,“可是我越幸福,越貪婪,越想擁有更多。我想要血緣關係的親情,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怎麽會?”盛圖南抱抱媳婦兒,有些心疼地吻了吻展新月的秀發。


    “隻要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會渴望血緣親情的。”


    展新月抬頭,“東方曉晴不愛我這個女兒,我也不喜歡她。”


    “今天他來了,在知道我的存在後第一時間就找來了,而且很擔心我的安危。我覺得他應該是在乎我的。”


    算算時間,歐陽傑說是收到邀請才去的南江,到了南江,遇到東方曉晴就找了過來。


    遇到危險的時候,讓所有保鏢都去保護展新月,被當成人質的時候,歐陽傑沒有貪生怕死,要求解放軍答應牛誌堅的條件。


    展新月覺得他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人。


    “圖南,我想認他,但是想起上輩子受的苦,我就覺得如果認下他後,會對不起以前的自己。”


    上輩子,1979年開始改革開放了,雖然比這輩子晚兩年,但歐陽傑應該也回來投資了,肯定也會遇到東方曉晴,就算兩人沒有相遇,歐陽傑也不可能看不到新聞中和各種報紙,電視訪談上的展新月。


    雖然上輩子展新月受的苦和歐陽傑沒有關係,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之際,如果親生父親能夠出現在在她身邊,也許上輩子就不會那麽決絕了。


    “新月,關於他的事我忘記和你說了。”盛圖南輕咳兩聲,之前說到歐陽芳菲的時候,盛圖南怕展新月聽到歐陽傑的結局傷心,給略過了。


    沒想到卻讓展新月誤會了。


    “嗯?”展新月眨了眨眼睛個,一顆淚珠滾了下來。


    盛圖南拿出手帕,輕柔地將媳婦兒臉上的眼淚擦掉,才說道,“上輩子,歐陽芳菲18歲的時候死了爸,她繼承了所有遺產。”


    “對呀。”展新月點點頭,迷茫地問:“和他有什麽關係嗎?”


    “有。我調查過,歐陽雄沒有歐陽傑的經商天賦,他的財產並不多,歐陽芳菲繼承的遺產卻有很多很多,讓她一下成為當時香江女首富。這麽多遺產中,有大部分都是來自歐陽傑的。是歐陽傑去世後,他的資產,大部分房產,公司,股票,還有珠寶古董以及大部現金都給了哥哥歐陽雄,隻有一間公寓和小部分現金留給了他的愛人。”


    展新月靜靜地聽著,盛圖南突然問:“你知道歐陽傑是什麽時候去世的嗎?”


    展新月搖頭,她現在腦袋有些亂,沒有平時那麽機靈。


    “在歐陽雄去世的前兩天,被冷凍大貨車撞死。”盛圖南道。


    當時的歐陽傑已經是香江最年輕的富豪,上了頭版頭條,車禍現場極其慘烈,隻剩下半個腦袋!!!


    “我以前一直以為歐陽芳菲就是運氣好,撿漏撿成千億富婆,現在仔細想想,她的親人怎麽都死了呢?還把全部遺產都給了她?”


    “我懷疑,這些不是巧合和意外,是人為。很有可能就是歐陽芳菲把這些人害死的。”盛圖南總結道。


    展新月聽完,呼出一口氣,“歐陽芳菲比我小幾歲?”


    之前盛圖南說過,歐陽雄的妻子是他去香江後才認識的,因此,歐陽芳菲肯定比她小。


    “我想想,”上輩子,盛圖南為了殺掉歐陽芳菲,把她調查了個底朝天,當然知道她的年紀。


    “是1960年生的,她今年17歲,比你小三歲。”


    展新月:“就是說,上輩子歐陽傑在歐陽芳菲18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也就是1978年。上輩子的1978年,還沒開始改革開放,他不能回來,我那會兒也沒有上電視,所以,他上輩子在不知道有我的情況下就去世了,對不對?!”


