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淒苦的臉上,瞬息之間,閃過劇烈的掙紮。卻不知在堅守著什麽,死死地咬緊牙關,一句話不說。


    村長媳婦見她油鹽不進,直氣的雙手一叉腰,指揮旁邊幾個婦人:“來幾個人,將這個不顧閨女死活的娘們拉開!”


    幾個跟來看熱鬧的村民,同樣看不過去,幫著將陳氏和蘇桃花分開,然後又一同將蘇桃花抬到炕上去。


    石大夫忙過去給蘇桃花號脈,他的太陽穴果真如心中猜想,臉色凝重,很是一言難盡。


    不過身為一名大夫,救人性命,乃是第一位。危急關頭,不容他多想。他連忙給蘇桃花針灸,先止住血再說。


    針灸完後,他又匆匆寫了藥方,起身將藥方想要交給誰去抓藥。


    他卻陡然發現老蘇家僅有的兩個當家婦人,一個還在地上痛得直哼哼,一個神色詭異地盯著他的臉看。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蘇虎,想著這也是個半大小子,讓他去鎮上抓藥應該沒問題。


    蘇虎看著石大夫朝他走了兩步,他嚇得立馬隱退在人群中,轉身往外跑。


    石大夫擰眉,心中拔涼拔涼的。


    “石大夫,給我吧,我去給他抓藥吧。”


    忽然,人群中陶德綿走出來,主動接過石大夫手中的藥方。


    石大夫一陣詫異,旋即心頭一鬆,不浪費分毫時間,連忙吩咐:“當中有兩味藥,我那兒沒有。須得加快腳程,去鎮上抓藥。價格倒是不貴,隻不過她失血過多,若是晚了回來,恐怕性命不保。”


    有人提議:“蘇正陽家有馬車,去他們家借馬車會快一些。”


    “對!蘇老爺子和蘇老婆子夫婦再怎麽樣,也將蘇正陽給養大了。他們家快要鬧出人命來,蘇正陽借一下馬車,不為過吧?”


    “這還真的不好說!那兩個老家夥幹的不是人事,害得人家骨肉分離,養大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孩子。堂堂大將軍被騙至此,要是我,真恨不得將他們一家子剁成肉醬。”


    “讚同!人家蘇正陽本來可以錦衣玉食的過活,偏偏來到咱們這個窮鄉僻壤過苦日子,成親分家了,還要天天被那兩個老人磋磨,簡直吃盡苦頭!換成是我,也會心中記恨,哪裏就管他們了!”


    “唉,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蘇老爺子他們罪有應得,一屋子男人都進去吃牢飯了,作惡的人都受到了懲罰。蘇桃花沒有參與那些醃臢的勾當,同村人能幫就幫。”


    “就是!大家都在同一個村子生活,有事大家互相幫助一下,是應該的。”


    事情已經夠緊急的了,這些人還在為是否要找蘇正陽家借馬車,而爭吵不已。


    “德綿哥,我來送你去鎮上抓藥。”


    突然間,一個清脆的嗓音響起。


    大家回頭一看,立刻都停止了討論。


    門口處,一個俏麗的姑娘婷婷站立。


    蘇又夏背著雙手,氣定神閑地看著他們。


    她本來對老蘇一家人人避如蛇蠍,奈何村裏人一窩蜂的往這兒跑。她又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就跟著一同跑到這裏來。


    不過,在看到是老蘇家的宅子時,她立即刹住腳步,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她改而趴在牆頭上,看了個來龍去脈。


    她很討厭蘇桃花!


    她還聽大姐說過成親那日的事,要她小心蘇桃花,所以她們姐妹對蘇桃花都是避如蛇蠍。


    也因此,蘇桃花那樣無孔不鑽的挑事性子,才鑽不進他們家的門縫。


    她今天站出來,是因為她記得唐大哥跟她說過:“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惡之家必有餘殃。”


    她以前不理解,看到老蘇家目前的淒慘情況,她悟了。


    她的唐大哥當真厲害,把善惡因果,看得如此清晰。


    她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欽佩之情。


    唉,有點想唐大哥了。阿娘老是催婚,她琢磨了一遍,在她認識的兄弟當中,唯有唐大哥最合心意。


    跟唐大哥相處最為輕鬆,吃喝玩樂啥的,她和唐大哥簡直最搭!


    她以前覺得不般配,兩家家境差別太大。


    那時唐大哥家裏是皇商,生意做遍全國各地,聽說海外也有。而她家就是一個小農戶家庭,並且家中沒有男人當家做主,隻有卿寶這一個獨苗苗的男丁。


    她壓根都沒往那個方向去想!


    可是現在,她的爺奶是大將軍耶!


    舉國上下皆知的戰神,不是她自傲,試問古今往來,產生過多少位戰神?她作為戰神的後代,倒是唐大哥那樣的皇商之子配不上她了。


    咳咳,扯遠了。


    情情愛愛啥的,哪裏比得上行俠仗義有意思。


    她不參與別的事,就是趕馬車送一下德綿哥。這樣一來,那些看他們家眼紅的村民,不至於到處說他們一步登天就冷血薄情。


    畢竟人言可畏,無論什麽時候,都要愛惜名聲。


    更何況蘇二姑娘,本來夢想就是要當女,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但是唐大哥也說了,平時做好事,多多幫助別人,也是行俠仗義,不一定非得行走江湖,平白讓父母擔心,又或許令自己深陷險境。


    如此這般得不償失,倒不如多從身邊事做起。


    她深以為然。


    因為她可不想離開溫暖的家。


    “德綿哥,去我家。”蘇又夏二話不說,拉起陶德綿便跑。


    陶德綿被她一陣風地拖拽著跑路,看著她心無芥蒂地拉起自己的手腕,嘴角微微勾起。


    他自從考中秀才後,家裏人基本不讓他幹農活,好讓他一心撲到學習中去。


    傾盡全家之力,供他一人考科舉,在家人的殷殷期盼之下,陶德綿隻能拚盡全力,爭取早一日成為舉人老爺。


    此番情景,陶德綿不敢有一刻鬆懈,自當嚴於律己,全副身心投入考試中去。


    如此日積月累,漸漸的成為名副其實的文弱書生。


    這般跑路,不如幾年前強壯,倒是氣喘籲籲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孫叔!我要馬車!”


    人未到,聲先至。


    孫鵬正好在院子裏擦幹淨馬車,抬頭看見蘇又夏風風火火地跑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位……貌似是破落窮書生的青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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