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小魚被張媽帶到一間屋裏,“這就是你的房。”


    屋子裏有兩張床,一張床空的一張床上有被褥,看來已經有人住了。她將自己帶來的幾件衣裳放進櫃子裏,鋪床剛鋪到一半就聽到有人推門進來。


    一個清秀的女孩子站在麵前,兩個女孩兒相視一會兒。來者問道:“你是新來的嗎?”


    “嗯!我叫遊小魚。”小魚說道:“姐姐你呢?”


    “我叫岑意沛。”


    意沛走進來洗了洗手然後去脫去外衣換上睡覺的小褂。小魚問道:“姐姐來多久了?”


    “我也是剛來不久,我......”意沛頓了頓道:“我是二少爺的童養媳。”


    “童養媳?”小魚說道:“那不就是未來的二少奶奶?那你怎麽會住在這裏?”


    意沛累了一天而且明天清早就要起來熬藥,簡單的梳洗之後就躺了下來。“什麽二少奶奶?還不就是丫頭?對了,你在哪裏幹活兒?”


    “我在大太太房裏。”小魚說道:“今天第一天,還見著了大少爺。大少爺人真好。”


    意沛笑道:“大少爺人的確很好,還有二少爺也很和善。”


    “還有三少爺,我經常看到他和那些農家的孩子一起玩兒。”小魚說道:“我哥還跟他一起比過遊泳呢。”


    對於三少爺孝謙,意沛不予置評。他亦正亦邪,都摸不透他在想什麽。不過看得出來他是個隻知道玩樂的公子哥兒。“以後咱倆就一個屋了,要互相照應。”


    “那是當然!”小魚道:“我要開開心心的,隻要五年之約一到我就能回家了。”


    “五年?”意沛頗有感慨地喃喃說道,“你五年之後就能離開,我......我要留在這裏一輩子......”


    秋去冬來,冬往春至,春走夏來。很快三年光陰過去了。鍾家的四位少爺都長大了,與他們共同成長起來的還有那兩個丫頭意沛和小魚。


    清晨,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廚房端著湯藥向二少爺孝和的屋裏去。“二少爺,喝藥了。”


    床上的二少爺孝和醒了過來,“意沛,你來啦?”


    挑亮桌上的燈,一張秀美的臉龐出現在麵前。十八歲的意沛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雖然是樸素的丫頭裝束,但也掩蓋不了她原本小姐的氣質。三年來她都是清晨即起,熬藥給孝和。這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她端著藥走過來,“趁熱快喝。”


    孝和坐起來,道:“喝了這麽多年,都不見什麽起色。都是白費工夫。”


    “千萬別這麽說,萬一讓二太太聽見了可就糟了。”意沛說道。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隻不過都不說而已。”孝和把藥喝了,道:“我把話說出來免得大家憋在心裏難受。”


    意沛把空碗接過來,嬌嗔道:“那你也不心疼心疼我?你嘴上倒是快活了,我還得挨上一頓罵。”


    孝和握著意沛的手,道:“我倒是沒想到這層,那我以後不說便是。”


    “嗯。”意沛柔和地看著孝和。


    他們倆很清楚,如果孝和能長久地活下去那他們就是夫妻。所以情竇初開的兩人都將對方視同自己的另一半,青年男女言語和眉間的曖昧也會時不時地出現。


    “我要去熬粥了。”意沛說道:“你再睡會兒。”


    “不!你多陪我一會兒吧。”孝和拉著她的手不讓走。


    “你又要害我挨罵。”意沛麵露嬌嗔,“快放開!”


