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用無限憂傷的語氣說:“經過南京這一戰,我們原部隊基本上是垮了。我從外麵打聽到,聽說統帥部按照原八十八師番號在河南新組建部隊。我呢,經過考慮,還是決定過兩天就帶著兄弟們去歸建。畢竟,軍令難違啊!”


    張天龍的話語裏帶著不舍:”陸營長,看見你現在蘇醒過來,我們也放心了。這個地方呢,鬼子一時半會還打不到這裏來,你就在這裏好好休養休養。“


    陸偉看出了他們的不舍,也就安慰道:”軍人嘛,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歸建,是應該的。“


    王營長站了起來:”陸營長,你剛蘇醒,身體還很虛弱。我們就不再打擾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陸偉見王營長他們也很疲憊,也讓他們去好好休息。


    王營長見張天龍還不想走,就對他使了一個眼色,張天龍也急忙站起身,跟著出去了。


    肖月琴見王營長他們走了,便又坐到陸偉的床邊,微笑著:”王營長他們呐,終於也可以好好睡一覺了。這一路走來,他們也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接著,肖月琴便給陸偉講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陸偉那晚昏迷以後,張天龍和幾個戰士,便輪流背著陸偉來,到江邊不遠處的一個小鎮。


    他們到處打聽,終於在小鎮上找到了一個醫生。這個醫生給陸偉清理了傷口,也同時幫王營長取出了肩膀裏的彈片。


    在那裏,他們給陸偉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由於這個小鎮條件有限,醫生也沒有什麽藥物,陸偉一直高燒不退。


    遠處的槍聲又不斷響起,傳聞日軍已經向這個小鎮進發。小鎮上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已經逃走。


    這一天,氣溫又急劇下降,天空飄起了雪花。


    王營長、張天龍他們決定帶著陸偉離開這個小鎮,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們綁紮了一個簡單的擔架,從老鄉家裏購買了兩條棉被將陸偉裹住。就這樣冒著漫天大雪,抬著陸偉行走。


    肖月琴在淮河北邊有一個遠房親戚,於是,他們便一路來到這裏。


    這位親戚將陸偉他們安置到一個閑置的庭院裏。


    到了這裏,肖月琴通過親戚尋找到醫生,經過這個醫生的治療,陸偉的體溫這才慢慢降了下來。


    陸偉的眼角濕潤了:”這一幫好兄弟,真是苦了他們。“


    陸偉心疼地看著肖月琴消瘦的臉,愛憐地說:”月琴同學,這一路走來,也辛苦你了。你應該好幾天沒有睡過好覺了吧,你也去休息一會吧。“


    ”我剛才已經打個盹了,我不累。現在看見你醒了,我好開心。“肖月琴深情地看著陸偉。


    他們就這樣閑聊著,雖然是嚴寒的冬季,室內卻有著融融的暖意。


    在肖月琴他們的精心照顧下,兩天後,陸偉可以下床活動了。


    陸偉從窗外望去,外麵白茫茫的一片。


    ”哇,下大雪了,這風景好美呀!“一直在四川丘陵地帶長大的陸偉,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大雪。


    陸偉興奮地打開門,一股冷風吹來,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門外,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道路、田野、房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一個粉裝玉砌的銀色世界。


    要是在平時,陸偉一定會叫上小夥伴,到雪地裏去打一場雪仗。


    ”天氣這麽冷,你身體還沒有恢複,回屋去吧。“肖月琴抱著一堆木柴,匆匆走了過來。她關切地說著,一邊關上了門。


    ”我的身體好多了,這麽美的雪景,不能辜負啊!“陸偉還想看雪,嘴裏嘟噥著。


    ”陸先生,你可以從窗戶看嘛。雪景美,身體也更重要啊!“肖月琴將木柴添進火堆,讓火燃燒更旺一些。


    ”這麽冷的天,王營長他們呢?\"陸偉問道。


    “他們這幾天,一直在外麵尋找柴火,也準備了好些吃的。我讓他們歇歇,可是他們說閑不住。我看哪,他們是怕他們走後,你會冷著、餓著。別看他們是一幫大男人,心思還是很細膩的。”肖月琴對他們充滿了敬佩。


    “是啊,他們在戰場上是衝鋒陷陣的勇士,是鋼鐵般的熱血漢子。但平時,他們是好兄弟,是妻子的好丈夫,也是父母的好兒子。”陸偉感慨著。


    “也包括你吧。”肖月琴凝望著陸偉。


    “我在努力!”陸偉笑著說。


    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王營長,張天龍他們走進了屋,一邊撲打著身上的雪花。


    “這鬼天氣,真夠冷的。”張天龍抱怨著。


    “王營長、張連長,你們快過來烤火。”肖月琴急忙邀請著。


    “王營長、張連長,這麽冷的天,還要你們為我勞累。兄弟我真的過意不去,快來烤火。”陸偉的臉上滿是歉意。


    “陸營長,我們是患難與共的兄弟,為你做這點事,算得了什麽?看你身體好起來,我們也就開心。”王營長豪爽地說。


    “是呀,陸營長,兄弟們為你做這點事,算不了什麽。”張天龍也說道。


    陸偉發現王營長、張天龍的眼圈紅紅的,情緒有些低落。


    “王營長、張連長,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我覺得你們今天心情不太好。”陸偉詢問道。


    “我們沒有守住南京城,讓城裏的百姓遭罪了。”王營長哽咽著。


    “到底是怎麽回事?”陸偉追問道。


    “我們今天遇見一個從南京城逃出來的百姓,從他那裏得知:那幫日本野獸在南京城裏燒殺搶掠、奸淫婦女,無惡不作,南京城裏到處都是無辜百姓的屍體。”張天龍聲音低沉地說。


    “這一幫野獸!”肖月琴恨得咬牙切齒。


    作為穿越人陸偉,當然知道南京大屠殺的慘況。但現在聽王營長、張天龍悲痛地講述,依然是義憤填膺。


    “這一幫畜生,我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們。血債,必須用血來償還。”陸偉鋼牙緊咬,把拳頭攥得緊緊的。


    “對,血債一定要血還。”王營長、張天龍的眼裏噴著怒火。


    屋裏的氣氛凝固了,隻有柴火在劈劈啪啪爬地爆燃著。


    外麵的雪,慢慢地小了。


    戶外,傳來人喊馬嘶的聲音,雜遝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王營長他們警覺起來:“有軍隊來了。”


    他們透過窗戶向外望去,有一支人馬在緩緩行進。


    “是我們的軍隊。!”王營長觀察了一會,興奮地說。


    一個戰士急匆匆跑到門口,一邊喘氣一邊喊著:“營長,不好了,兄弟們和他們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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