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騎兵隊在李漓和蓓赫納茲麵前站定。


    很明顯,那個人就是他們的首領,是一個身形高大而威猛的男子,他的容貌和穿著打扮都彰顯著他的統治力和威嚴。首領的臉龐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深深的皺紋勾勒出他曾經經曆過的艱辛和戰鬥的殘酷。他的眼睛深邃而銳利,透露出一種冷酷和無情的光芒。長長的黑色胡須下隱藏著他的堅毅和不屈的性格。他的鼻子高挺而筆直,給人一種威嚴和權威的感覺。他的嘴唇緊緊抿著,仿佛永遠都不會輕易露出笑容。首領頭上戴著一條黑色的頭巾,頭巾上繡著金色的花紋,顯得異常高貴。他的頭發濃密而黑亮,梳成一束束齊肩的長發,給人一種野性而威嚴的感覺。他的耳朵上戴著一對金色的耳環,閃爍著奪目的光芒。他的手上戴著一枚巨大的金戒指,戒指上鑲嵌著一顆寶石,閃耀著神秘的光澤。他身穿一襲華麗而厚重的黑色長袍,袍子上繡滿了金色的花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長袍下麵是一副鎧甲,由堅固的金屬製成,看上去已經抵禦了無數次的敵人的攻擊。他的腳上穿著一雙高筒皮靴,皮靴上鑲嵌著珍貴的寶石,散發著迷人的光澤。他的腰間係著一條寬大的皮帶,上麵掛滿了鋒利的刀劍和閃亮的寶石,象征著他的權威和勇武。他的威嚴和威風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的凶狠和冷酷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挑釁。他就像是沙漠中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壁壘。


    那個頗有威嚴的男人看著在李漓和蓓赫納茲附近地上躺著的三具法蒂瑪王朝騎兵的遺體,緩緩抬起頭,用深不見底的目光看向李漓和蓓赫納茲。


    接著,那個威嚴的男人,揮了揮手,對身邊的人輕輕說了一句話,隻見三個駱駝騎兵瞬間從陣列裏跑了出來,舉著長矛刺向李漓和蓓赫納茲。蓓赫納茲起身一躍,衝向其中一個駱駝騎兵,忽然一彎腰從士兵手中的長矛底下仰麵躲過,又立刻向上一蹬,把這個士兵腰間的衣帶割斷,又鑽到這個士兵旁邊的駱駝腹部底下,一把拽住這個士兵一條腿,把他拉了下來,又舉起匕首對著落地的士兵的頭巾紮了下去,卻沒有紮到他的頭。這個士兵嚇傻了。另一邊,李漓拿著長槍對著衝刺過來的駱駝騎兵身下的駱駝的麵部虛晃一刺,然後猛地向後跳躍,這個士兵所騎的駱駝受到驚嚇,前膝跪地,士兵直接向前翻下駱駝。李漓覺著長矛一下刺穿這個士兵的腋下的衣襟,又快速把槍頭抽回,向後退了回去。李漓和蓓赫納茲再度組成一個背靠背的姿勢,警惕的對峙著眼前這約三百多人的駱駝騎兵隊。三個失敗的駱駝騎兵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牽著駱駝歸隊了。李漓和蓓赫納茲心有靈犀,都知道,絕不能傷害這些士兵,這是他們此刻得以活命的唯一希望。


    “這是我們馬錫拉部落兼賽魯姆酋邦偉大的酋長,凱拉賈.伊本.馬錫拉閣下。”又一個駱駝騎兵拿著把帶有三角形旗幟的長矛,走了過來,這次沒有攻擊,而是豎著長矛,高聲對李漓和蓓赫納茲喊話,“麵前的人,還不行禮?”


    “柏柏爾人?”蓓赫納茲看了看李漓,說道。


    李漓立刻上前,丟下長矛,躬身彎腰,右手擺到胸前,對著陣列中間的酋長說道:“真神保佑您,偉大的酋長。”接著回頭,向蓓赫納茲招手示意。蓓赫納茲見狀也過來對著酋長行禮。李漓想著:麵前有這麽多人,自己就是有把衝鋒槍也還是打不過的。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和眼前這些人,本來就無冤無仇的,行禮就行禮,禮多人不怪!


    “這些法蒂瑪王朝的士兵是你們殺的?”凱拉賈的語氣裏聽不出他對此的態度。


    “是的,是我們殺的。”李漓誠實地回答。


    “你是什麽人?”凱拉賈又問。


    “我是從震旦來的商人李漓,您可以叫我艾賽德。原本是來亞曆山大出售絲綢的。”李漓開始胡扯:“他們和一個當地奸商、土匪勾結,說是帶我去低價收購玻璃,結果把我騙出城,這夥騎兵就搶劫了我,還要殺人滅口。”


    “法蒂瑪王朝果然是腐敗到骨髓裏了,地方上的守備士兵竟然和奸商、土匪勾結,幹起了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凱拉賈身邊的一個頭領對凱拉賈說,“真神保佑您,我們偉大的酋長,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參與瓜分埃及了。”


