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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征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對男女,皆是二十來歲左右。


    女的穿著紅衣紅裙,整個人就像一朵燃燒的火焰。卻紮著羊角辮,臉上稚氣未退,清麗脫俗;男的則完全相反,黑衣黑褲,整個人冷得一塌糊塗。型前衛,乍看以為是追求時尚的人類,然而瀏海下那雙明亮如同星辰的眼睛裏,射出刀般銳利的光芒,卻不是什麽潮人類所能夠擁有的。


    這是一雙屬於戰士的眼神,且是身經戰,曆萬險才能夠磨練成如此氣質。


    可橫豎這男子不過二十出頭,狄征實想像不出,他究竟是什麽環境下長大,才能夠培養出那如同從死人堆裏走出來的可怕氣息。


    男子伸出手,淡淡道:“你好,我叫鋣。初次見麵……狄征!”


    這一男一女,卻是鋣和李曦清。


    那日小登天山頂上,鋣和李曦清雖給穀凝秋撞破,但這上清宮宮主卻出奇地沒有為難他們。被穀凝秋唬了一通,心裏七上八下的李曦清,第二天被穀凝秋叫去善水宮。善水宮裏,穀凝秋隻對她說了句“早去早回”。


    以致李曦清和鋣山腳下見麵後,一個勁追問著小登天上他和穀凝秋之間究竟生了什麽事,竟然讓師姐同意她下山。


    對於這個問題,鋣仍舊以“秘密”打了她。李曦清恨得牙癢癢,隨既以鋣那一頭長過於惹眼為由,硬是拉著他到附近市區裏剪了個相當前衛的頭。隻是鋣對於儀容外表似乎沒有太大的要求,於是李曦清並沒有看到想像鋣氣極敗壞的表情,分外感到沒勁。


    隨後兩人要前往琅海市,本來李曦清是打算乘坐飛機,卻現鋣根本沒有身份證。這人簡直就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般,沒有任何身份信息,無奈之下,李曦清隻能帶著鋣改乘長途火車。便這麽顛簸了三天兩夜,才來到了琅海市。


    讓李曦清意外的是,看起來便如同路癡般的鋣,一到琅海市裏卻駕輕就熟,沒花上多少功夫便來到了目的地。之前李曦清也不知道他要到琅海市做什麽,等到兩人站一戶人家的大門前,李曦清才知道這人大老遠從昆侖跑過來,卻隻是為了找人。


    感到意外的又何止李曦清,狄征也十分意外。他見鋣一開口便叫出自己的名字,顯然認識自己。可狄征敢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人。然而,雖是初次見麵,但鋣卻讓狄征覺得眼熟,可他細想之下,卻又毫無所得,十分奇怪。


    但人家怎麽說也是上門造訪,總不能讓客人站門外。於是狄征側開身子,說道:“進來。”


    “不用了,我隻是來送一件東西,還有說上一句話便走。”鋣冷漠說道。


    李曦清奇怪地看著他,心想你隻是要寄東西的話,直接告訴我地址不就得了。一次快遞就能搞定的事,竟然要大老遠跑一趟。真不知道這家夥是古怪還是無知!


    鋣也顧不得幾人用奇怪的眼光看自己,他手一招,灰光閃爍,手掌裏卻多了一物。


    這是一把劍,劍身極長,上麵刻著龍騰暗紋,氣勢不凡。可除此之外,這劍卻一無是處,先不說那劍身上道道裂痕,就說這把劍本身,連絲毫的靈氣也欠奉,與它古拙的選型極不相襯。


    無論這把劍以前如何不凡,但現呈現狄征眼前的它,卻已經死去!


    鋣手一震,長劍跳進,朝狄征落去。


    狄征手一揮,把長劍握手。兩者接觸的瞬間,狄征突然一震。似乎有什麽信息從這長劍上傳遞到狄征腦海裏,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幾疑是錯覺。


    “這是?”


    “神器軒轅……”鋣隨隨便便就說出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名字,但接下來的話讓人吃驚:“隻不過,是死掉的神器罷了。既沒器靈,本身靈氣也散,現的它,比一把凡鐵不如。”


    狄征有些反應不過來,半晌後才道:“等等,哪個軒轅?你該不說會是說,這把是上古神兵,由龍神黃帝親手打造的那把軒轅?”


    “除了那把外,這世上還有哪把劍配稱軒轅嗎?”鋣冷冷地看著狄征道。


    狄征一時片刻還無法接受自己手這把破銅爛鐵般的長劍,竟然是傳說萬劍之祖,神器軒轅。過了老大一會,他才說道:“好,就算它真是軒轅。那麽,你為什麽要把它給我。雖然它已經死了,可它終究是那獨一無二的劍。”


    “不為什麽,因為隻有你才能夠讓它重活過來。別問我用什麽方法,我也不知道,可如果你也沒辦法的話,那麽這世間從此再無軒轅。”鋣聳肩道,語氣極不負責任。


    李曦清也張大了嘴巴,像第一次認識鋣般,把他從頭打腳再來回打量數次。


    任她想像力再豐富,也全然沒想過當時鋣背身後這把死氣沉沉的劍,竟然會是神器軒轅?


