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彼此間都很熟悉,隻需稍稍打聽,便能得知那男人行蹤,陸越二人順著路過村民指點的方向前行,途中還遇到數位手持棍棒、氣勢洶洶的婦人,一番交談下得知她們男人又被人叫出去偷偷打牌了。


    一行人結伴而行,不多時抵達一處由民房改裝的露天院壩外,上麵赫然寫著“休閑、麻將”幾個大字。


    這個時間點正值鄉下人忙碌時段,周圍顯得格外冷清,遠遠望去,隻見四個人圍坐在一起,似乎是在打麻將。


    “劉鐵柱,你運氣也太好了,把把都自摸清一色。”


    “你是不是作弊了,怎麽以前從來不見你露這手?”


    “這一天贏個好幾百,比打工都強。”


    “每次都是你贏,沒意思,我已經把買種子的錢都輸光了,要是被我婆娘知道,我就死定了!”其中一位輸得精光的男人,心中不禁有些發怵。


    其餘幾人也紛紛點頭,他們原本隻是打牌消磨時間、放鬆心情,但這幾天輸得心情越來越不好了。


    “這些錢都給你們,我們接下來不賭錢,賭點特別的。”被稱為劉鐵柱的村民正是先前打婦人的男人,此刻正直勾勾看著三位牌友。


    “賭什麽?”


    “就賭身體。”劉鐵柱說道。


    “劉鐵柱,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咱們幾個都是大老爺們,賭身體是什麽意思,你怎麽不說賭命。”


    麵對三人異樣眼光,劉鐵柱露出笑容緩緩開口道:“賭命也可以,隻要你們跟我賭,不僅今天的,包括你們之前輸的錢,我都可以給你們。”


    明明是白天,打牌幾人卻莫名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行,賭就賭。”三人咬牙道。


    這段時間他們輸得夠慘了,如果不贏回來,家裏婆娘指不定會拿著棍棒找他們算賬,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你劉鐵柱再有能耐,難不成還真能要了他們的命?


    賭博的僥幸心理,往往就此滋生。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位婦人聲音:“張麻子,你個沒良心的,老娘在外麵下地幹活,你在這打麻將,我說家裏錢怎麽沒了,原來都是被你輸了,我打死你……”


    “壞了,我家婆娘找來了,我不打了。”


    “我也不賭了,我家婆娘真能打斷我腿。”


    “我家婆娘沒拿棒,不好……她拿刀了!”


    三人看著手拿棍棒、菜刀,氣勢洶洶的自家婆娘上前,頓時變得柔弱起來,紛紛求饒,在一番吵鬧聲中,三人蹦蹦跳跳地各自回家。


    此時,現場隻剩下劉鐵柱一人,他靜靜地看著離去的三位牌友,臉色陰沉沒有說話,而是起身準備離開,卻被林道長攔下。


    “你們想幹什麽,我打自家老婆,不管你們事!”劉鐵柱冷冷地注視著林道長說道。


    “家暴也違法,信不信我馬上報警。”林道長脾氣也上來了,一副紅溫狀態。


    陸越趕緊製止住酷愛養生、勢要繼承方道長家產的林道長,就這怒氣衝衝的幾秒,估摸著又得少活幾秒。


    “劉鐵柱,我聽說馬老板的棗樹林園開的工資很高,一天有一千塊,比我們在城裏打工強多了,所以我特意過來應聘,你在裏麵幹過幾天,能不能告訴我具體工作內容?”陸越問道。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劉鐵柱冷聲道,似乎是想起剛剛陸越像扔小雞一般將他扔到一旁,所以沒有好臉色。


    陸越沒有在意,笑了笑道:“我聽說你最近喜歡賭,恰好我這個人也喜歡賭,不妨我們賭一下,你輸了就告訴我。”


    “你很會賭?”劉鐵柱眉頭一挑,顯然一聽賭這個字來了興趣。


    陸越點頭說道:“我還是企鵝歡樂鬥地主、歡樂麻將、天天象棋裏的常勝將軍,從來沒有輸過,人送外號‘三重賭神’。”


    “好,玩什麽?”劉鐵柱一口答應。


    陸越左右張望了一下,看到附近曬的糧食,從地上抓起一把玉米粒,露出富有親和力的笑容說道:“就賭我手裏這是玉米粒還是玉米碴子。”


    一旁林道長目瞪口呆,這算是哪門子賭法?