    “是的。上輩子,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才沒來找你。”


    盛圖南知道媳婦兒心中所想,芙蓉花下,男人將展新月擁入懷中。


    “新月,你一直有人愛。上輩子,因為劇情控製,我們錯過了。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同樣的,在香江,歐陽芳菲要撿漏,她的爺爺不能死,死了就沒人護著她。隻能是她的叔叔你的父親遭遇不幸了。如果上輩子他能活到1979年,肯定會來找你的。”


    盛圖南知道在展新月堅強的外表下,一直對上輩子的孤寂如鯁在喉。她內在的性格有非常嚴重的雙麵性,一方麵覺得無所謂,覺得沒人愛沒人在乎也沒什麽大不了。一個人自由自在也挺好。


    另一方麵,展新月又會鑽進死胡同,上輩子沒人愛,她會覺得是不是自己不夠好,不值得人愛,甚至有了輕微的抑鬱症狀。


    不然,以展新月的實力,她有幾十種方法能讓謹言慎行兩兄弟死於意外。


    但她選擇了最決絕的同歸於盡。


    僅僅隻是因為上輩子,展新月孤孤單單,沒人陪伴,她覺得全世界那麽多人,都沒有一個真正在乎關心她的人。


    “嗯。”展新月在盛圖南懷裏哽咽道:“我想去看看他。”


    “好。”盛圖南點點頭:“我們現在就去。”


    媳婦兒想要做的事,盛圖南永遠會在第一時間支持。


    “算了,先回島吧。牛誌堅沒有帶宴茉莉一起出來,回去看看她現在什麽情況。”展新月還不知道宴茉莉已經死了。


    “好,我懷疑牛誌堅他們已經把宴茉莉滅口了。”盛圖南給展新月擦幹淨眼淚,邊走邊和媳婦兒分析。


    “嗯,有可能。”展新月覺得老公說得有道理。


    “牛誌堅這人的眼神挺狠的,在混戰的時候,我瞥見他們一家三口的互動,他們家應該是牛誌堅主導。”展新月學過心理學,能從人的行為細節中分析性格。


    小夫妻一路說到碼頭,等到有人的時候,都默契地轉移話題,討論著待會兒中午吃什麽菜。


    到了部隊,兩人直奔審訊室,葉大清正好出來,看到展新月便道:“展同誌,還要麻煩你把淺田惠子的下巴接上。她現在說不清楚話。”


    剛剛已經把一眾奸細和敵特分子分開審訊,有人已經交代了頭目的名字。


    “好。”展新月點頭,在一位戰士的帶領下進了審訊室。


    他們剛走,葉大清就同盛圖南道:“師長,宴茉莉已經死了,在牛家發現了屍體。是被菜刀砍死的,脖子和腦袋之間隻剩下一點皮了。”


    盛圖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並未對宴茉莉的死做出評價。


    下巴歸位很簡單,展新月一下就弄好出來了。


    葉大清想起剛才戰鬥中展新月的英勇和冷靜,非常想問她願不願意參軍,但一想到展新月的愛人是師長,如果展新月想進部隊肯定早進了,隻能收了這個心思,道了謝,便和盛圖南匯報目前審問的結果。


    “師長,牛正邦,張蘭兩口子死了兒子,哭哭啼啼地把知道的都招了。一個勁兒地罵淺田惠子是掃把星,害死了牛誌堅。還有那幾個活著的盆國敵特也招了。目前隻有淺田惠子不能說話沒招。”


    “好。葉旅長,今天就辛苦你們了,一定要把讓淺田惠子把知道的都交代出來。問出她的上級,爭取將她那條線的所有敵特分子一網打盡。”盛圖南正色道。


    他這輩子的年紀比葉大清小,但盛圖南上輩子活得久呀,話說出來有多年上位者的威嚴。


    葉大清立刻敬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身為ai師師長,盛圖南的主要任務是搞研發,葉大清則是負責安保,兩人分工明確,盛圖南交代完後,也沒多留,和展新月去食堂吃飯。


    展新月心中有事,吃不下太多東西,對著食堂清淡的菜挑挑揀揀,盛圖南見媳婦兒沒胃口,花了錢讓食堂師傅做了份香辣大蝦端給展新月。


    “媳婦兒,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上午消耗了體力,現在更是要多吃一點補回來。”


    “新月妹子,你吃不下飯?不會是有喜了吧?”徐金玲打好飯看到展新月,走過來和她一起吃,正好聽到盛圖南的話,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壓低聲音道。


    “我剛懷孕那會兒就是沒胃口,等到肚子有三四個月的時候胃口又大得驚人。你最近有沒有惡心想吐的感覺,有沒有突然愛睡覺?”