    早知道就要過來摸幾把也好,雖然死了,但怎麽說也是世間第一把神器啊。李曦清心裏想道,悔恨到無以複加。


    “那麽它就交給你了。同時要對你說的還有一句話。“鋣伸出五指手指:“五年,至多五年!如果五年內你無法讓軒轅活過來,到時你肯定會後悔的,相當後悔!”


    說完,鋣拉起李曦清便要離去。狄征卻叫住了他:“等下,麻煩你把話說清楚點。什麽五年?還有這軒轅?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鋣半側著臉,刀般鋒利的眼神深深刺進狄征的眼睛裏:“抱歉,我隻能告訴你這麽多。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變數,其它的信息我不能透露給你知道。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力提高修為,並找出讓軒轅活過來的方法既可。”


    “可是…”


    狄征還想再問,卻有一把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爸爸!”


    聲音卻是屬於小宛,狄征看去,已經買完菜的母親正拖著小菀的手走來。看到狄征,小菀掙脫狄母的手飛奔了過來。


    同時看向小菀的,還有鋣。隻是一看到小菀那張充滿童真的笑臉時,鋣神色數變,其充滿了掙紮和矛盾。跟著卻像下定了什麽決心般,鋣身上氣息立變。


    場三人同時有所察覺。


    狄征離得近,感覺亦深。


    之前鋣的氣息管淩厲,可還不十分明顯。如今氣息立改,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刀般,殺氣狂揚。


    狄征臉色一變,因為他察覺到,鋣突然冒出來的殺氣,竟然是衝著小菀而去!


    這是怎麽回事?


    狄征不及細想,一個閃身已經擋女兒的前麵。菩葉則直接抱起小菀,拉著不明就裏的狄母遠遠退開。


    鋣身上的氣息極不穩定,殺氣夾雜著其它許多淩亂的信息。那一頭黑無風自揚,鋣的手上,有黑光隱現,從傳來凶厲妖氣,便如同一頭洪荒的妖獸即將脫柙而出。


    危險的感覺不住上升,狄征幾乎快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炎力已經運至極致,卻仍無法對抗鋣似乎毫無止境的氣勢升騰。照這樣下去,除非狄征進入“燃燒”的狀態,否則根本不是鋣一招之敵。


    至此狄征才知道,眼前這年青男子的修為竟然如此可怕。觀他可壓抑著仿佛要隨時爆的氣勢及力量,分明這人的修為已晉天位。須知修真者對已身的氣勢管收由心,然而這個過程卻無法刻意去控製。


    也隻有達到天位之後,才能夠入微地去控製氣勢攀升的程和爆的時間。


    李曦清也嚇了跳,之前鋣還好好的,可這回卻一付出手既的格局,且還是衝著個未譜世事的小女孩而去,當真又驚又怒。


    可她卻不敢有絲毫動作,皆因李曦清感覺到,鋣的氣勢已經達到了臨界點。若有外力刺激,必定讓他進入全麵爆的狀態,到時事情將加一不可收拾。


    而受鋣凝而不的氣勢所感,周圍街區普通居民都生出暈眩、嘔吐的不良症狀。還好有菩葉護著狄母和小菀,否則這兩人必定也會暈了過去。隻是如此一來,菩葉卻無法分心以助狄征,隻有他一人獨自承擔下來自天位者的龐大壓力。


    狄征這巨大的壓力下,心神意誌不斷變得純粹,他有預感。被鋣這麽一刺激,他又要跨入“燃燒”的狀態。隻是不知道,他還能否像上次般幸運。但為了身後的女兒老母,狄征已經顧不得許多。


    一咬牙,他便想進入那種狀態。狄征的眼神開始變得茫然起來,卻意誌即將變得模糊的瞬間,鋣身上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飛快退下。


    驟然失去了鋣氣勢的壓迫,狄征的眼神複又變回清晰。隻是方才那將入未入的刹那,他好像對“燃燒”這種狀態的把握又清晰了些許。但現不是他深思的時候,管鋣恢複如常,狄征卻冷冷道:“請你離開,如果你想對我的家人不利,就算拚了我這條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得逞,哪怕你是天位者!”


    鋣卻沒說什麽,掉頭就走。李曦清一頭霧水,對狄征一家鞠躬道歉,然後轉身跟了鋣。


    看著兩人消失拐角處,狄征才鬆了口氣。然後手上沉甸甸的感覺提醒他,這所謂的神器軒轅還沒有還給人家。


    再說鋣兩人走出幾個街區,李曦清終於忍不住道:“你什麽神經,竟然想對一個小女孩出手。天,她還隻是個孩子。喂,你有沒有聽?”


    她說個不停,鋣卻神情冷漠,像是沒把她的話聽進耳。


    李曦清跺腳道:“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那下次見麵我們就是敵人。我李曦清,才不會和一個對小孩出手的卑鄙家夥當朋友!”


    鋣終於停下腳步,臉上的冷漠退去,卻現出一絲無奈的神情。他苦笑搖頭:“你不懂啊……那個小女孩,是地獄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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