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鋪展城市上空。


    街道另一端角落,一輛手推車悄然停駐。


    空氣裏充斥著一股濃鬱且獨特的臭豆腐味。


    相比街道另一頭熱鬧非凡,這裏卻顯得冷冷清清,寂寥到仿佛不是一個世界。


    就在這時,遠處兩道身影逐漸清晰。


    “泰城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就這麽幾天時間,起碼看見十幾位超凡者,什麽時候超凡者如此不值錢了。”


    “臨近泰城遺跡開啟,這可是幾十年未有的大變局,大多數人都收到消息,想進去尋一尋機緣,可不就變多了。”


    “話說回來,也不知道是誰傳的消息,說遺跡裏麵有成神機緣,這消息是不是真的?”


    “這類謠言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成神太遙遠,目標放低一些,不能好高騖遠,我就希望進入遺跡,修為能夠再提升一些,我卡在神藏一重天已經有兩個月了。”


    “你說得對,等等,你聞見了麽,這好像是臭豆腐的味,蠻香的,嚴浩你餓不餓?”


    “這麽臭,你說香?我很難理解你們這些人,如果說吃豆腐,為什麽不吃正常的豆腐,偏偏吃帶臭味的豆腐。”


    “因為人不能直接吃翔。”同伴郭昌笑道。


    嚴浩愣住,仔細一品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兩人尋味望去,最終發現一處臭豆腐攤。


    攤位老板是個有些駝背的老人,滿是皺紋的皮膚溝壑交錯,這個年齡還出來擺攤,想來生活不是很好,不過這臭豆腐做的味兒真正。


    據說正宗的臭豆腐,聞著越臭吃起來越香。


    僅憑這氣味,足以判斷對方手藝的確高超。


    “老板,來倆份臭豆腐。”郭昌開口。


    老人微微點頭,從一旁木桶中撈出幾塊臭豆腐,隨著油鍋“嗞嗞”作響,臭豆腐在熱油中翻滾,撈起來後灑上秘製調料,一時間那股獨特臭味更加濃鬱幾分。


    “這麽臭你也能吃?”嚴浩捂住鼻子,一臉不可思議。


    “我老家就是專門做臭豆腐的,這味兒不錯,你確定不嚐嚐?”郭昌嗅了嗅,頓時眼前一亮。


    隨即夾起一塊放入嘴裏。


    瞬間,整個人竄了起來。


    “正宗,太正宗了,老板你這臭豆腐是怎麽做出來的,我吃過不少臭豆腐,都沒有你這個正宗。”


    “聞起來有多臭,吃起來就有多香!”


    攤主老板嘴角勾起不自然的弧度,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皮笑肉不笑道:“秘製配方,趁熱吃。”


    見同伴一副享受表情,嚴浩也嚐試吃了一小塊,但很快皺起眉頭,放下筷子。


    他始終接受不了這個味兒。


    “嚴浩,你不吃,那給我。”郭昌迅速將嚴浩那份臭豆腐也攬入懷中,狼吞虎咽起來,不時發出好吃的讚歎聲。


    眨眼間,兩份臭豆腐便已見底。


    更誇張的是連湯汁也一口喝下。


    “好了吧,沒必要那麽誇張,趕緊回去,時間不早了。”


    “等一下,我還想吃,老板,能不能再來一份。”郭昌舔了舔嘴唇,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


    “你這是什麽表情,讓人看見了還以為咱們吃不飽飯,臭豆腐還能當飯吃。”


    但無論嚴浩如何勸說,同伴依舊不肯離開,整個人就跟入了魔似的,直勾勾盯著老板背後那裝臭豆腐的木桶。


    “郭昌,你這是怎麽回事,你給我清醒一下。”


    此時嚴浩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雖然對方貪吃,但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而且他還嗅見一股臭味兒。


    那臭味來自郭昌身體。


    “郭昌,你的皮膚,你的皮膚上麵出現屍斑了!!”