    凱拉賈聽了這話卻並不答話。


    “絲綢,你說,你有絲綢售賣?現在還有嗎?”凱拉賈。


    “是的,在震旦,隨地都能買到絲綢,我原本有很多。現在沒了,被他們騙光了,搶完了。”李漓繼續瞎扯,“如果您去踏平那夥士兵的老巢,說不定就能得到那些絲綢,還有瓷器。他們的據點應該就在那個有很多玻璃作坊的小鎮附近。”李漓很後悔下午因為不想殺人而放走了那夥法蒂瑪王朝的士兵,結果晚上回亞曆山大的路上引來了報複的騎兵隊,還差點丟了命;現在他真的很想利用這些柏柏爾人去滅了那隊士兵,省的他們以後再糾纏自己。


    “我們的探馬發現有一隊法蒂瑪王朝的士兵在這裏活動,所以我們出來驅趕。我們不會主動踏入埃及,至少現在還不會去。”凱拉賈沉穩地說。顯然他並沒有中計。


    “那讓我以最大的誠意恭送偉大的酋長閣下!願真神時時刻刻保佑您,願您的酋邦越來越輝煌,將來一統北非。”李漓單膝跪地,低著頭對凱拉賈說。李漓的打算是,先哄走這個酋長,接下來再做打算。拍馬屁,又不會讓自己少一塊肉,隻要把對方哄開心了,哄走了就好。


    “你們沒有馬,也沒有駱駝,你們是走不出這片沙漠的。”凱拉賈。


    “這裏有馬。”李漓指著剛剛戰死的法蒂瑪士兵剩下的戰馬,對凱拉賈說。李漓心裏想著,剛剛砍死了一匹戰馬,現在還剩兩匹,剛好給兩個人用。


    “不,它們不屬於你。它們在我的領地裏出現,它們的主人都死了,現在已經是我的財產了。”凱拉賈說。


    聽到這話,李漓心裏一萬匹羊駝疾馳而過……


    “看你的戰技很不錯,不如你為我效力吧,肯定比你做個商人要有前途。像你這樣的勇士,很快就能建立功勳,我可以封給你一塊領地。”凱拉賈對李漓說。


    “真神保佑您,偉大的酋長,我可能會辜負了您對我的抬舉,我的才能隻配做一個商人。”李漓一本正經地說。


    “外邦人,你真的要拒絕我們偉大的酋長的邀請嗎?”凱拉賈身邊那個頭領再度對李漓說話,接著一整排的駱駝騎兵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聲“吼!吼!吼!”


    李漓見狀,直到今天無論如何是跑不了了,於是急忙服軟:“尊敬的酋長,我這就跟您走,但請您放了我的同伴。”


    “她是你什麽人?”凱拉賈問。


    “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侍女。”蓓赫納茲搶著回答。


    “那她不能離開你!讓他離開你,這不符合真神的訓導,我不能這麽做。”凱拉賈說。


    “她隻是我同行的同伴,和我並無關係,偉大的酋長,請您放她走吧。”李漓說。


    “如果她不是你的侍女,那就歸我了,因為她出現在我的領地上,並且沒有父親、丈夫或主人,那她就是我的;現在我決定把她賞賜給你做你的侍女,作為你為我效命的見麵禮。”凱拉賈補充道。


    李漓傻傻地看著凱拉賈,這麽荒唐的話竟然被他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年輕人,帶著我賞賜給你的侍女,騎上我賜予你們的戰馬,這就跟我走吧!”凱拉賈對李漓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李漓回過頭對著身旁的蓓赫納茲,用很輕的聲音罵道:“傻女人,這下你也走不了了。”


    蓓赫納茲冷靜地輕聲說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去哪裏,我也去哪裏。”


    於是二人騎上了戰死的法蒂瑪王朝士兵留下的戰馬,走向駱駝陣列。隻見凱拉賈兩側的駱駝騎兵紛紛向兩側呈圓弧狀跑去,整個駝隊掉頭開拔。李漓很識趣,知道至少現在是無法逃跑的,還是先跟著酋長回去,日後再做打算吧。蓓赫納茲沒有太多的想法,騎著馬跟在李漓身邊,表情很悠閑地前行著,畢竟從之前那夥法蒂瑪王朝的騎兵刀槍之下把命保住了,而且這個酋長雖然蠻橫,但他對李漓和自己並無惡意,去哪裏生活不是生活,所以蓓赫納茲根本不在乎李漓給誰效命,也就很自然地露出了心安的笑容。李漓看著蓓赫納茲那竊喜的表情簡直就是欲哭無淚了。


