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和殿出來,鳳芷妍身子還沒好全,便有些疲倦,鳳芷恬叫了宮人抬來轎輦,讓姐姐坐著轎輦回宮了。


    鳳芷妍走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鳳芷恬快點回宮,不許亂逛。


    鳳芷恬還在想著宮宴的事情,隻是嘴上應著,並未進心。


    現下她心裏亂的很,便讓自己的轎輦先行回了宮,連宮婢也不她們任何一個跟著,自己沿著花園慢慢的回去。


    殊不知,不遠處正有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她。


    “主上,那邊的小丫頭,那邊的小丫頭,怎麽會是個姑娘呢。看起來好像是那天幫我們的那個小公子。”此人正是蕭炎的心腹手下名叫無術。


    “看到漂亮女子,無術怎麽連話都不會說啦?什麽小公子,明明是個小女子。”另一個手下無心接茬,“那日主上就看出來了,也就你傻真以為是個男公子。”


    蕭炎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凝視著麵前這個女孩。他專注地看著她認真思考的樣子,仿佛時間都靜止了。女孩的眼神透露出一絲煩惱和憂慮,像是被什麽事情困擾著。


    今天,她穿著一襲高腰束身的雪青色曲裾長裙,裙子上布滿了織金繡銀的圖案,盡顯其華麗。衣襟口處還鑲嵌著一排閃亮的海珠,使整個裝扮更加耀眼奪目。


    她的頭發梳成了望月式發髻,使得她的臉龐看起來隻有巴掌大小,甚至比他的手掌還要小一些。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蕭炎突然回想起那天在樓下瞥見她時的情景,那時她美麗的臉龐充滿了青春活力和張揚肆意的神態,讓她整個人變得生動而迷人。


    此刻,他忽然產生了一種衝動,想要更近距離地觀察她的模樣,看看是否依然如記憶中的那般鮮活。於是,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鳳芷恬全神貫注地思考著應對之策,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正在靠近。就在她轉身的時候,突然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哎喲,到底是誰這麽大膽子,竟敢撞本公主!\" 她憤怒地喊道。


    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鑽進她的鼻子,壁壘分明的堅硬胸膛撞的她腦門疼,剛要向後倒下,就被強健的臂膀將她攬在懷裏。


    鳳芷恬直覺對方是個男子,下一刻便推開了他,這宮內怎麽會有登徒子敢欺負她,是不想活了吧。揉了揉額頭,鳳芷恬看到眼前的男人個子很高,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身上穿著殘血國的服飾,定睛一看,這人她見過。


    是他!客棧那個男人,殘血國的人。是了,她父皇要接見他們的。這次,鳳芷恬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那日她離的不近,也並沒有在意他的容貌。


    此時她才發現,這個男人長得十分好看,五官立體深邃,劍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微抿著,給人一種冷漠疏離的感覺。


    他的眼神深邃而犀利,仿佛能洞悉一切,讓人不敢直視。他的身材高大挺拔,肌肉線條流暢自然,散發出一種陽剛之氣。這樣的外貌和氣質讓他看起來像是從畫卷裏走出來的仙人一般。


    這到底是怎樣一張臉啊!鳳芷恬搜腸刮肚,卻想不出任何形容詞來描述它。


    她從未見過如此英俊的男子,甚至覺得他比自己見過的所有男人加起來還要俊美。他的麵龐輪廓分明,五官剛毅,猶如雕刻大師精心雕琢而成。然而,那雙眼睛卻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仿佛能看穿一切。鳳芷恬一時間竟看得呆住了。


    一旁的無術見狀,不禁戲謔地笑道:“主上,小丫頭看您都看呆了呢。”


    蕭炎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鳳芷恬,輕聲問道:“二公主,對本王的容貌可還滿意?”


    鳳芷恬如夢初醒,臉上頓時泛起一陣紅暈,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明明是這個男人占了她便宜,現在倒像是她輕薄了他一般。她心中暗暗懊惱,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怎知我是誰?”


    蕭炎輕笑一聲,回答道:“公主剛才自稱‘本宮’,而鳳皇僅有兩個女兒。本王聽聞大公主溫文爾雅、溫柔可人,那眼前這位殿下自然便是二公主了。”


    “你還挺聰明的嘛。”鳳芷恬突然反應過來,嘟嘴不高興的說:“這話什麽意思,你是在嘲笑本公主粗魯了嘛!”蕭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說道:“公主怎麽會這樣評價自己,本王想說的是公主聰明伶俐來著。”他注意到她不喜歡自稱“本宮”,而是更喜歡用“我”這個詞,這種灑脫和隨意讓他感到十分有趣。


    鳳芷恬聳了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粗魯就粗魯吧。隻是沒想到殘血國的南院大王這樣沒禮貌,撞了人連對不起都不會說。”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滿,但眼神裏卻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蕭炎聽後不禁笑了起來,他覺得這位公主真是有趣極了。他挑了挑眉,故意逗她說:“公主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就猜出本王的身份了。不過明明是殿下撞了本王,卻反怪本王無禮。”


    鳳芷恬輕哼一聲,自信地回答道:“大王身份並不難猜,此次我國接見使者用的是最高禮儀,正是因為來我國的使者中有身份顯赫的南院大王。大王您這樣的氣勢風采隻怕換了誰都難認錯。”說完,她得意洋洋地看著蕭炎,似乎對自己的推理很有信心。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鳳芷恬乃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無心與這人糾纏,隻希望他沒有認出自己是昨日的公子,少惹些事端才好。