    但郭昌隻是看著攤主老人,眼中充滿哀求。


    “老板,求求你了,再給一份,我快不行了,我身上全是螞蟻在爬,快不能呼吸了,再給我一碗,就一碗就行,求求你了老板……”


    郭昌聲音越來越微弱,無力倒在地上。


    攤主老人置若罔聞,嘴角依舊掛著那抹詭異的笑,不緊不慢從木桶中撈起幾塊油光鋥亮的黑豆腐,投入沸騰油鍋中,濺起陣陣不祥泡沫。


    周遭那股臭豆腐氣息愈發濃烈,熏人眼睛。


    “你是誰,你把我朋友怎麽樣了!!!”嚴浩怒吼,聲音中帶著顫抖,同時暗自掏出手機報警。


    但很快他察覺到自身力量迅速流失,腦袋暈暈乎乎,連手機也握不住,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倒在凳子上,如同被抽離了精氣的軀殼。


    體內靈氣更是死氣沉沉,無法調動半分。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


    “你知道活人那口氣被汙染會變成什麽?”


    “氣若蒙塵,命懸一線。”


    攤主老人緩緩轉身,那張滿是老人斑的臉龐在昏暗中更顯陰森,露出一口漆黑的牙齒道:“你以為吃一小塊就沒事?”


    嚴浩的心沉到穀底,恐懼如潮水將他淹沒。


    踏踏……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而堅定的腳步聲。


    “咦,臭豆腐,我最喜歡吃了。”


    一位年輕人奔至攤前,臉上洋溢喜悅與期待。


    “老板,我肚子餓了,來個大份我嚐嚐。”


    “我要變態臭,不臭不給錢。”


    陸越搓了搓手,眼神閃爍迫切光芒。


    攤位老人聞言笑容更甚,那雙布滿老年斑的手如同老樹盤根探入木桶深處,精準無誤地撈起幾塊臭豆腐,隨即投入沸騰油鍋中,油花四濺。


    “我這些臭豆腐要加上一些小料才好吃。”


    老人手法嫻熟,逐一添加調料。


    小米辣、香菜、折耳根……


    色彩斑斕,香氣撲鼻,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一旁強撐著一口氣的嚴浩,用盡全身力氣嘶喊道:“別吃,有毒!”


    聲音雖弱,卻讓現場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胡說,這麽香的臭豆腐,怎麽可能有毒。”


    陸越深吸一口氣,將其中特殊氣流盡數納入肺腑。


    身體微微一顫。


    那氣流入體的瞬間便被腎氣岩漿蒸發殆盡。


    【源氣+1】


    “老板,這臭豆腐不臭,不正宗。”


    陸越將手裏臭豆腐遞了過去。


    一臉正色道:“不信你嚐嚐。”


    嚴浩:“?????”


    攤位老人皺眉,接過那裝著臭豆腐的一次性紙盒。


    仔細一嗅,果真沒有那股味兒。


    “年紀大了,炸老了,我再重新上一份。”


    “好的,老人家,你好好炸。”陸越一個勁點頭。


    此時,一旁虛弱的嚴浩見機不可失,趁著攤位老人不注意,拚盡全力爬到陸越身邊,悄悄扯住陸越的衣角。


    掏出手機將屏幕對準陸越。


    打出一行食物有毒,報警的字。


    陸越瞥了一眼,隨即轉頭看向老人:“老人家,你是不是被同行妒忌了,這人一直在說你臭豆腐有問題,讓我不要吃,報警之類的話。”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攤位老人伸手在木桶裏摸了摸,最後選中一塊濕潤、粘稠,油乎乎的臭豆腐,放入油鍋裏烹炸。


    陸越望向油鍋開口道:“同行是冤家,我上網老是刷到這類視頻,有些對手會惡意打壓同行,比如在同行發財樹上澆熱水,把財神爺換成閻王爺,花200塊錢買通保潔員關閘……


    “我平生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人,老人家這麽大年紀,一個人起早貪黑做點買賣,指不定哪天就見不著太陽,生活如此艱難,但仍朝前看,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


    “你們居然詆毀食物有毒,還有沒有良心……”


    攤位老人手一僵:“?????”


    陸越說著一腳踹在嚴浩身上。


    嚴浩內心崩潰,欲哭無淚。


    這年輕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這臭豆腐十分詭異,不光能麻痹身體,還讓人無法調動體內靈氣……


    等等!


    嚴浩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竟多出一股暖暖的氣流,跟貪吃蛇似的鑽進胃裏吞噬掉那小半塊臭豆腐。


    短短瞬間,他竟能重新調動起體內的靈氣。


    嚴浩猛然抬頭,隻看見陸越那高大偉岸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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