    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劉鐵柱道:“你輸了,這是玉米粒。”


    “錯了,是玉米碴子。”陸越右手擰了擰,隨即攤開手掌,裏麵竟然是一把零零散散的玉米碴子。


    林道長心中暗驚,這位陸師弟手勁可真大,竟硬生生將玉米粒捏碎成玉米碴子。


    此時劉鐵柱沉默,臉色無比陰沉。


    “這樣,三局兩勝,再給你一個機會,現在是第二局,你看仔細了,我手裏是玉米粒還是玉米碴子?”陸越重新抓起一把玉米“擰了擰”問道。


    “玉米碴子。”


    “你又輸了,都讓你看仔細,你還猜錯。”


    陸越攤開手掌,裏麵是完好無損的玉米粒。


    “願賭服輸,現在可以跟我說說看,你在棗樹林工作具體都做了些什麽?”陸越問道。


    劉鐵柱沒有回答,反而同樣抓住一把玉米,冷笑道:“如果你能猜出我手裏是玉米粒還是玉米碴子,我就告訴你!”


    “算了,沒意思,我不玩了。”


    陸越轉身離開,留下劉鐵柱目瞪口呆。


    見陸越沒有絲毫停留,劉鐵柱急忙上前攔住:“你回來,你跟我賭,我告訴你!!!”


    他的賭癮被勾上來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賭一把。


    “那你先說說看。”陸越停下腳步。


    “就是打棗子,然後裝箱,後來因為雷電天氣停了幾天,再後來我被叫去運貨,因為我有駕照負責開車,我記得那是一顆烏漆麻黑、很大的樹,跟棗子混在一起運到外麵,回來後太累了,在馬老板的廠裏住了一晚……”劉鐵柱滔滔不絕地說著,但眼睛卻一直打量陸越身體。


    這個欲擒故縱的小把戲騙不了人,但對於賭徒來說,特別是將賭癮勾起來的賭徒,卻是致命的。


    賭徒如果有自製力,那也就不是賭徒了。


    因此,套對方的話還是很輕鬆,不過,其中真假還得自己判定,畢竟賭徒的話不可全信。


    “我說完了,可以跟我賭了吧?”劉鐵柱急切說道。


    “當然可以。”陸越信守承諾。


    “既然賭注沒了,不如我們玩點特別的,就賭命如何?”此時劉鐵柱臉上露出陰惻惻笑容,像極了電視劇裏的小反派。


    “無所謂。”


    “一局定勝負。”


    “可以。”


    “那你猜猜看我手裏是玉米粒還是玉米碴子?這可是賭命,你得好好想想再說。”劉鐵柱語氣自信,目光灼灼,像極了蓄勢待發、準備咬人一口的餓狼。


    此時,就連一旁的林道長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劉鐵柱很奇怪,明明是個大活人,但卻給人一種鬼物的感覺,他活了六十年,還從沒見過這種怪事。


    “你手裏的是……”陸越拉長聲音。


    劉鐵柱嘴角上揚,呼吸急促,死死盯著陸越。


    “是玉米!”


    一旁林道長腳底踉蹌,險些摔倒。


    等等,這……好像哪裏不對,但細想又感覺沒問題。


    “你在耍賴!!!”劉鐵柱臉色陰沉地仿佛能滴水,當他攤開手掌,裏麵赫然是一半玉米粒一半玉米碴子,無論這個年輕人回答什麽都是輸,但這個年輕人卻不按套路出牌。


    “你就說你手裏的是不是玉米?”陸越淡淡道。


    “你……”劉鐵柱被氣得臉色通紅,就跟林道長先前一樣,隨後他啞口無言準備離開,然而卻被陸越攔住。


    “你想幹什麽?”


    “你剛剛說的是賭命,你輸了。”


    劉鐵柱隱隱約約感覺不妙,但剛想逃離現場,便看見幾道懸浮金光大字襲來。


    九字真言降魔驅邪印……臨兵鬥者……


    陸越雙手結印,打在劉鐵柱身上,劉鐵柱身體後仰,這一瞬間仿佛失去重力般懸浮空中,一道虛影正在脫離肉體,那虛影見狀不斷嘶吼著,欲強行回體。


    皆陣列前行!


    一套手印打完,數道金色字體不斷衝擊劉鐵柱身體,最後一刻,劉鐵柱倒地不起,空氣中懸浮著一個與劉鐵柱一模一樣的身影。


    “你為什麽殺我?!!!”劉鐵柱驚恐吼道。


    “裝神弄鬼,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轟!