    孝和不得不鬆了手,看著意沛離去。從意沛進門的第一天他就知道這個女孩兒是自己的媳婦兒,不過他沒有想到自己會真的愛上她。孝和以前不畏生死,但現在他很怕自己有事。他不想離開這個世界,不想離開和他朝夕相對的意沛。


    小魚端著早點來到大少爺孝恒的書房,大太太知道昨夜孝恒幫著算剛收上來的租子,很晚才睡。剛才吃早餐的時候不見人,之後去孝恒房裏看過,也不見人。大太太就知道他一定在書房裏夜宿,於是讓小魚去看看。小魚探頭朝書房裏一看,隻見孝恒正趴在書桌上睡覺。


    “大少爺,大少爺。”小魚輕輕推了推孝恒。


    “嗯?”孝恒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哎喲!脖子!”他趴著睡覺把頭扭到一邊,一起來就覺得脖子酸酸的。


    “我幫你揉揉!”小魚放下早點替孝恒揉著脖子,“怎麽樣?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孝恒鬆了鬆脖子然後看了看窗外,道:“喲,都天亮啦。”


    小魚一邊打熱水一邊說道:“您昨晚又熬夜了?”


    “嗯。去年爹買的田地今年就多了好幾筆進賬。”孝恒接過小魚遞來的熱毛巾道:“賬房先生把賬算好了,今天就要呈給爹看。我昨夜連夜核對了一下,糾正了幾處。”


    “大少爺做事真是認真。”小魚讚道:“難怪老爺常說大少爺是他的左膀右臂呢。”


    “瞧你最甜的,一定有事相求。是不是?”孝恒笑著說道:“說吧。看我怎麽幫你。”


    “大少爺不但做事認真,人還聰明得緊呢!”小魚笑著說道:“明天是我爹的生辰,我想......我想回家給我爹磕頭拜壽。大太太她昨天為了佛珠斷裂的事情心情不好,我......我不敢開口。”


    “哈哈,我就知道有事兒求我。”孝恒笑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啦。”


    “謝謝!謝謝大少爺!”小魚開心地說道。


    鍾進賢近三年買了一些土地,鍾家每年收的租子日漸增長。看過賬本之後他很滿意,看來鍾家雖然不能在官場建功立業,但至少在他手裏也算是保住了這份家業。不過想到這份家的繼承者,他就開始揪心起來。三年過去了,四個兒子的心智也都定型。長子孝恒無疑是他最得力的幫手,將來鍾家交給他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次子孝和也是聰慧之人,就是身體不好不能幫助自己。最讓他擔心的就是兩個小兒子,三子孝謙從小就頑劣,不喜歡念書。現在長大了也是成天不見人影,不知道在幹什麽。最要命的是小兒子孝川,他從小就喜歡跟著孝謙玩鬧,現在完全就是另一個孝謙。不過雖然這兩個兒子不成器,也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將來也要給孝恒留個幫手才行,所以鍾進賢不想那麽快地放棄這兩個兒子。


    “有富。”鍾進賢喚道:“三少爺和四少爺呢?”


    “四少爺正在屋裏睡覺。”有富說道:“三少爺......三少爺昨晚沒有回來。”


    “唉!真是太不像話了!”鍾進賢說道:“去把孝川給我叫來!我有話問他!”


    有富忙跑去找鍾孝川。鍾孝川還在呼呼大睡,有富叫了好幾聲都不起來。有富沒有辦法隻好伸手推醒他。


    “幹什麽呀!有富!”孝川很生氣,一股腦兒地坐了起來,衝著有富就嚷道:“沒看到我正在睡覺嗎?吵什麽吵?火燒房子啦?”


    “四少爺,老爺叫您呢。快起來吧。”有富賠著笑臉說道。


    “我爹找我?什麽事啊?”孝川迷迷糊糊地說道。


    有富把衣裳拿了過來替他穿衣服,“我的小爺,我哪兒知道啊?您快些個,老爺等著呢。”


    孝川不情不願地穿上衣服,洗了把臉就被有富拉著去見鍾進賢。一看到父親正襟危坐的嚴肅樣兒他的困意一下子全沒了。


    鍾進賢喝著茶,從眼梢看到孝川進來。“喲,起得真早啊。”


    “爹。”孝川規規矩矩地垂手站在一旁,“我......我昨晚上回來晚了。”


    “昨晚上去哪兒啦?”鍾進賢問道。


    “嗯......”孝川不知道該怎麽說,“在......在......”


    “說!”鍾進賢一拍桌子喝道:“給我老實說!”


    孝川嚇得打了個哆嗦,“在飄香院!”


