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晉白跟隨著紀暖走進屏風後,眼前的場景讓他頓時愣住了。隻見君羨蘭赤裸著身體,坐在浴桶之中,水汽繚繞,墨發映襯的肌膚更加白皙。這一幕,讓宋晉白剛才還愉悅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可想而知,昨天君羨蘭也是這樣沒穿衣服就出現在紀暖麵前的。


    可恨的是,宋掌櫃竟然沒同他說起這一茬。


    紀暖並未察覺到宋晉白情緒變化,她此刻全部心思集中在手中的銀針上。


    她熟練地從袖中拿出一卷銀針,每取一根都用生機水擦拭一遍,神情專注的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陳大夫根據紀暖昨天施針的順序,一一確認君羨蘭的穴位,手法穩健而精準,每一次下針都恰到好處。


    待所有銀針落在君羨蘭的穴位上後,紀暖不禁由衷地讚歎道:“陳大夫果然名不虛傳,隻看了一遍就能掌握碧落十三針的精髓,真是令人佩服。”


    陳大夫連忙擺擺手,謙遜地笑道:“紀姑娘過譽了,哪裏是看一遍就能會的。我昨天回去後,可是反複琢磨了許久,直到半夜才勉強掌握了其中的要領。碧落十三針博大精深,還需勤加練習。”


    紀暖更加欽佩陳大夫的勤奮與謙遜。她再次讚道:“果然,名醫之所以能成為名醫,不僅僅是因為天賦異稟,更重要的是那份對醫術的執著與勤奮。陳大夫能夠如此刻苦鑽研,相信你的醫術定能更上一層樓。”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間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紀暖明天就不打算來了,後天直接出發去青州府,於是叮囑陳大夫說:“碧落十三針陳大夫已經掌握了,我去青州府這段時間,君公子這裏就麻煩陳大夫了。”


    陳大夫連忙拱手回應:“紀姑娘太客氣了,這既是師兄的囑托,也是我作為醫者的責任所在。我定會全力以赴,等姑娘回來解毒。姑娘前往吃人穀一定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我會的。”紀暖點頭,轉向君羨蘭,“君公子,後天我將啟程前往青州府,在我離開期間,請務必按照我留下的藥方調理身體。”


    君羨蘭坐在浴桶裏微微欠身,以示謝意:“紀姑娘,我會按照你的吩咐,認真調理身體,靜待你的佳音。”


    他接著又十分認真的補充道:“在遇到任何可能威脅到你性命的危險時,請姑娘務必以自身安全為重。烏骨草雖是解毒的關鍵,但你的安危更為重要。這麽多年,我早已習慣了體內的毒素,若這次無法找到解藥,大不了再想其他辦法。”


    一個被劇毒折磨十幾年,現在終於有機會能解毒恢複健康的人,對她說出這種話,紀暖被小小的感動了一下,心裏淌過一陣暖流。


    她雙手輕輕撐在浴桶邊緣,俯身向前,對君羨蘭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裏溫暖的陽光,仿佛能夠驅散一切陰霾。


    “放心吧,君公子!你長得這麽好看,我怎麽舍得讓你有事呢?你就安心在這裏等我回來,我一定能幫你解毒的!”


    君羨蘭看著紀暖的笑臉,回以柔柔的笑容,輕聲道:“好!”


    一旁的宋晉白瞬間俊臉黑沉無比,一種強烈的獨占欲油然而生。


    他希望紀暖的笑容隻為他一人綻放,他不想看到她與其他男人有如此親密的行為,哪怕隻是言語上的互動。


    他想要立刻過去,好好“教訓”一下紀暖,讓她知道以後不要隨便這樣對其他男人說話。


    宋晉白緊抿著唇,努力克製著內心的酸意和失落,不讓這些情緒在臉上顯露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然後轉向紀暖,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道:“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拜托給陳大夫了?吳伯還在等著我們。”


    被宋晉白這麽一提醒,紀暖立刻意識到時間不早了,“君公子,陳大夫,我們就先走了。”


    話音未落,宋晉白已經拉住了紀暖的手腕,大步向門外走去。紀暖雖然有些驚訝宋晉白的突然舉動,但也沒有反抗,隻是順著他的力道,兩人一起離開了房間。


    出了君羨蘭的院子,宋晉白依然沒有鬆開紀暖的手,仿佛是在無聲地表達著的不滿和情緒。


    紀暖感覺到他的異常,輕輕扭動手腕,示意他鬆手。宋晉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勉強勾起一抹笑容,鬆開了手上的力道,任由紀暖抽出手來。


    紀暖看著宋晉白,關切地問道:“宋晉白,你怎麽了?我怎麽感覺你情緒不太對。”


    宋晉白故作輕鬆地回答:“哦,沒什麽,我隻是擔心吳伯在家等急了。他年紀大了,經過上次的事總是容易擔心。”


    紀暖並不傻,她一眼就看穿了宋晉白的謊言。


    她搖了搖頭,認真地說:“不對!宋晉白,現在還沒到午時呢,吳伯怎麽會這麽早就開始著急?你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對不對?”


    宋晉白被紀暖的直接和敏銳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這麽快就被她識破了。他歎了口氣,最終說道:“好吧,我是看到君公子赤裸著身體,你一個姑娘靠他那麽近,覺得不妥,才拉著你離開的。”


    “哎呀!我是大夫,他是我的病人,這很正常的。”紀暖輕鬆回應。


    宋晉白想起自己也曾沒穿衣服出現在她麵前,她視若無睹的樣子。


    宋晉白不讚同的試探道:“一個大男人在你麵前沒穿衣服,你就沒點別的想法嗎?”


    紀暖聞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來。沒想到宋晉白還是個小古板,到現在心裏還沒放下當時自己看見他身體的事。


    她走到宋晉白身邊,輕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又不是我的夫君,我為什麽要有其他想法?你當時受傷不也是衣不蔽體嗎?君公子現在之於我,就如同那時的你,都不過是需要醫治的病人罷了。”


    宋晉白聽後,心裏更覺不是滋味,這安慰似乎比不安慰更讓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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