    本來她是宮內女眷,本和使者沒有機會交集,就算是要宴請,也是遙遙相對,根本不可能認出來,誰成想這麽巧。


    蕭炎少年時期便掌握重權,又要掌管幾十萬大軍,這些年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今日卻被這個小丫頭逗笑了。


    後麵跟著蕭炎的幾人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幾人嘖嘖稱奇,有多少年沒見過自家主上這麽開心了,不過短短幾句話就哄的他家主上這樣開心,可見這二公主的確有本事。


    “公主真會說話。這番話說的本王甚是愉悅,就不與公主剛才的失禮計較了。”


    啊呸,是本公主不與你這蠻人計較才是,昨日本公主還救了你們的命呢,鳳芷恬心想。


    鳳芷恬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那本宮就謝過大王不怪之恩了。”


    “對了,公主長的與本王昨日新認識的一位朋友有些相像,不知公主可曾出過宮?”蕭炎狀似不經意的說。


    “不曾!不曾!人多有相似,大王一定是認錯人了!本公主生在宮裏,長在宮裏,且鳳麟宮管教森嚴,自然從不曾出過宮。”鳳芷恬理直氣壯的說,隻要她不承認,誰也沒辦法。


    “哦~~,如此......是本王認錯了。”


    “正是!可見大王眼神不怎麽好啊,我鳳麟多神醫,大王可以多看看。大王還要與我父皇一聚,我就不耽擱您時間了。就此別過。”


    蕭炎也不阻攔她,看著她走了幾步又轉了回來,“公主還有事?”


    “那個啥,剛剛的事情既然是大王認錯了人,見到我父皇時候自然不必再提,左右不過一件小事。”鳳芷恬眼睛又黑又亮,十分漂亮。


    “自然不會。”


    “甚好!那我就祝大王在鳳麟吃好喝好玩好。”


    說完快快樂樂的一溜煙跑了。


    “主上,這公主還真有意思。”無術覺得自家主上好像對這丫頭很感興趣。


    “話多。”蕭炎敲了他頭一下,“走吧。”


    ......


    鳳皇在內室茶廳接見了蕭炎,整個接待過程是以最高禮儀及規格準備,可見重視程度。


    蕭炎手握殘血國幾乎舉國兵權,且喜怒無常,手上鮮血無數,是真正死人堆裏麵混出來的,如果接待過程有什麽欠缺,恐生什麽事端。


    “沒想到貴國陛下這樣重視,竟請了南院大王直接來慰問,倒是讓朕內心不安了。”


    “陛下這樣說便外道了,我國與貴國可是有十年友好盟約的,雖然十年已到,但自然不會影響感情。”蕭炎一進來便氣勢逼人,連鳳皇都被他的氣場影響,隻見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貴氣與利落,的確是不可小覷的人物。


    “有勞貴國陛下掛心,使者近日便住在宮內,朕已經命人將一處宮殿打掃幹淨,並且擇選了宮人宮婢伶俐的數十人伺候,如有哪裏不周,使者及時告知朕。”


    “陛下客氣了,吾等都是一些粗糙武夫,自在慣了,不需要伺候,倒是荒廢了陛下的好心意。”


    “使者如果不喜歡人多,朕便精減得力者十人,絕不打擾使者清淨。朕已經命人準備,過兩日便為使者準備宮宴為使者接風洗塵。”


    蕭炎本想拒絕,他征戰慣了,本就不喜這些花哨把事,隻是不知怎麽眼前突然閃現了剛剛那張俏麗的小臉,一時間便沒有多說。


    “那就有勞陛下費心了。剛剛在陛下禦花園本王見到了二公主。”


    鳳皇突然一頓,內心不安又生氣,這個丫頭剛說不要亂逛,就是不聽,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是啊,朕血脈微薄,隻有一子兩女,小的這個女兒疏於管教,十分任性,沒有衝撞使者吧。”


    “陛下多思了,二公主活潑開朗,甚是可愛。”


    一聽無事,鳳皇突然鬆了一口氣,別人誇自己的女兒他也開心,“是啊,不怕使者笑話,朕的兒子被養的死板教條,做事一板一眼,大女兒又身子骨弱,常年吃藥喝湯,唯有這個寶貝是朕的開心果,生活也多了許多樂趣。”


    蕭炎聽著鳳皇侃侃而談自己的女兒多可愛,並沒有不耐煩,反而十分感興趣。


    鳳皇仿佛受了鼓舞,越講越開心,“隻是這孩子這性子被朕慣壞了,明年就要及笄了,過幾日朕也要為這孩子辦個夏日宴給她選選駙馬,找個可心的留下。”


    “沒想到本王還遇到這樣的熱鬧,不如鳳皇便將兩宴並做一宴,也好省了人力物力。”蕭炎淡淡的說,語氣卻有不可反駁的氣勢。


    “這.....這可會怠慢使者。”鳳皇不知怎麽感覺蕭炎的語氣帶著說不出的寒冷,剛剛明明還有這笑意,是哪句話讓他不開心了。


    “怎會,按照輩分本王也算是二公主的叔叔長輩,本王自恃也算見多識廣,幫二公主掌掌眼也未嚐不可。”蕭炎撥弄了一下手指,隨意的說。


    “如此,甚好!那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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