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臘肉,紅燒魚,酸菜燉羊肉,並上一疊玉米烙餅,這就是今天的午餐。


    沒有對濃香撲鼻的肉菜下手,容彗先趁著熱乎拿起一塊烙餅,圓圓的比臉還大,從中間撕開,裏麵的夾餡是芹菜葉拌今年新下的玉米麵。


    這種主食裏麵包著主食的吃法,現在大家普遍生活富足了之後已經很少見了,但容彗卻出奇的喜歡這個味道。


    奶奶慢悠悠地搛著菜吃,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條縫了,“我就知道你想吃玉米烙餅,今天早上現烙的,好吃嗎?”


    “嗯!好吃!”容彗連連點頭,嘴巴塞得鼓鼓囊囊,身心放鬆下來,才發現胃裏空蕩蕩的,三口兩口就解決一塊餅,接著去拿第二塊。


    奶奶睜大眼睛看著容彗風卷殘雲,忙不迭地給她盛湯就著吃,“慢點吃。”


    也就三個多月沒見,孫女的胃口變大了很多,看來是在外麵累壞了,沒有好好吃東西。


    “果然還是家裏的飯最好吃,奶奶你看,我的肚子都鼓起來了。”容彗吃飽喝足,就依靠到老太太的身邊黏糊起來,時不時張嘴吃掉奶奶喂過來的羊肉。


    “你這一趟出去,的確是瘦了許多,還有點黑了,”奶奶心疼地用手背撫摸著容彗的額頭,“工作很辛苦吧?”


    容彗把臉頰貼上溫柔的手,沉默地輕輕搖頭,末日係統的事情她不打算跟奶奶說,畢竟她知道了也隻是徒增擔憂。


    “對了奶奶,我給你帶了禮物……”容彗跳起來,一溜煙往裏屋跑去。


    進屋打開行李箱,裏麵裝著很多她之前買的營養品,容彗點開係統背包,又挑了幾樣補品出來,將衣櫃旁邊的地都堆滿了。


    直到如果再拿東西出來就太不合理了,會使奶奶起疑,她才遺憾地結束禮物堆砌。


    除了這些實用的,容彗還精心地從之前囤的黃金首飾中選出一套全新的複古端莊風格的金耳環和項鏈,用包裝盒裝好藏在身後。


    回到堂屋,老太太已經在收拾碗筷了,容彗上去搶下來,將她往外拉,“我都回來了,今天的洗碗就交給我,奶奶你快來坐著!”


    “好好好…我大孫女最勤快。”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配合地坐到院子裏的搖椅上,“又給我買東西了?我平時真的什麽都不缺,別浪費錢……”


    奶奶的聲音突然頓住,她驚訝地看著容彗遞到跟前的精美盒子,裏麵躺著十分重工的耳環和項鏈,黃金的光澤在日光下分外閃耀,“這是……”


    “您不是一直想要金耳環嗎?”容彗不由分說地拿起耳環給老太太戴上,村裏的老人們都流行戴這個,而奶奶從年少時嫁到這邊,就從來沒擁有過自己的首飾。


    她一直在攢錢想為奶奶買一套,可是剛畢業工資不高,離目標達成還有點遠,沒想到進入這個勞什子係統裏,反而幫她提前完成心願了。


    “誰說我想要?”老太太佯裝生氣地虎著臉,眼角卻悄悄紅了,“這得多貴啊,你啊,亂花錢……”她操勞一輩子的手指節粗大變形,小心翼翼地摸著金項鏈,喜愛溢於言表。


    容彗親昵地抱著奶奶,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氣,“您就別擔心啦,黃金又能戴又保值,您就當幫我存錢了,多好。”


    “奶奶說不過你,隻是,不想讓你因為這個省吃儉用的,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麵支撐著,已經很累了。對了,前兩天我去趕集還遇到你以前的老師了,她提起你一直誇呢……”


    鄉下空曠沒有高樓遮擋,冬日的太陽也蘊著暖和的熱力,容彗趴在奶奶膝頭曬太陽,聽著老人在耳邊的絮語,逐漸睡去……


    .


    安寧的日子過得分外快,容彗感覺自己回來並沒幾天,今晚卻已經是除夕了。


    她陪著奶奶趕集買完年貨,還偷偷買了把煙花,大包小包地回到家中熱熱鬧鬧地置辦起年夜飯來。


    重要的大菜都是奶奶掌勺,容彗就負責擇菜打下手,以及像現在這樣,對著案板包餃子,今晚的餃子餡是韭菜雞蛋和素三鮮的。


    晚上陪著奶奶看完電視,容彗笑嘻嘻地從年貨堆中掏出煙花來,在奶奶嗔怪的眼神下,溜到院子中燃放。


    “咻——”橙黃色的煙火衝上漆黑天際,容彗哈了口氣緩和凍僵的手,看著夜空中從各方升起的璀璨色彩,唇邊的笑意複雜。


    熒光藍的倒計時鍾一直懸浮著,每天都會跳出來提醒她,時間不多了,這些天的平靜生活就好像是偷來的一般。


    有關係統的事情,容彗有考慮過要不要向官方匯報,但係統的強大超乎她的想象,末日列車上那麽多人的消失,在現實世界居然沒有引起一點水花 ,這本就不合理。


    容彗不怕自己匯報後被當成小白鼠對待,隻怕在自己被迫返回末日列車後,周圍的人會因為這個而打擾奶奶的晚年生活。奶奶是她最重要的人,她要防備任何一點可能發生的風險。


    “滋……滋……”耳邊突然響起不正常的電流音,打斷了容彗的思緒,她猛地轉過頭,身上的氣質陡然變得冷靜肅殺。


    周圍一片漆黑,隱隱有隔壁鄰居家裏小孩玩鬧的聲音,剛剛的瞬間就好像錯覺。


    容彗垂下眼簾,穩住不受控製的心跳,應該隻是幻聽,她現在可不是在副本裏。


    再次抬起頭,夜空中的煙火突然消失了,天際變成了一塊墨色幕布,像老電影般極快地卡頓了一幀。


    火球,無數的火球在墜落……


    那是什麽?容彗揉了揉眼睛。


    “咻——嘭!”遠處有綠瑩瑩的煙火升起。


    從異常出現到消失隻發生在短短一秒內,天上又重新出現各種顏色的煙火,還有飄動的孔明燈。


    容彗如墜冰窟,兩次,她可以確定不是錯覺了,剛剛的畫麵,難道也是一種預示?這次甚至不是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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