    “什麽?飄香院?”鍾進賢聽了不禁心痛,“你竟然去那種地方?你......你真是敗家子!沒出息!你才幾歲啊?就去那種地方?”鍾孝川站在一邊不言語。鍾進賢瞪著他問道:“說!是不是孝謙帶你去的?”


    孝川抬頭看看鍾進賢,一看到父親犀利的眼神嚇得說道:“是,是三哥帶我去的。”


    “他人呢?”鍾進賢顯然很生氣。


    “我昨晚回來的時候三哥還在那兒呢。”孝川說道:“這會兒或許還在那兒。”


    “有富!去把他給我揪回來!”鍾進賢立刻讓有富去把孝謙帶回來。他知道這倆孩子頑劣,可沒想到他們年紀輕輕就出入風月場所,這麽早就淪落在溫柔鄉中將來的前景可想而知。


    有富急匆匆地帶著幾個人往飄香院去,還沒有到就看到孝謙從裏麵走了出來。還在一旁的茶攤兒上買了碗茶漱口。


    “三少爺。”有富趕上去,“快回去吧。”


    “有富叔?你怎麽來了?”孝謙倒是覺得有些奇怪。


    有富跑得滿頭大汗,“老爺知道了。讓我帶您回去呢。”


    “我爹知道啦?”孝謙心裏“咯噔”一下。“又有麻煩了。”他跟著有富往回走。


    有富一路上說道:“三少爺,見了老爺您就下跪承認個錯兒,可能挨幾下打就了事兒了。”


    “不就是喝花酒嗎?不至於那麽生氣吧?”孝謙好像覺得父親有些小題大做。


    “不僅僅是這些。”有富說道:“關鍵是您帶著四少爺去。”


    “什麽?我帶著孝川去?誰說的?”孝謙有些吃驚。


    “四少爺說的呀。”


    孝謙一下子懵了,明明是孝川說有好玩兒的地方帶著他去的,怎麽會變成是他帶著孝川去的呢?孝謙心裏明白一定是孝川撒謊,不過他沒有馬上揭穿。


    回到家就看到父親滿麵怒氣地坐在堂上,此時兩位夫人也坐在那裏。孝謙一見就暗道:這回鬧大了。他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還不等孝謙開口就聽到鍾進賢大喝一聲,“給我跪下!”孝謙聽話地跪了下來,鍾進賢踱著步子突然在他麵前停了下來,“你幹的好事兒!”


    “老爺,您聽孝謙說嘛!”大太太金如珍想給兒子辯解的機會。


    “還說什麽?事情不是擺明了嗎?”二太太燕春妮“哼”道:“你們孝謙就是禍頭子!我們家孝川多好的孩子,可從小就被他帶壞了。現在倒好,你兒子還教唆著我兒子去那種地方?我們家孝川才幾歲啊?萬一弄壞了身子怎麽辦?”說到這裏燕春妮便哭了起來,“大姐,你好狠毒啊!你明知道我的孝和身子不好,我隻有孝川一個健康的孩子。你還讓你兒子來糟踏孝川的身子,你居心何在啊?老爺,您要給我們母子做主啊!”


    “你說到哪裏去啦?”金如珍對燕春妮的欲加之罪很是生氣,“你兒子如果真的好,怎麽會乖乖地跟著去?”


    “好啦!吵什麽?”鍾進賢自然不會去相信燕春妮後麵的那些話,不過孝謙引著孝川去風月場所也是事實,“孝謙,不要說爹偏頗,我給你機會解釋。”


    孝謙抬頭望了一眼孝川,同孝川的目光一接觸孝川馬上就躲開,他臉上有害怕的表情,看來他是怕父親責罰才把事實顛倒。孝謙生氣,但他也理解孝川的膽怯。


    “說呀!怎麽不說了?”鍾進賢瞪著他問道。


    金如珍走過來說道:“兒子,你快說呀!不是你教唆的。”


    孝謙把頭一撇,道:“還有什麽好說的?事實擺在眼前,我不想多說。多說也無益。”


    如果孝謙能認個錯鍾進賢可能還不會那麽生氣,他越是不以為然鍾進賢越是生氣。“好!好!你算是有骨氣是不是?好!有富!拿藤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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