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蔚林聞聲,繃的筆直的身體微微側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九希。


    九希手裏的蠟燭格外亮。


    聲音也清亮。


    對上明蔚林的眼神,不閃不避。


    唇角微微勾起,形成一抹好看的弧度,有股說不上來的好看與……妖冶。


    是的。


    妖冶。


    這是明蔚林第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他這個女兒。


    九希的所作所為,已經無法再讓他用以往的態度對待九希。


    “你不裝了?”


    這段時間,九希的動作太過頻繁。


    尤其是皇帝頒發聖旨,他這個女兒的所作所為就不再乖巧。


    是的。


    在明蔚林看來,以前的九希是懂事乖巧的。


    不用費什麽心,即使被扔在鄉下,不用擔心鬧出什麽醜聞。


    因為九希太省心了。


    可如今不一樣。


    九希似乎不再懼怕他這個父親,什麽動作幾乎不再遮遮掩掩,這就很讓他……莫名不悅。


    明老太太去三皇子府逼迫九希回到明家的事兒,他是知情者,也是策劃人之一。


    九希被明老太太帶回家後,他還在想怎麽拉攏這個女兒為他所用。


    那時候他還在朝堂。


    同僚誇他養了個好女兒,他也感到高興來著。


    畢竟,就算九希對蕭氏有再大的怨言,那也隻是個人恩怨。


    自己是九希的父親,沒道理九希恨自己。


    大不了,配合蕭氏演戲,一個人唱白臉,一個人唱紅臉……


    可,等他下朝回家,就撞見了蕭氏的弟弟當街撞死了他那在宮中為妃的妹妹明淑妃的嬤嬤!


    他這邊忙的焦頭爛額,一個小乞丐給他扔了張紙。


    上麵寫著,要想保住蕭氏一族,就廢了蕭氏,將蕭氏貶為賤妾,蕭氏的四個子女為庶子庶女。


    先不說,他願不願意那樣對待蕭氏以及四個子女。


    就說他連這遞紙之人的背景都沒摸清楚,他又怎能聽信一個連麵都不敢露的鼠目威脅?


    這讓他堂堂禮部尚書的臉往哪擱?


    所以他並未將這紙條當回事兒。


    他就被老夫人身邊的人叫了過去——這就是他的第二煩心之處,明老太太作為明府的老主心骨,居然被發瘋的下人打破了腦袋,人已病在床無法動彈。


    一向不信鬼神之說的明蔚林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麽幹淨的東西?


    因為傷了腦袋,明老太太無法說話。


    手更是抖成了篩子,連寫字訴苦都做不到。


    他又不是明老太太肚子裏的蛔蟲,又怎能猜到明老太太到底經曆了什麽?


    那天和老太太一同接九希回明府的下人,一個個都說雲氏回來複仇了。


    他親自審問,嚴刑拷打,這些貪生怕死的下人嘴倒是出奇的一致口徑:她們當時打的不是明老太太,打的是冤魂鎖命的雲氏。


    想到這裏,明蔚林的臉皮狠狠一抖!


    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有一個相同的人參與——那就是他從未放在眼裏的嫡長女明九希!


    對上明蔚林審視的目光,九希歪頭,笑意盈盈:“父親,您說什麽?女兒怎麽聽不懂呢?”


    明蔚林冷笑。


    都這個時候了,在這兒和他裝,有意思嗎?


    行,你不承認,那我換種說法。


    “你早就和雲家有聯係,為何不告訴父親?你是在怨父親對你不夠關心嗎?”


    明蔚林一副慈父關心女兒的作態,柔聲的解釋這些年為何沒有去看九希。


    “明府全靠我一人苦苦支撐,作為皇上的臣子,為皇上分憂解難是臣子本分,我承認,這些年因為公務而疏忽了對你的關心。”


    “可是希希,父親不是不關心你,你和弟弟妹妹們一樣重要,隻是你身為長女,為父對你抱有更大的期待。”


    “雖然你沒能在京城盡孝,我與你祖母從未因此對你有怨言,你妹妹們有的,你隻會更多。”


    意思是我不是因為寵妾滅妻才對你不管不顧。


    我那是因忙於公務才忽視了你。


    並且我都沒說你不忠不孝,我還牽掛你的人生大事,這不都把你從鄉下接回來了麽?


    再說,雖然你人在鄉下,但我們對你的寄托是其他人不能比的,給你的東西也是最多的。


    所以你不能記恨我和你祖母。


    如果你沒有收到那些我說的好處,那就不是我一個男人的事兒了——畢竟掌管內宅的不是我,而是蕭氏。


    所以,要恨,就恨蕭氏吧。


    九希有些不可思議。


    說好的青梅竹馬的愛情呢?


    怎麽就這麽經不起考驗?


    其實也不是明蔚林不愛蕭氏。


    愛當然是愛的。


    隻是比起明家的前程,他的個人前途,他與蕭氏的愛就不值得一提了。


    其實,明蔚林這種男人,骨子裏誰也不愛。


    他愛的,永遠是愛自己勝過愛別人。


    所以九希才會當著蕭氏的麵,說出那能氣死蕭氏的話——你都是個廢物了,怎麽還好意思活著?


    九希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蕭氏最脆弱,最需要明蔚林替她做主的時候,逼明蔚林在蕭氏與明家之間做出抉擇。


    九希看了眼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蕭氏,聲音軟軟:“父親,母親好像很恨你呢。”


    明蔚林皺眉,恨他?


    他對蕭氏已經足夠仁至義盡——蕭王府滿門抄斬,除了早已嫁出去的女兒,不論男女老少,秋日時就是人頭落地之時。


    多少求娶了蕭王府女兒的人家,在蕭王府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是休妻。


    他自問不是什麽大善人。


    對蕭氏,他不覺得有愧。


    蕭氏作為明蔚林的枕邊人,對明蔚林又是何等的熟悉?


    明蔚林在想什麽,她多看一眼就清楚個大概。


    所以明蔚林剛剛的反應,說不心寒是假的。


    她更狠了!


    明蔚林怎能如此待她?!


    明蔚林察覺到蕭氏的情緒變化,對九希又多看了兩眼。


    九希笑眯眯的:“父親,兒女情長隻會耽誤明家的前途,蕭王府滿門抄斬,這意味著,聖上對蕭王府早就不滿,您卻執意要留著母親當明家的當家主母,這讓聖上又如何想?”


    “嗚嗚嗚!!!!!!!”


    賤人賤人!害人精,你不得好死!!!!


    明蔚林,你個負心漢!!!


    蕭氏異常激動。


    她已經預料到了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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