    當夜,眾人來到沙漠中的一處綠洲,這裏是凱拉賈的營地。星空下,滿天的繁星閃爍著,宛如一顆顆寶石點綴在黑暗的天幕上。柏柏爾人相信星星是神靈的眼睛,他們仰望星空,尋找著神靈的指引。在這樣的夜晚,柏柏爾人會舉行祭祀儀式,向神靈祈禱平安和豐收。他們手牽手,圍繞著篝火跳起舞蹈,歌聲和鼓聲回蕩在沙漠的每個角落。駱駝們安靜地休息著,它們低頭吃草,發出柔和的咀嚼聲。夜晚的柏柏爾人營地,燈火通明,照亮了整個綠洲。篝火在中央燃燒著,散發出溫暖的光芒和柏柏爾人特有的香氣。人們圍坐在篝火旁,共享著晚餐,品嚐著美味的食物。他們用手撕開烤羊肉和麵包,享受著美味的滋味,笑聲和歡樂充斥著整個營地。人們在篝火旁唱歌跳舞,分享著快樂和故事。帳篷裏傳來智者的教誨和長者的智慧。在營地的邊緣,帳篷依次排列,每個帳篷都有自己的故事。這些帳篷由柏柏爾人手工製作,用駱駝毛和羊毛編織而成,色彩鮮豔,圖案精美。帳篷內部擺放著厚厚的地毯和舒適的床鋪,給人一種溫暖和舒適的感覺。


    凱拉賈回到營地,就管自己回了自己的大帳,從回來的路上就沒有再和李漓說話。


    剛剛怒斥李漓的那個頭領和李漓做了自我介紹,他叫伊斯梅爾。伊斯梅爾把李漓的住宿地點安排住在營地中間。伊斯梅爾派人給李漓和蓓赫納茲送來了一頂駱駝毛編織而成的帳篷,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又派人送來了一桶駱駝奶,一大塊烤好的羊肉,還有一大包硬麵包。兩人旋即飽餐一頓。


    李漓焦慮地踱步來回走動;蓓赫納茲卻啃著堅果望著星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夜深了,蓓赫納茲搭好了帳篷,鑽進了帳篷,竟解開了麵紗,做著從前莎倫每天做的鋪床疊被那些事。李漓讓蓓赫納茲找個機會溜走去給埃爾雅金等人報信,可是蓓赫納茲死活不肯離開李漓,甚至李漓生氣了罵人了,蓓赫納茲隻是安安靜靜地挨罵;李漓簡直快要吐血了,真不敢相信,這個往日冷血無情的阿薩辛殺手,竟然成了溫順的小綿羊。李漓回頭再想想,這個凱拉賈在這裏擁有著絕對的權力,讓蓓赫納茲貿然逃跑,對蓓赫納茲來說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自己不該這麽自私的讓她去鋌而走險。於是,也鑽進了帳篷,帶著歉意,倚靠在蓓赫納茲身邊,沒想到這女人竟直接把自己一隻胳膊掰過去當枕頭了。


    另一邊,埃爾雅金回到了亞曆山大城裏,先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哈迪爾,然後去一個診所療傷去了。莎倫得知李漓出事的消息急得要發瘋了,最後哈迪爾好說歹說,把莎倫交給了埃爾雅金,自己雇傭了十餘名保鏢,騎著馬,在馬車夫的帶領下,向著李漓出事的地方而去。可是,到了目的地,隻發現地上有三名法蒂瑪王朝士兵的遺體,卻沒有發現李漓和蓓赫納茲的身影。那匹被蓓赫納茲砍斷前蹄,流血而死的馬,已經被柏柏爾人抬走當做食物了。根據這個情形來看,哈迪爾斷定,李漓和蓓赫納茲應該沒死,也沒落入法蒂瑪王朝士兵的手裏,這些士兵應該是倉皇撤退的;如果李漓和蓓赫納茲被殺或被擒,這些士兵完全可以把李漓和蓓赫納茲不論死活地拖回去,用死者的戰馬把死者的遺體運回去,畢竟這些人是法蒂瑪王朝的士兵,不是土匪,是不會丟下同伴的遺體不處理的;現在,戰死士兵的遺體還在這裏,但死者的戰馬不見了,應該是被人騎走了。再看看,附近那一大片駱駝腳印,附近四周沒有拖著人跑的痕跡,哈迪爾猜測,李漓和蓓赫納茲應該被那些人帶走了,至少還活著。可是關於李漓去了哪裏卻是毫無頭緒,因為跟著駱駝群腳印走了沒多久,就發現前麵是一片流沙地帶,什麽腳印都沒有了。於是哈迪爾隻能先返回亞曆山大城,等他到城裏的時候,天都亮了。埃爾雅金的箭頭已經取出,畢竟對方是官軍,箭頭上沒有毒,此刻帶著傷的埃爾雅金,正準備去行會,托人打探消息,也去昨天那個小鎮去打點那些有話語權的人。莎倫一夜沒睡,不停地在做禱告。雅各已經被埃爾雅金派人處理好了箭傷,埃爾雅金又安排雅各和瑪爾塔一起上了另一條一同來亞曆山大的蘇爾家的貨船,先行送回威尼斯,畢竟這兩個玻璃工匠留在這裏很危險,而且這兩個人對埃爾雅金乃至對蘇爾家都很重要。


    此刻,李漓正無可奈何地閉目養神,既然什麽也做不了,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帳篷裏的不大,蓓赫納茲解開了麵紗和頭巾,正緊緊依偎著李漓,蓓赫納茲枕著李漓的一條胳膊睡得香,嘴裏忽然冒出一句夢話:“嘿嘿,留在這裏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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