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宋晉白對紀父的態度較於之前更加恭敬,畢竟這位以後可是他的正經老嶽父了。


    紀父看到宋晉白也顯得格外高興,他熱情地招呼著宋晉白,說是天晚了,要留他在莊子上住一宿,還非拉著他要一起喝兩杯。


    這也就是兄妹幾個從青州府回來後,都默契的忘了告訴紀父紀母宋晉白的身份,否則紀父哪有膽子拉他同座吃飯。


    “來來來,你難得有空過來,陪我多喝幾杯。”紀父興致勃勃地幹完了杯中的酒,又提起酒壺準備再倒上。


    紀暖連忙接過他手中的酒壺,勸阻道:“爹,不可貪杯哦!你們已經喝好幾杯了,再喝下去就該醉了。”


    紀父笑著點點紀暖,滿是寵溺地說:“你娘不在這兒,你倒是管起爹來了。行,行,我閨女這是關心我,我聽話,再喝最後一杯就吃飯,行不?”


    紀暖無奈地笑了笑,妥協道:“那就最後一杯,說話算話哦。”


    給兩人都滿上了酒,紀暖將酒壺放到了離他們稍遠的地方,以防紀父再偷偷喝酒。


    “我家暖暖呀,從小就比別家孩子聰明。小小的一個,就知道開始給自己找師傅,那時候可逗了……吧啦吧啦…”


    “我閨女最是孝順了,比她大伯家的堂妹不知強多少倍。為個不成器的夫婿,鬧的家宅不寧,真是讓人頭疼…吧啦吧啦…”


    “不怪人都說女兒是爹的小棉襖,我女兒就比家裏幾個臭小子貼心。那幾個小子出門回來,毛都沒讓我看到一根,哪像我的暖暖,總是知道惦記我…吧啦吧啦…”


    ……


    紀父今天可能喝的有些上頭,錯把宋晉白當成他的酒搭子舟叔了,拉著他就是不停的嘮。


    紀暖在一旁聽的尷尬不已,腳下都出現好了幾個碧水莊。


    宋晉白很有耐心的聽著紀父說話,不時看向對麵表情奇怪的紀暖,揚起的嘴角壓也壓不住。


    最後,在紀暖的一番勸說下,紀父終於被哄回了房間休息。紀暖這才無力地癱坐到椅子上,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些許無奈卻又帶著一絲笑意。


    轉頭看向宋晉白,她說:“我爹喝多了就有些嘮叨,他說那麽多,你聽聽就完了。我送你去客房休息吧。”


    好不容易留下了,有時間在一起獨處,哪能不抓緊機會的。


    宋晉白:“這麽早休息,我有些睡不著。不如我們出去走走,消消食。”


    夏日天黑的晚,這時候了,外麵還沒黑透。


    紀暖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麵的景致在天邊的餘暉中顯得格外迷人。她心中一動,便應了宋晉白的邀請。


    兩人並肩走出院子,沿著小徑緩緩前行。夏夜的微風輕輕拂過,帶著一絲涼爽和愜意。周圍的景色在朦朧的夜色中更添了幾分浪漫。


    紀暖問:“山匪的事都了結了嗎?”


    宋晉白輕笑一聲,“沒了結我哪敢來找你?放心,一切都已經處理妥善了。”


    他環顧四周,確認四下無人後,不動聲色地又往紀暖那邊靠近了些。


    兩人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相互貼著,手背也不時地輕輕碰到一起,最後被他握住。


    紀暖感受到宋晉白的小動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輕輕握了握他的手,調侃道:“不擔心我會甩開你呀?”


    宋晉白立刻心情飛揚起來,眼睛裏閃爍著神采,“擔心,可你不是說了我們試試嗎?”


    紀暖睨了他一眼,嘴角含笑,轉而正色道:“能說說山匪和同知府是怎麽勾結上的嗎?我一直很好奇這件事。”


    宋晉白微微點頭,“想知道呀?那我講給你聽。”


    “嗯。”


    他們是怎麽勾結上的呢?


    四年前,李楚浩還是個在書院求學的童生,因他在學業上表現出色,經常被先生當眾誇讚,這引起了一些同窗們的嫉妒。其中一人覺得李楚浩是搶了自己的風頭,便心生不滿,買通了村裏的幾個小混混去為難他。


    這幾個小混混私下裏就是幹山匪打劫的勾當,他們一看有機會,幹脆就做回老本行,劫了李楚浩。然而,李楚浩卻是個腦子好使的人,不僅人沒事,還收服了這些山匪,做了金風寨的三當家。


    金風寨自從有了李楚浩出謀劃策,迅速發展起來,成為當地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


    後來,李楚浩考中了秀才,結交了不少人脈。他到了府城書院後,更是和徐慶做了同窗。徐慶為人張揚,喜歡被人吹捧,李楚浩憑借自己的手段,很容易就和徐慶結交成了朋友。


    兩人相處久了,徐慶幾次想針對別人,都是李楚浩出的主意。他們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一來二去的就勾結在了一起。


    而徐慶的父親正是同知大人,有了這層關係,山匪每次都能躲過官府圍剿。


    紀暖微微皺眉,提出疑惑:“徐同知不知道兒子和山匪勾結嗎?我們在他書房裏沒找到和山匪有關的證據。”


    宋晉白搖搖頭,回答:“一開始他也是不知道的。他帶人圍剿山匪之後,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回來一查就查到了自己兒子的頭上。”


    紀暖接話道:“徐同知一開始肯定是震怒和失望的,但很快他就會意識到,手上有這股勢力其實也不錯。於是,他便通過徐慶的手,利用金風寨為他辦一些肮髒事。這樣一來,他既能保持自己的清廉形象,又能暗中操控一些不法之事。是這樣嗎?”


    宋晉白停下腳步,轉身麵向紀暖,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眼中滿是讚賞:“我的暖兒就是聰明,一下就說中了徐同知的心思。”


    紀暖微微一笑,自信地說:“這有什麽難的!徐慶到現在才出事,就已經說明了徐同知一直在包庇他。之前我們在金風寨搜到的信件中,徐慶寫的有兩封是針對開雲府官員的。徐慶隻是個白身,與那些官員又沒什麽來往,他針對他們,隻會是因為徐同知的授意。”


    聽著紀暖條理清晰的分析,宋晉白突然說道:“暖兒,我想抱抱你。”


    這是抽的什麽風?說的好好的,怎麽就要求抱抱了?


    談戀愛嘛,忍不住想摟摟抱抱都是正常的渴望。紀暖走近他,伸手輕輕抱住他勁瘦的腰。


    宋晉白擁緊懷中的人,心裏頓時翻騰起無數彩虹泡泡,幸福得幾乎要溢出來。


    第一天,就能把人抱進懷裏,取得了成功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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