    展新月上輩子連夫妻生活都沒有,更沒有懷孕體驗了,她迷茫地抬起頭,怔愣一會兒搖搖頭又點點頭。


    “吃飯還行。”展新月說著夾了隻大蝦放嘴裏,香辣蝦就得連著皮一起嚼才夠味兒。吃完一隻蝦,展新月感覺胃口好了,繼續道:“不過比以前愛睡了些,可能是這段時間建藥廠有些傷神了。”


    創辦藥廠的事兒展新月沒有瞞著徐嬸子,再說,這麽大的事兒也瞞不住。


    “這樣呀。”徐嬸子坐下來,吃了塊魷魚道:“也有可能,不過你還是去醫院看看,你們結婚也快小半年了吧。興許有了你不知道呢。身邊又沒有一個長輩提醒的。”


    展新月也覺得有道理,她自己就是中醫,便不著痕跡將左手手指搭在拿著筷子的右手脈搏上。


    她不覺得會這麽快就能懷孕,月事兒上個月還來了呢,這個月在後天,還沒到時間,摸脈的時候也就漫不經心了些,邊吃大蝦邊摸脈。


    盛圖南看到媳婦兒有了胃口,又去食堂買了份雞蛋羹。


    一天一個雞蛋,能提高免疫力。


    “新月,雞蛋羹拌飯好吃。徐嬸,你也來點。”盛圖南將蛋羹放下。


    徐金玲瞅了一眼,雞蛋羹上麵什麽也沒放,連連搖頭。她吃不慣,覺得有些腥味。


    展新月喜歡這麽吃,盛圖南知道,直接往媳婦兒飯碗裏舀了幾勺,又將他飯和雞蛋羹拌勻。


    徐嬸子吃飯快,看到兩口子親親熱熱的有些不好意思再當電燈泡,幾口將碗裏的飯扒拉幹淨,說要去菜園地裏種蘿卜就走了。


    “新月,你怎麽了?”人一走,盛圖南就發現媳婦兒突然兩眼放空,用手在媳婦兒眼前晃了晃。


    “是不是還在想歐陽芳菲的事兒?你放心,就算上輩子是她害死了嶽父,這輩子有我們在,肯定會提前規避車禍的。”盛圖南將碗放下,輕言細語地寬慰著媳婦兒。


    “老公,走,我們去醫院。”展新月突然站起身,神情忐忑又驚喜。


    “怎麽了?”盛圖南跟著站起身,不明所以地問。


    “算了,還是先吃飯,不能浪費糧食。要積福。”展新月走了兩步,突然停下,又重新坐回椅子上,開始吃飯。


    盛圖南不明所以,但看到妻子麵色紅潤,也沒多問,耐心等著展新月把飯吃完。


    幾分鍾後,展新月吃完飯,放下筷子,深呼吸一下,調整好心率,再次將手搭在脈搏上,搭完走手搭右手,肯定般地點點頭後道:“還是去醫院查一查比較保險。”


    “怎麽了?”盛圖南知道媳婦兒醫術精湛,看到她把脈後要去醫院,還是有些被嚇到。


    難道展新月生病了?!


    “圖南,我探到喜脈了,我應該是懷孕了,但我不確定。想去醫院抽血驗一驗。”展新月道,畢竟今天還沒到生理期,她怕自己過於激動弄錯了。


    “哦。還好。”盛圖南鬆了口氣,相比較孩子,他更在乎媳婦兒的身體健不健康,聽到展新月沒事兒,神色好了不少。


    展新月有些不滿,抱怨道:“你一點都不期待嗎?難道你不想要一個和屬於我和你的孩子嗎?”


    食堂人多,展新月聲音很輕,聽在盛圖南耳裏,不像埋怨,倒是像撒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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