    陸越一拳擊穿那生魂身體,心火之力蔓延開來,點燃對方生魂,當那層生魂衣服燃盡之後,一個冒著黑氣的劉鐵柱浮現出來。


    心火初燃,那些火苗如蛆附骨一般,無論對方怎麽甩也甩不掉,最終黑氣劉鐵柱慘叫一聲殞命當場。


    【源氣+20】


    此時一旁林道長目瞪口呆,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陸越在檢查劉鐵柱身體無恙後,將奪舍事件簡明扼要地敘述了一遍,同時提及劉鐵柱妻子說過的性情大變,再加上竟然能將神藏四重天的超凡者絆倒,所以起了懷疑。


    “我驚訝的不是這個……陸師弟,你怎麽會掌握我道門的九字真言手印?這能力即便是在道門內也是鳳毛麟角,你難不成真是某位道門前輩遺落在外的血脈後裔?”


    “要不我回去翻閱道門傳承譜係,讓你認祖歸宗?”


    陸越:“……”


    “陸師弟,我真不是開玩笑,你極有可能是我們道門一脈的後裔,不然你怎麽解釋你能施展我們道門能力?”


    “如果是靈氣複蘇自然覺醒,恰好這能力與我們道門能力類似,這雖然是有可能,但這概率比流星雨還低。”


    “你一定是血脈超凡者,奇怪,我從方師弟那了解過,你的能力不是這樣,讓我算算你有幾種能力,一二三四五六,我的三清祖師爺啊,你祖上血脈好雜。”


    陸越臉一黑。


    神特麽血脈雜,這句話聽著怎麽像罵人。


    “陸師弟,你別誤會,我們這些超凡者誰祖上沒聯過姻,隻是這麽十幾代延續下來,能覺醒兩種能力的都很少,你這種六個能力的真的很嚇人。”


    “就連那些血脈家族的傳人都沒這麽誇張……”


    林道長喋喋不休,聽的陸越耳朵起了繭疤。


    “林道長,辦正事要緊,劉鐵柱的魂能不能召?”


    “差點忘了正事,能召,當然能召,我好歹也是道門一脈的正統傳人,雖然資質差了點,但該有的手段還是有的,你等我取香招魂。”


    林道長從衣襟中掏出一個黃顏色袋子,陸越仔細端詳,上麵洋溢著濃鬱的神秘氣息,就像電影中那些道士常背的袋子,這是一件法器。


    “這是求子香……這是財神香,這是一線生機香,這是尋人香……都不對,壞了……我沒帶招魂香。”


    “幸好我還有後手,這是鎮宅符、辟邪符、護身符、驅鬼符、安胎符、治病符……也不對……”


    “陸師弟你別急,我這裏還有一些丹藥,乾坤一炁丹、金龜下海丹、混元丹、毒龍丹……”


    陸越微微吃驚。


    這林道長家底這麽豐厚,竟能掏出這麽多寶貝來,簡直像機器貓的百寶箱,不過掏了半天,就是沒掏出能立即救人的東西,這一點比不上方道長靠譜。


    或許是覺得在陸越麵前丟了麵子,林道長急得滿頭大汗,最終還真找到了一枚黑黢黢的丹藥。


    “有了,我找到還魂丹了!”


    林道長立即將丹藥放入逐漸失去體溫的劉鐵柱嘴裏,接著開始念叨一些陸越聽不懂的話。


    “林道長,你這還魂丹還要配合咒語?”


    “不是,我是在向三清祖師祈禱,希望我煉製的還魂丹能夠奏效。”林道長麵色凝重,接著又說道:“我覺醒的血脈能力雖多,涉及丹鼎、符咒、占卜等多個方麵,不過這方麵血脈都很稀薄……”


    說到最後,林道長聲音越來越小。


    陸越徹底明白了,這就是典型的“博學而不精”,看似樣樣都會,實則樣樣都不精通,所有技能都隻是入門級。


    這林道長天資說高是高,但說低又低。


    “奇怪,不應該,劉鐵柱生魂明明還沒有消散,為什麽就是回不來,好像是被困在什麽地方了?”林道長檢查劉鐵柱身體,不斷撓頭,最終隻能利用一張生機符暫時保證其肉體不會死去。


    困在某處地方?


    陸越疑惑。


    看樣子這個奪舍事件背後還有隱秘。


    陸越掏出手機,聯係劉隊長,然後叫了一個車,將劉鐵柱放入車裏,讓司機送到劉隊長指定的地點,看看鎮魔司他們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手段招魂。


    做完這一切,眼見馬老板的開園時間快到了。


    陸越二人開始向著棗樹林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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